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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6月28日讯】 6月25是端午节,又是诗人节。而对于诗,现在的人已知道得愈来愈少了。自从人类懂得使用语言和文字来沟通表达之后,原本只不过是做为媒介的语言,就不再是一种单纯的工具,而成了一个场域。人们在这个场域里敲打语言、锤炼文字,俾使自己能说以前不会说的事。语言文字因为这样的敲打锤炼而丰富,而人类的知觉、感性,以及说理的能力,也就随之而精进。从这样的角度来看,人类的发展史有一大半可以说是沉淀在语言的历史中。
因此,语言这个场域,乃是文明的主要生长点之一。人们在这个场域里将旧的语词和新的意象相连,使语言文字被不断翻新;人们也透过字的拆解重组,以及重新黏合,而让新的意义能进到语言中;这是语言的孳乳繁衍,它将人与外在世界联系到了一起。
诗人扮演语言开发角色
而这是一个事后回头重看,实在让人不由得为之叹服的过程。早期的人类,所创造的语言字词有限,他们能够理解、描述,以及驾驭的世界也同样有限,因而使得古代人无法长篇大论地进行描绘与陈述,这也使得他们的记述多风格古朴,文词里的孔隙和联想空间较多,并特别注意音韵上的重叠补充强化,俾便于记诵传述和记忆。不论任何民族,早期的记述多以简洁的韵文为主,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在语言文字成长的过程里,它的这个场域里,有极长的时间,诗人都扮演着首要的开发语言潜能的功能。他们在或长或短的诗文里,要让语言和心里的想法,外在的事物与景象等紧密相连。这使得他们不得不殚精竭虑的锤打文字,创造意象,丰富字与字组合里所能包含的信息容量;在丰富字义的同时,他们还必须丰富语言的声音想像,让无论兴奋、感伤、高洁、孤独,每一种情绪都找到可以归属的语言介面。
由于诗人在很长的时间里扮演着语言开发的首要角色,因此当人们在回头阅读以前诗人的作品时,一方面当然可以将它视为文字那样来慢慢欣赏体会,但语言学家却会从语言成长的角度来探索诗人们的创造过程。这是另一种专门化的阅读方法。而诗人们开发出来的新语言和新意象,即是后来人的集体资产和集体记忆。它沉淀在人们常用的成语里,也蜕变为人们例行的语句、语法和语言的想像模式之中。
在汉语这个语言创造的场域,有韵的文体,从《尚书》、《诗经》,一直到楚辞、汉赋、唐诗、宋词,以至于元曲和后来的杂剧,它的作者都可以归为诗人之列。这是庞大且悠久的语言开发史。而除了语言开发场域的这一部分外,我们也不能忽略了另一个佛经文化的传统,那个时代最杰出的佛经翻译家,借着翻译这个新文体,将汉语言里灌注进了许多印度和西域文化的元素,使得汉语从造词、句型、语言意象到语法构造,都为之丰富不少。举例而言,后来称各种专门技术工作者为“师”,如“医师”、“导师”、“饼师”、“算师”,……等等;以及许多事情都加上“头”来做形容,如“指头”、“木头”、“骨头”……等,即都并非来自中原,而可能出自天竺或西域,而被佛经翻译家们所引进发明。
无数成语源自英语
诗人创造语言,西方亦然。在西方的大传统里,从希伯来圣经、希腊史诗和戏剧,一直到但丁《神曲》、莎翁的诗和剧,以至于浪漫时代的诗,它也都是韵文体,也可算是广义的诗人事业。古老的暂不置论,就以英语为例,就有无数今日行之已久的成语和套句,都可以在英语中找到源头。就以英国诗人鼻祖乔叟(Geoffrey Chaucer, 1343-1400)为例,在他的诗里就可找到许多被发明的新语词,而且具见匠心,如:
──他形容一个教书匠的马为“瘦骨嶙峋”(As Lean as a Rake)。在这里Rake指的是农家所用的竹耙或木耙,只有耙齿,仿佛瘦马的骨头。这是比喻式的联想,新的意象遂告出现。
──乔叟曾经当过羊毛皮货的管理官员,他很知道毛皮如何缝起来,于是,由“缝”(knit),他遂在诗里写道“缝起额头”(To knit one’s Brow),意思延伸,即是“皱眉头”。
──例如,中古欧洲有一种大十字弓,它用的弩箭为“长箭”(Bolt),直长而漂亮,于是乔叟遂用“挺直若箭”(Bolt upright)来形容一个高身兆漂亮的新妇,于是,联想再加上语用的约定俗成,它遂成了“亭亭玉立”。
──例如,古罗马诗人奥维德(Ovid 43 B.C.-17A.D.)曾在《爱之艺》这本诗集里,教人如何去挑弄勾引,他有诗句曰:“他们来看别人,也被别人看。”后来,乔叟乃是第一个用中世纪英文表达类似情况的诗人,他写道“看与被看”(To see and be seen),延伸之意,乃是“招蜂引蝶”。
──例如,从古罗马诗人起就有人说过“盲目的爱”,但乔叟则是第一个英国诗人,说出“爱情是盲目的”(Love is Blind)。
──再例如,蜜蜂飞进飞出,显得很忙碌,因而长期以来,人们皆将蜜蜂视为大自然的规律代表之一,但乔叟却首次用“忙若蜜蜂”(AS Busy As a Bee)来形容一个妇人在人前人后假忙,虽然他用这个比喻有点讽刺性,但“忙若蜜蜂”终究流传了下来。
