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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逃生記
這一聊可真長見識。我明白了為什麼中國戒毒的複吸率世界第一。就不說戒毒所怎麼打著戒毒的旗號壓榨吸毒者,也不說戒毒所的警察、保安怎麼暗中倒粉兒掙黑錢,就這麼「酷」的戒毒方式,逼人產生的逆反心理,就不可能戒毒。
韓哥領人在風圈兒放菸茅,小武子在號兒裡靠著隔台兒,太失意了。他昨天「調戲阿姨」之後,就災星高照——挨了揍、扣了饅頭,降了級、斷了菸屁。今兒富餘那麼多饅頭,也沒給他一個,徹底關機了。下午他又接起訴了,禍不單行。
姓劉的兇相畢露,我又怕了,我這自幼的怯懦,根深蒂固啊。馬上我就想說軟話——可轉念又明白過來——方明,再膽小也不能這麼軟骨頭!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如萍萍和律師那兩女流!你看人家小龍,那個無畏都讓萍萍感動!
杜紅臉轉向我,使了個得意的眼色。我一下就明白了——她是明知道姓劉的要撕,故意逗他,她一定在錄音取證,看來她出去真要控告姓劉的刑訊逼供了——好厲害的小丫頭!思路清晰,伶牙俐齒,一針見血,心眼多多!可惜,生在了今天的中國!
萍萍一頭烏亮的披肩髮,淡淡的紅唇彩,沒帶首飾。上身淺藍色短袖襯衣,左胸佩戴檢察徽章,藏藍色制式筒裙,肉色長絲襪,高跟皮涼鞋。天生麗質的她在這身制服的襯托下,更顯得亭亭玉立,英姿颯爽。竟然喬裝改扮,混入虎穴!
入獄第四天,程式化的生活再也不新鮮了。下午剛坐板兒,筒道裡傳來叫名的聲音,韓哥說:「鬼子票兒(看守所內部供犯人使用的錢票)來了!」現在這兒的犯人能把鬼子票拿到自己手,聽說還是那些被抓進來的「法輪功」給爭取來的。
「不飛是不是?!」風圈兒裡虎嘯再起,接著就是拳腳和乾嚎。小龍躥進去,大聲叫停卻沒叫住。「地保」探過頭去看熱鬧,大叫:「他打小龍啦!」我們立刻跑了進去制止,小龍已經被虎子踩在了腳下。
在北京這個「最文明、最寬鬆」的看守所裡,我見識了暴力和壓榨的血腥。頻頻深入虎穴,催我抗爭,律師和預審開始全面交鋒。兩個小女子的大智大勇,映出了我生性的怯懦,我終於鼓足了勇氣,開始反擊。
睡夢中被搖醒,耳邊叫道:「提審了!」一句話嚇醒了我全身所有的細胞!我忽地坐起來,匆忙穿上襯衣、長褲,鉤了雙布鞋就出了門。蹬上鞋剛走了兩步,「噹——嘩啦——」,我本能地一捂右腦勺,這警察掄起大板鑰匙旋了我的頭!
躺在床上,思緒重重。坐牢第二天,親見了兩樁冤案,大長見識。「居士」的案子,太震撼了!這無辜的「居士」姐弟倆,老實巴交,辛辛苦苦掙了點兒家業,轉眼就被一個官兒的親戚奪了,無罪判重刑,被公、檢、法樹了政績。這麼個二十出頭的大學生,這麼本分的佛教徒,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就傻了,他姐不會也受刺激吧
吃完飯,小龍開始做藥治痱毒。盆裡倒了點兒熱水,黃米粒兒大小的人丹灑入水中,銀色包衣破落,一股清涼的中藥味兒飄逸開來。泡軟捏碎了,再往裡整管地擠牙膏。用塑膠勺猛攪。
「居士」被控「侵犯著作權罪」,但嚴格按照法律,他並不構成犯罪。法律明文規定:構成犯罪的條件是以營利為目的,而且還得違法收入大,或者有別的嚴重情節的,判三年以下徒刑。他這個案子就兩萬多張碟,掙的錢多說也不到三千塊,哪款也搆不上。所以律師能駁得檢察官無話可說。
與世隔絕,運程未卜的時候,獄友們靠相互參謀和對照別人的判決來推測自己的命運。監禁的第三天,目睹了一個重案,一個冤案,讓我感覺似乎是一種預兆。我心底裡那一絲「體驗新鮮,出去侃侃」的想法,蕩然無存了。
韓哥聽上癮了,還讓我講,我又講了一個「限期破案」的例子。這是我進來前幾天,剛在《北京周刊》上看的。
原來,這裡每人兩個饅頭是不會扣的,沒多餘的饅頭也餓不死,沒錢、沒手紙也能湊合過,可是一直不讓你睡覺得把人折磨死——晚上連著值班兒,白天去提審,三天就整垮了,這比刑訊逼供還厲害!五天下去不見傷能把人整死!
