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在联合国玩的东西我们知道。作为联合国安理会5个常任理事国的成员,主要工作,一是制定国际准则,二是根据规则裁决国际冲突。其目的是减少国与国之间的武装冲突,保障世界和平。比如,上世纪90年代初多国部队武装干涉伊拉克对科威特的入侵,就是联合国安理会作出的决定;联合国安理会还通过若干制裁伊拉克的决议,包括禁止伊拉克生产大规模杀伤武器,并对伊拉克的武器生产情况进行核查,同意在伊境内设立禁飞区,等等。所有这些决议,中国如果不是直接参与制定的,至少有义务执行它们,因为它们是多数表决通过的。
补救什么
我们不知道的是中共最近在伊拉克玩的是什么。据报道,天上的英美飞行员在摧毁伊拉克的防空雷达系统,地上的中国人在帮助修复这些系统。同样都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成员,中国与美英两国做着针锋相对的事情。如果说英美两国在执行联合国决议,那么中国必定在违反联合国决议;如果说中国在执行联合国决议,那违反联合国决议的就是英美两国。
显然,实际情况是前者,而不是后者。因为美国新政府理直气壮地要中国政府作出解释,而中共当局则理屈气短地表示,如果情况属实,则要采取措施加以补救。在我看来,中共不仅要补救在伊拉克造成的不良后果和中国国家形象,更要补救自己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坏小孩习性。中共制定规则都是要别人遵守的,自己从不打算遵守。它就是这样在国内玩游戏的,所以它从来不输。这次玩到国际上来了,才露出马脚。不过,要中共改掉这个习性,谈何容易,这意味着它要脱胎换骨。
基因改良
不遵守规则的习惯,是中共从娘胎里带来的。中共是革命党,而且是武装革命党,它是靠破坏规则上台的,而不是象西方在野党那样,通过遵守规则上台执政。中共不仅是革命党,根据余英时先生的说法,还是边缘人革命党。所谓边缘人,说俗了,就是痞子。中共的创始人有的是边缘知识分子,有的是边缘农民和边缘工人。社会的边缘人总是那个社会规则的牺牲品,规则在他们看来都是条条框框,都是锁链,必须破字当头。他们要失去锁链,得到整个世界。
中共不仅是边缘人革命党,更是一个在中国经济文化落后,谋略诡计发达的社会环境中怀胎的边缘人革命党。这个环境是淘汰正人君子的环境,自古以来,只有痞子能改朝换代成功。汉刘邦,明朱元璋,民国的袁世凯,都是痞子。痞子最大的特点,自然是不守规矩。
革命,边缘,痞气,这就是中共的三大遗传基因。革命传统使它蔑视制度;边缘心态使它老想当国际造反派,总是和象萨达姆、米洛舍维奇和金正日那样的反自由民主潮流的英雄结成同盟;痞子习气使它讨厌任何君子协定。只有这些基因得到改良,使中共从一个革命党转变为真正的执政党,从世界的边缘分子转变为主流文明的核心力量,从痞子团伙转变为精英集团,中共才可能成为国际社会中一个遵守游戏规则的好玩伴。
不当“独生儿”,做个好孩子
中国的社会学家和教育学家也许都有一个体会:中国的独生子女状况使人担忧。独生子女的最大特点就是“独”:吃独食,说独话,干独事。在家里当惯了小皇帝,出了门容易成为坏孩子。中共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独生子,在国内当惯了小皇帝,到国际上自然成了一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坏孩子。
独生子的问题是在家里独爱专宠,没有任何竞争对手。游戏总是他一个人玩,不可能有人和他协商游戏规则。一个有兄弟姐妹的孩子,从小就会学着和别人分享食物和玩具;他有机会玩两个人以上的游戏,就必须学习和玩伴谈判游戏规则并懂得,要想让对手遵守游戏规则,自己也必须遵守它。要是谁也不遵守,游戏就无法玩下去。
规则,程序,法律,制度,归根到底,都是势均力敌的社会力量之间的谈判协议。独生子在家里没有规矩,就是因为没有人和他谈判。中共在国内为所欲为,并不思悔改,也是因为没有任何“兄弟”与它讨价还价。它在伊拉克的不规矩行为能被制止,是因为有美国这个强壮小伙子在异议。
所以,中共要想成为一个好孩子,在国内就需要一些和它玩游戏的反对派兄弟。把反对派看成敌人,是坏孩子心态,不算正常。一个人跑百米竞赛,横着跑,竖着跑,都没有人管你,而且总是你得冠军,有意思吗?这样玩惯了,等你参加国际竞赛时,不出洋相才怪呢。
伊拉克事件不就是个证明吗?
(2001年2月27日于美国麻省)
--原载《信报》,原文标题为:游戏规则与“独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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