印尼政治危机

钟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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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7月19日讯】

瓦希德的悲剧命运

过去一周,正当全世界华人沉浸在北京成功申办2008年奥运会的欢乐时刻,声称自己是华人后裔的印尼总统瓦希德似乎格外懮伤。印尼是东南亚的体育强国,这次没有参与申办奥运的投选工作,因为印尼的国际奥委会委员郑建盛身陷囹圄,孤独地囚禁在一个荒岛里。

然而,郑的缺席,或是印尼的缺席不过是申办奥运的小小插曲,对于忙着跟政治敌人周旋到底的瓦希德来说,他根本无暇料理如此微不足道的事情。贵为总统,瓦希德顾影自怜的是这个被判贪污罪的前部长遭受严厉的惩罚,是以告诫所有反对派势力,通过肃贪达到巩固政权的目的。但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反贪运动非但无效,还把瓦希德拉下水,遭国会指控涉嫌两起贪污案,并且发展到今天要颁布政令进入紧急状态的危机情况。

绝大部分都在反他……

反贪总统涉嫌贪污,掀开了印尼总统与立法机构对峙的漫长战斗。这场自今年二月开始的搏斗,瓦希德一开始就摆出傲然姿态,却是屡战屡败,还逐渐地把自己推向另一个孤岛之中。原本跟他关系甚笃的副总统美加华蒂,今年五月以来变成仇敌,而且成为首号敌人;多名内阁亲信,在无数次的内阁改组后已被撤换,现在连总统担任最高指挥的武装部队各首长也拒绝服从命令;作为印尼最高立法机构的人民协商会议里的700名代表,绝大部分都在反他……

瓦希德陷入今天的困境,一切必须从印尼宪法说起。所谓宪法,是指1945年8月17日印尼共和国宣布独立后颁行的国家基本法。这份治国蓝本阐明,为了国家的大一统,印尼必须依据宪法治国,而且实行总统制。在这大原则下,印尼宪法有许多条文阐明总统拥有至高的权力,比如第三章《国家执法权力》便有13项条文清楚写明总统的种种特权,包括:“总统有权根据基本法执政,获得一名副总统协助……各部长由总统任免”;“总统确定行政条规,并在必要时加以执行……总统可根据法律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

虽然印尼总统有权颁布紧急状态政令,却仰赖武装部队的大力支持,否则难以执法。法律规定两种紧急状态,一是民事紧急状态,另一是军事紧急状态。第一种情况是授权维持国内治安工作的警察部队执行法律,包括大搜查、大逮捕、宵禁、限制民众活动;第二种情况是由军方执法,包括向外国宣布战争。不管哪种紧急状态都会导致立法议会停止运作,这也意味着人协不可能弹劾总统。在紧急状态时期,总统作为武装部队的最高指挥,他便能够继续掌控权力,直到新的全国大选结束,组织新的人协选举新的总统上台为止。

迷信宪法赋予巨大权力的瓦希德多次恫言颁布紧急状态政令,但他却无法获得军警主要势力的支持,说明他的领导存在许多缺陷和不足。势力最强的陆军参谋长苏达多率先在五月份表明反对,海军和空军将领也发表相同立场。印尼全国警察总长比曼多罗也不同意紧急状态政令,瓦希德在六月初改组内阁时拿他来开刀,强迫他提前退休不果,过后下令逮捕,结果是大批武警连同装甲车随即出动去保护警察上司而非抓人,令人啼笑皆非。再如一个月前委以重任、负责监管一切国家安全事务的政治、社会与安全统筹部长阿贡也表示反对总统颁布紧急状态政令,再次显示这个患有眼疾的总统是何其的孤单和缺乏势力。现在的瓦希德犹如陷入泥沼之中的困兽,在最需要支持力量拯救的时刻却连发怪招,因而一步步地滑向众叛亲离的危险边缘。

