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蘭克林在啟程去坎布里奇之前當選了賓州議會議員,11月15日他回到費城時,議會正在開會;在大陸會議方面,11月16日他受命安排兩艘快船運送郵件;第二天,他被選入委員會處理殖民地俘獲的敵船和貨物;23日,被派入一委員會處置那些拒絕接受大陸幣的人;29日,他受命加入了一個秘密的5 人委員會,任務是「和我們在大不列顛、愛爾蘭和世界其他各地的朋友們進行通信聯繫」,即處理外務。此即美國國務部門的前身。
一年多以來,為數不少的北美殖民地人士談到和歐洲國家交好以利於削弱英國力量。到11月底,大陸會議才著手進行這項工作。當時,戰爭的形勢十分嚴峻:英軍在6月焚燬了查爾斯頓,10月,又焚燬了法爾茅斯。還有消息說,英國當局已僱傭了不倫瑞克和黑森的德意志軍隊來鎮壓「叛亂」。於是,大陸會議也開始尋求外援。最有希望的外援是歐洲大陸的強國法國。
法國早就在關注北美英國殖民地的局勢和大陸會議的情況。幾天以後,一名法國密使阿夏德‧德‧邦弗洛爾來到費城。他先設法認識了富蘭克林,然後通過富蘭克林和其他委員結識了。他們在夜裡碰頭,每一個人都單獨地、秘密地到達會面地點。儘管邦弗洛爾只受到口頭指示,他卻是奉法國外交大臣弗爾仁尼之命來的。他受權向殖民地領導人傳遞這樣的希望,即殖民地可能獨立,將貿易權交給法國。
委員會在和邦弗洛爾的三次會面中,力圖使他相信大陸會議正在下決心獨立。邦弗洛爾於28日也就這樣報告給弗爾仁尼了。實際上,這時的大陸會議處於左右為難的境地:在不能確信可以得到外援的情況下,殖民地不能宣佈獨立;可只有在宣佈獨立後才能保證得到法國的援助。
這時的秘密通信委員會,既沒有貿然從事,更不能無所作為。於是,他們謹慎而策略地走了一步:12月12日,他們聯名給在倫敦的阿瑟‧李寫了一封信,指示他瞭解一下各大國對北美殖民地的態度如何,並交給他200鎊作為活動經費。早期外交通信的大部分工作落在富蘭克林一人身上,因為他在歐洲有朋友,在這以前的一些場合,已經相互通過信。
這一時期,富蘭克林和歐洲朋友的通信聯繫沒有中斷。7月5日,富蘭克林寫了那封給他的老友斯特拉漢的著名的信。當時,斯特拉漢——儘管仍是富蘭克林的忠實朋友——已把美洲人看做是反叛者。因而,富蘭克林在信中寫道,「斯特拉漢先生,你是英國議會議員,是那些決定要毀滅我們國土的多數派之一。你們已經開始焚燒我們的城鎮,殺害我們的人民。看看你們的雙手吧,它們沾染了你們同胞的鮮血!你我為多年老友,但現在你是我的敵人,我是你的敵人。本‧富蘭克林。」
這封信始終沒有發出。兩天後,富蘭克林寫了一封友好的信,也得到了友好的回信。顯然,一想到列剋星敦和般克山,一想到他的朋友投票通過的法案、措施導致了這些戰鬥,他的筆下便出現了憤怒感情的激流,紙上也就寫出了譴責和控訴,但抑制了這股感情時,一些通常寫信的套語和冷淡的陳述句便代替了先前的感情奔放。
12月12日,他給布爾本的唐‧加布利爾寫信。這位親王曾通過西班牙駐倫敦大使,送給富蘭克林一部精裝的塞勒斯特的著作。在信中,富蘭克林巧妙地將他的注意力引到北美殖民地——西班牙屬佛羅里達的緊鄰——上來:「或許,……剛剛發表的我們的美洲大陸會議的議程,會在您的朝廷中受到一些注意。
所以我有幸在此向殿下呈上一冊,附有一些記述近來有利於我們的一些成功的文件。……我很老了,很難希望看到目前這場偉大抗爭的結局;但瞻望前途,我想我看到了一個強大的國家正在此地崛起,它的利益使它將和西班牙(它們的領土相鄰)結成緊密而堅定的同盟,站起來了的它不僅將使它的人民生活在和平之中,而且要驅除一切歐洲強國的軍隊」。
