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西芳林村小学爆炸案之后,石家庄爆炸案给人们造成另一种震惊,即:反社会、反人性的血腥报复。 从目前所获得的资料看,石家庄爆炸案泰半是某种仇恨心理的“杰作”,其起因可能与当局的腐败贪渎和弥漫于社会的暴戾之气密切相关。
但恐怖事件就是恐怖事件,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残害他人,伤及无辜之借口。即便是对芳林村这种人神公愤的惨剧,也万不能以恐怖事件加以报复。
人的生命权,是一切人类活动的出发点和归宿,而不是手段。任何政治势力和个人,都无权把无辜者当作人质,以争斗,以泄愤。
在警方的大力追缉下,凶手也许会较快归案并受到应有惩办。但成千上万的其他潜在的社会报复者们呢?法律只能事后惩办,无法从根本上杜绝。
当代中国社会的暴戾之气,恐怕大都源自统治者的残暴。倘若没有暴力土改和建政初期的大开杀戒,没有对持不同政见者(“反革命”、“右派分子”、“右倾分子”)的不间断的监禁、流放,没有数千万农民在枪口刺刀弹压下成为饿殍,倘若没有文革中对大规模街头暴力的怂恿纵容,也没有四五的暴打和六四的屠杀,这个民族断然不会冷酷如斯。
马克思说得对:统治者的思想就是社会的(主流)思想。需要再加一句了:统治者的暴戾就是社会的暴戾。还记得鲁迅说过,暴君治下的暴民,比暴君还暴。他们不仅以暴还暴,伤及无辜,还无情地杀害着最无自我保护能力的妇女儿童。
由是观之,暴民之暴须待暴君之暴终结后才可退潮。在此之前,黎民百姓只能长久地夹在官方恐怖和民间恐怖之间自求多福。
与石家庄爆炸事件同时看到的另一条消息令人叹惋:一美国两岁女孩,在雪地上冻卧终夜,发现时,心脏早已停跳。经持续抢救,居然魂返人间。媒体以医学奇迹报道,我心中却品出另类味道。一水之隔,竟是两个世界。那边是百余生命于一瞬之间血肉横飞;大洋这边,心脏停跳两小时之久,竟不放弃救助。于是总忍不住要想:那杀手和那医生,心里都装着什么呢? 一个装的是仇恨,对所有人的仇恨和对生命的冷蔑。 一个装的是爱,人类之爱,对一个无望的小生命的爱。
2001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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