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流言，说中国考生在考GRE和托福（TOEFL）时作弊。这样的飞短流长没有影响到考试的主持机构美国EST继续对中国考生的信任，也没有影响到美国大学录取中国大陆留学生时对GRE和托福成绩的信赖。因为在任何社会，考试总有个别人作弊，只要是“个别人”，就只能是发现后按个案处理。

据报道，今年1月30日美国ETS董事会，包括GRE董事会主席斯旺和托福董事会主席福特等四人，联合发函到美国各大学，要求“特别注意审查中国大陆申请入学人的相关成绩。”它说中国大陆发生了“在考前大量提供给考生GRE及托福试题，使考生在考试中出现异常高分的情形，”“这种情形其实已经存在了好几年”。

不知道ETS说的“考前大量提供考生GRE及托福试题”指的是考过的题呢或是将考的题？如果是前者，那么在80年代就有从考点流出来的往届考题。现在，中国大陆学生是美国大学中最大的外国留学生群体，中国大陆在美的研究生多是依靠校方录取时的资助才能来美国的，校方资助的依据基本是GRE和托福成绩，美国ETS的这封信函对中国大陆学生申请美国研究生院有相当的杀伤力。

首先是对中国申请人的诚实投下了怀疑。其次，由于中美学校成绩的不可比性，美国大学录取外国学生，特别是中国大陆学生，主要依赖GRE和托福成绩的可比性，ETS的信函要求美国大学不要依赖GRE和托福成绩，使得录取标准的可比性降低。此外，由于中国申请人的诚实受到该信函的影响，其他成绩资料的可信度也可能被看低。

也许ETS的调查最后证明中国考生是无辜的，也许真有其事。此事目前不好按种族歧视来作唯一解释。这几年回国听到的流言比较多，包括报纸说有人在校园里张贴代考GRE和托福的广告，代考人叫“枪手”，这个词在80年代就有了。假设确有许多人作弊，即ETS说的“大量”，我们这里要问的是“为什么许多人明知不对会这样做？”

作弊的滚雪球现象

考点的负责人应该为此事负责。一开始肯定是少数人作弊，个别考试中心的个别负责人也许想：反正美国人不知道我这个考点有个别人作弊，自己何不该捞点好处？

少数人的作弊不被停止和惩罚，许多考生就会想：这不公平。为了公平，一是告发，二是效法作弊。第二种选择就会导致作弊人增加。

美国ETS发函告诉美国大学不要太看重GRE和托福成绩，对ETS来讲也是非常砸牌子的事，ETS解释这样做“以维持考试的公平性，保障全球各国参加这两项考试的考生权益。”

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不久前报道过中国大陆的假文凭销售，这事中国报刊多有揭露。1996年回国时，我在北京海淀图书城买书，就有人问我要不要学位证书，还说清华大学和普通大学的博士证书是一个价。这样做对拿真文凭的人不公平。

有人指出，一些中国足球队员吃里爬外，收受贿赂，出卖自己球队的比赛，厦新队的主教练迟尚斌说“有些队员被私下收买，我已经不知可以信任哪个队员了”。打假球成为中国一些足球队员的发财渠道，以至于学员父母请求足球学校的教练让孩子学后卫，为什么？行家说，后卫是对手收买的重点。

你不能怪学员父母，人家不就是盼望儿子找个收入高点的位置吗？裁判、教练这样的“主峰”能红旗不倒吗？中国足球队员的收入已经是出奇地超过了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他们的球技，有一位教练托人在北京买套住房，他说“不要太贵的，200万左右的价格就行”。

然而，踢球诚可贵，卖球价更高。现在足球俱乐部在挑选门卫这个关键位子时，开始倾向于雇佣外籍球员，据说是因为外籍球员的职业道德的信誉要好一些。1998年，巴西球员就把收买人录了音，告发了收买行为，这是著名的“昆明录音机事件”。国安队在输赢对自己地位没有影响的情况下，1999年阻挡了辽宁队夺冠，2000年把厦新队打得降级，不仅其他球队骂，连一些观众都称国安队“傻逼”。

个人聪明群体傻

足球队员有吸毒和集体嫖妓的，可以说是国际大环境的影响，出卖自己的球队呢？中国足球队在国际大赛中上不去，但愿不是因为球员们卖艺又卖身伤了元气吧？我有个歇后语：中国足球队——进账容易进球难。

发生在中国社会的假药、假酒、假钱、假文凭、公司假账，已经伤害到商业经济的信用基础。连最严密的组织部门都伪造人事档案，最近有报道说一个妓女靠假档案当上副局长。做假如同贪污腐败，一旦为许多人仿效，为各行业追随，整个社会的公平，效率和信誉都会失去依托。

一个群体失去信誉，会伤害更多的无辜者。这次ETS信函就会伤害到许多无辜的大陆考生。有个朋友从中国大陆移民到加拿大，他在大陆是做电脑编程序的，他在电话上告诉我，加拿大公司不相信他的经验是真的。他说，个别人到了加拿大，参加了一些编程训练，就在简历上伪造自己在大陆也是做电脑的，当有些加国公司不看中国经验和学历时，有人就伪造在加国某某公司干过。有些加国公司也不去调查，把人招募去，才发现完全是个新手，打电话到原加国公司查对，经历是伪造的。导致一些加国公司招募资讯科技人员时容易对中国人产生疑窦。

跟在美国待久了的人聊天，许多人有个体会：刚接触美国人时发现他们傻，你说什么他信什么，后来发现美国人不傻，一开始他是信任你，一旦发现你骗了人，你就玩完了（Youarefinished）。所以，（有家有业的）在美国待得越久，就越守法守规章，这美国社会的法制观念和信用记录盯得你害怕，你不想拿立身之本玩一把。

其实，个人太有“犯规”的聪明，群体就变傻，也会影响到群体的每个人。说大容易做小难，光芒万丈的爱国之情能否从爱护群体的公德之处冉冉升起呢？市场经济是个契约社会，商品经济讲的是信用，欺骗如同砸向社会的石头。我不相信美国有能耐整垮中国，且无论有无此心，但愿中国人不要无心自己整垮自己。

(转自教育与学术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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