剛才韓哥口傳的「真經」我並不太認可,我天真地以為冤案離我很遙遠。但是韓哥的見識可是很難得。打了一針輕鬆多了,坐板靠著被垛,主動跟韓哥聊上了。
蘭哥競走一樣快步出屋,沒兩分鐘,門嫋嫋而開,推門的輕勁兒,跟女人似——竟然是蘭哥,這看守所真能「改造人」!這黑社會的老大在管教面前都變成了淑女!
監牢裡把監視用的攝像頭稱為監控,監控藏在喇叭裡,位於後牆正中,外面是個楔形的鐵罩。監控下面一個狹小的楔形空間是盲區,在監控室的電視裡看不到,盲區下部的前沿在茅台的隔台兒。放茅、洗澡和祕密活動都在盲區進行。還有一個安全區就是被垛和牆的夾角兒。
迷迷糊糊中,嘩啦嘩啦的聲響把我吵醒。睜眼的瞬間,還以為在家呢。夢境和現實的巨大反差,那瞬間的失落,讓我潸然淚下。
嘩啦嘩啦的鑰匙響,門開了,送進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中等個兒,穿著白背心,大褲衩,顯得很精神。他進來就開脫,一手抓衣服一手抓鞋,從人縫裡靈巧地搖曳過來。
望著幽深昏暗的監區,真有點兒像影視片裡的地獄。我摟著被褥剛走幾步,突然從旁門閃出來一個「小鬼兒」——光頭赤臂、馬甲鮮紅、敞懷腆肚、雙眼圓瞪、大嘴微張、虎牙刺棱——嚇得我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現實中的牢獄,和美化共產黨的影視作品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那真是不折不扣的人間地獄。警察利用、控制著牢頭獄霸,在看守所建立了一套高壓恐怖、敲骨吸髓的整人體系。
初次審訊,精彩紛呈。我追記這段經歷的時候才發現:預審的每一組問話都是圈套!
邊洗邊尋思對策:算起來,這兩年多,全靠闖關。因為帶貨有限,一直供不應求,總算起來,按「科研試驗品」過關少交的稅何止一百萬!如果不是他們詐我,就認一百萬——儘量不認多;這是公司行為,不是我們的個人行為,私下擺平為好了。
執法者這素質?!我慢吞吞掏出錢包、鑰匙……暗自叫苦:那頓海鮮用現金就好了,是楊義叫我去公司,我怕公司用現金應酬,才刷卡付的帳。這回,沒準兒他們得把我這二千多塊分了。
2001年7月20日,我帶了一大批「科研實驗樣品」,從紐約到了北京。入境像往常一樣,順利闖關。可是做夢也沒想到,一場厄運已然降臨……
在美國攻下了醫學博士學位,又完成醫學博士後工作以後,我涉足商海。2000年,在老朋友楊義的一手操辦下,我在北京成立了公司,楊義任總經理。我們主要經營的產品需要從美國進口,但是尚未通過中國政府繁雜冗長的審批流程,在各大醫院「等著活命」的急切要求下,我只能自己攜帶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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