他給曾從荷蘭贈送給他一些書籍的朋友查爾斯‧威廉‧弗雷德里克‧杜馬寫信,不久又給翻譯並出版過自己著作的巴爾杜‧杜勃格寫信,希望從他們那裡得到一些關於和外國結盟的可能性的信息,希望他們向當權人士建議同美洲貿易的價值,推薦美洲人急需的軍事人才。當然,所有這些必須極其秘密地進行,因為英國的巡洋艦就在海面游弋攔截。
杜馬和杜勃格沒有辜負富蘭克林的厚望。他們立即就投身於美洲殖民地的事業中來了,杜馬還成了大陸會議駐荷蘭的正式觀察員。但他們的消息在幾個月以後才到達大陸會議。在那以前,大陸會議猶豫了一段時間後,3月3日表決通過決議,派西勒斯‧迪安——康涅狄格新近派出的會議代表——任駐法國或任何其他可以向聯合殖民地提供援助、願意和它友好通商的國家的大陸會議代表。迪安隨身攜帶了富蘭克林為他寫的介紹信(一份外交書信的代表作)和富蘭克林寫給巴黎所有朋友的信。
富蘭克林將要投身於之的美國外交事業就此開始了。
「不可能再回英帝國」
1776年2月27日,富蘭克林辭去了賓州公安委員會和賓州會議中擔任的職務,這是因為他忙於大陸會議和眾多新委員會的工作使他的眼睛過於疲勞,夜裡不能寫東西,也因為在冬季的幾個月中,富蘭克林已無暇兼顧這兩方面的事務。他已經於15日接受了大陸會議的委派,前往加拿大爭取法屬加拿大人對英國殖民地的支援。
當時,加拿大的事務如同一團亂麻。只要英軍據有魁北克,駐守在聖勞倫斯的各個堡壘中,便總會威脅到聯合殖民地的事業。因為他們可以沿河上溯到張伯倫湖、喬治湖,然後順哈德遜河直搗紐約。華盛頓曾派遣兩支輕裝部隊開往加拿大,但在進攻魁北克時遭到失敗,蒙哥馬利戰死。
儘管本尼迪克特‧阿諾爾德的部隊留駐那裡牽制魁北克的英軍,但他的軍隊現有的裝備不足以度過加拿大的冬季。在疾病、寒冷、飢餓威脅下,軍紀渙散的士兵對法裔加拿大居民時有騷擾。這支軍隊的所作所為打亂了大陸會議對加拿大的戰略考慮。
1775年,當大陸會議敦勸法裔加拿大人參加革命時,當年英國殖民地居民由於反對1774年的魁北克法案而對天主教會持有的偏激態度和做法,還使這些加拿大人記憶猶新。這些居民得以從法國貴族的統治下改歸英國人管轄,已經感到滿足了。他們大都是農民——各種各樣的農民,但他們中的領袖都不同情英國殖民地的人,或不相信他們的諾言。
2月14日,富蘭克林的外務委員會報告說應當派出代表向當地居民對時局作些解釋。這就是富蘭克林此行所負使命的由來。和他同行的有三人,其中只有塞繆爾‧蔡斯是大陸會議成員,查爾斯‧卡羅爾作為第三代表,是一位富有而且有影響的天主教徒。約翰‧卡羅爾,一位天主教牧師,作為使團的副手一同前往。兩位卡羅爾都是在法國受的教育。
3月的最後一個星期,赴加拿大使團上路了。他們一路行至紐約——波士頓被英軍劫掠一空,華盛頓的司令部已遷往紐約,兩天後又乘船前往奧爾巴尼。第二天,在經過聖安東尼斯諾斯時,一陣暴風撕裂了他們的主帆。航行了一夜後,他們在早晨才抵達奧爾巴尼。紐約大陸軍司令菲利普‧斯凱勒迎接了他們,並把他們帶到了離城一英里遠的他的住處,然後吃飯、休息。在奧爾巴尼停留了兩天,4月9日,他們和斯凱勒一家一同出發,乘車向斯凱勒的駐地薩拉托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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