──英美谚语里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Murder will Out),而考其出处,则在于乔叟的作品里。他讲一个恶徒,将7岁小孩杀害,而后弃尸粪坑,而后指出“谋杀者终将败露”(Murder will out)。这是个简省句,严格而言应写为 Murder Will come out,而后即延伸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再例如,中古时代欧洲盛行炼金术,术师用硫磺来烧,气味怪异,会发出一种被称为“公羊臭”(Rammish)的味道,因而乔叟遂曰:“臭若公羊”(To stink like a goat)。将人身上的臭味比之于公羊,以此为始。
──文学史已证明,“右耳进,左耳出”(In one Ear and Out the other)这个比喻,乃是乔叟所创用。后来过了将近400年,另一英国文豪史威夫特(Jonathan swift 1667-1745)也写道:“他们所说的,对我是右耳进,左耳出。”这句话主要用以表示人的不用心,太过鲁钝。它现在似乎已全球通用。
发挥想像飞越领导作用
除了乔叟在语言发明上居功厥伟外,莎士比亚更堪足述。由于篇幅所限,只论他所写的十四行诗第三十首,以概见其余。
莎士比亚计写十四行诗154首,第三十首名为《往事追忆》(Remembrance of things past),它将“追忆”用名词表现,成为主体,虽然全句有点同义重复──“追忆”即“往事”,正因“往事”,始能“追忆”,但句型特殊。当年法国文豪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 1871-1922)完成七大卷追忆,法文定名为《追寻失去时光》(A’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但该书最早英译者蒙克里夫(C.K.Scott Moncrieff)认为,将法文书名照直译为《追寻失去时光》(In search of Lost Time)实在太过平淡,因而遂将莎士比亚的诗句诗名挪用。而有了这个书名,普鲁斯特的著作也更加相得益彰。
诗人创造语言,而这种具有新义的语言从而成为共同的资产和记忆,有许多更在古代发挥了使人心端正,或想像飞越的领导作用。这些故事实在难以穷尽。在此,可据麦孔尼(Michael Macrone)的《诗之复习》(Brush up your poetry !)一书,再撷列若干为证。
16世纪英王亨利第八的王师史基尔顿(John Skelton 1460-1529),他有“把狼关在门外”(To Keep the wolf from the Door)之诗,这是极好的借喻,可以延伸为修身养性、不近邪恶等意义。
例如,威亚特爵士(Sir Thomas Wyatt 1503-1542)乃是英国十四行诗的早期重要诗人,被认为“莎士比亚前的首要诗人”。他除了抒情诗外,也写了许多对语言做出反省的作品,留下许多句子,流传至今,如“语言廉价”(Words are cheap),“语言不过一阵风”Words are but wind),“语言不过就是语言”(words are but words),“由空话到功业有好大一片空间”(From words to deeds is a great space),“一堆话装不满一个斗”(Many words will not fill a bushel)……等。他的这些话,每一句都可以送给台湾这些空话太多,但事情一件也没做的政客官僚。
产生感悟与思考新面向
马洛(Christopher Marlowe, 1564-1593),乃是莎士比亚前的最伟大剧作家,他在一出戏里留下“曾经恋爱的人,哪个不是一见钟情?”(Who ever loved that loved not at first sight?)这个名句,当时曾被伦敦人琅琅上口,后来还被莎士比亚借用。
唐恩(John Donne 1572-1631),他被认为是最深刻且形上的诗人,有过“钟声为他而鸣”(For whom the bell Tolls)及“没有人是个孤岛”(No man is an Island),这两句都在同一诗内,说的是人的死亡和与上帝合一等神秘感情,对后代发挥了很大的启示作用。
大诗人班强生(Ben Johnson 1572-1637),写过“饮我仅仅以你的眼”(Drink to me only with thine eyes),这句诗美得不可方物,而且柔情万千。他另外有“不是一时,而是永远”(Not of an Age, but for all time),意义极为深刻,台湾政客喜欢说,“XX是一时的,XX是永远的”,可以说都是班强生的恶质抄袭者。
诗人创造语言,而新语言又可以产生新感悟和思考的新面向,其中的故事实在多得难以穷其尽。而在此刻的台湾,事务纷乱,是非倒错,就让人想到大诗人叶慈(W.B.Yeats 1865-1939)的诗句:“事务分崩离析,中道难守”(Things fall apart; the centre cannot hold.),单单这一句铿然有声的句子,就可概括台湾的总体相。至于结果呢,20世纪另一大诗人艾略特(T.S. Eliot 1888-1965)有诗曰:“这是世界终结的方式,不是砰的一声,而是呜咽一场。”
──原载《新新闻 》 (//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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