印尼宪法赋予总统巨大权力,可是瓦希德却制造出更多的敌人,连维持法治的军警都要倒戈相向,在在说明他的悲剧性下场。

瓦希德的悲剧之二是他忽视了印尼宪法也赋予立法机构(人协)至高的权力。尽管宪法阐明总统没有必要向国会负责,但印尼政府另订的《印尼基本法说明》却指出:“虽然国家首长不必向国会负责,他不能是‘独裁者’,必须向人协负起责任。”这条文也说明总统不能随意解散国会,而作为人协主要代表的国会议员肩负了监督总统行为的任务,倘若发现总统违反国家宪法规定,人协可召开特别大会要求总统提交施政报告。

人协早已今非昔比

这条监督性条文正是人协坚持要对付瓦希德的护身符。过去在苏哈多时代,人协代表主要是他的亲信,人协所扮演的角色就像塑胶印那样只有象征性意义。但到了瓦希德执政时期,人协早已今非昔比。现在的人协有700名成员,是由500名国会议员及200名受委代表组成,这些受委代表早已不是总统的“应声虫”,而是由各政党、地方(省级)政府、民间团体组织所委任,他们不一定听命予总统。

印尼政坛这几天正进入最紧张的斗争,关键时刻是人协召开特大讨论总统施政报告。如果瓦希德在今天傍晚颁布紧急状态政令,人协特大将以牙还牙,随即势必召开大会。一旦人协召开特大,会议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总统施政报告,另一是拒绝总统施政报告;前者意味着瓦希德胜利,后者就是他的末日。

依照目前形势发展,总统报告几乎肯定遭到否决,因此领导国会最大政党斗争派民主党的美加华蒂便能按照宪法而成为印尼的新任总统。美加华蒂上台之后,谁将填补她成为新的副总统,以及新的内阁阵容是否能够有效执政,稳定目前的乱局、振兴颓靡的经济,正是许多人至为关注的另一件大事。

弹劾瓦希德大事记

5月30日:印尼国会通过议案,要求人民协商会议(人协)召开特别大会,弹劾总统瓦希德。

5月31日:人协决定在8月1日召开特大,聆听瓦希德的施政报告,开始弹劾程序。

6月1日:瓦希德突然宣布改组内阁,调换六名部长,包括开除反对他的政治统筹部长尤多约诺和全国警察总长比曼多罗。

6月8日:瓦希德成立由四名部长和总检察长组成的游说小组,试图和反对派取得“政治妥协”。

6月12日:瓦希德批准总检察署调查涉嫌贪污的国会议长兼戈尔卡党主席阿巴丹戎。他也改组内阁,撤换财政部长柏利雅迪,并把财经统筹部长蓝利降为财长。

6月22日:瓦希德警告,若人协坚持在8月1日聆听总统施政报告而展开弹劾程序,他可下令提前大选或采取其他行动。

6月27日:瓦希德恫言颁布紧急状态政令,命令军警干预人协会议。

6月28日:美加华蒂拒绝瓦希德提出的“政治妥协”方案,坚持人协按照原定计划弹劾瓦希德。同日,瓦希德恫言撤换三军首长。

7月2日:瓦希德首次承认自己难逃被弹劾的命运,并指责政敌叛国;他也再次恫言提早举行大选。

7月11日:瓦希德再次改组内阁,司法部长马西兰调任总检察长、国防部长马福改任司法部长,政治统筹部长阿贡则兼任防长。

7月12日:瓦希德下令逮捕比曼多罗,但过后改口否认。

7月14日:瓦希德恫言将在7月20日傍晚6时宣布印尼进入紧急状态。

7月17日:人协警告,如果瓦希德宣布紧急状态,人协将在两个小时内召开特大弹劾他。

7月18日:瓦希德警告,若政敌坚持要弹劾他,他仍会在20日宣布紧急状态,但这个政令要从31日才开始生效。他没有解释延迟生效的原因。

7月19日:人协议长莱士表示,同瓦希德进行妥协为时太晚,增加了瓦希德遭弹劾的可能性。

(转自联合早报)(//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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