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傳記:美國建國元勳富蘭克林(46)
無盡的科學探索
作為科學家的佛蘭克林,在倫敦的生活內容也是極為豐富的。
1766年冬天,在沃靈頓從事電學和化學研究的青年學者約瑟夫‧普利斯特裏來到了倫敦,找到佛蘭克林,想在編寫一部電學史的著作方面得到他的幫助。佛蘭克林慷慨地為他提供了所需要的書,並將未曾向皇家學會報告的當年風箏實驗的詳情細節全盤告訴了他。在普利斯特裏的書完成後,佛蘭克林讀了他的手稿,並幫助他爭取被選入皇家學會。這個年輕人成了佛蘭克林在歐洲的最親密的朋友。
在印花稅廢止以後,佛蘭克林有過一段短暫的閒暇。那年6月,他和約翰‧普林格爾——這時已是約翰爵士以及王后的御醫——一同到漢諾威的皮爾蒙特,慕名去喝那裏富含鐵質的水。佛蘭克林6月13日告訴妻子說:“如你所知,我習慣於一年作一次旅行,我希望得到更多的空氣和鍛煉。我相信去年因為缺乏這些而有害於我,以至於我雖然不能說是生病,但去年冬天直到今年春天我經常疼痛。……我打算在皮爾蒙特離開他,去看看離它最近的大城市,然後在歸期將至時再去與他會合。”
第二天,他們出發了。他們的確分開過一段時間,但他們一道在皮爾蒙特或漢諾威的什麼地方會見了著名的弗雷厄爾‧馮‧蒙奇豪森,和魯道夫‧艾利奇‧萊斯普。後者把前者對朋友講述的自己的故事編纂成英文書,以《蒙奇豪森男爵的故事》為名,後來該書頗有影響。
德國皇家科學學會選舉佛蘭克林和普林格爾為會員。7月19日,兩人在格丁根出席了學會的一次會議。在漢諾威,他們還造訪了皇家醫院院長,觀看了他的電學儀器設備。然後返回,於8月中抵達倫敦。
第二年8月,佛蘭克林和普林格爾到法國去遊歷。出發以前,他們從法國駐英國公使館的杜蘭德那裏取得了許多介紹信。杜蘭德曾十分詳細地打聽美洲的情況。對此,佛蘭克林的評價是,他“假意說對我非常敬仰,由於我在那次訊問中表現出的才智。他希望得到我所有的政治方面的作品,請我吃飯,問了許多問題,待我極為友善,前來拜訪我,等等。我想像這個詭計多端的國家想找機會插手,挑撥英國和她的殖民地之間的關係;但我希望我們將不給他們以機會”。
但是在法國的旅行,改變了佛蘭克林對法國和法國人的印象。
9月14日,他在給波莉‧斯蒂文森的信中寫道:“我們在兩岸的船夫、腳夫那裏受夠了折騰,說不清哪一邊的更貪婪,到底是英國人還是法國人。但是後者儘管狡詐,卻是最為彬彬有禮的。”
他注意到大多數婦女的膚色較深,但在巴黎,一些婦女膚色較白淨,而且不像是靠化妝所致。他知道波
莉對巴黎的時尚感興趣,並詳細地告訴她巴黎婦女化妝的辦法,“我還沒有機會進入任何一位女士的化粧室去觀看她們如何塗脂抹粉,但我想我能告訴你那是或可能是怎麼一回事。在一張紙上剪一個直徑3英寸的圓孔,然後把這張紙放在你的臉頰上,讓那孔的圓心正好在你眼睛下方,然後用一把刷子蘸了顏料連同那紙塗你的臉;因此當那張紙被拿開後,那兒就留下了和那圓孔同樣大小的一塊圓印。這就是化妝的方法,下自舞臺女演員,上至各階層女士一直到血統高貴的公主,但是就到那裏為止。王后是不用它的。……”
他又說,“你看,我說到王后仿佛我見到了她似的。是的,我見到了。因為你得知道,我去了宮廷。上星期日,我們到凡爾賽去,有幸覲見了國王。他十分高雅而又興致勃勃地和我們兩人說話。國王很英俊,看上去很活潑,顯得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那一晚,我們在宴會大廳,王室家族在那裏公開用餐。……國王同約翰爵士談了很多,問了許多關於我們的王室家族的問題,也注意到了我,給我以榮耀。對此就說到這裏。因為我不想讓你以為我喜歡這位國王和王后,……沒有法國人想到他們的國王超過我想到我們自己的國王和王后是世界上最好的,也是最可親的”。
佛蘭克林認為凡爾賽宮富麗堂皇,但是保養不善。他注意到,比起倫敦,巴黎有更多的人步行,街上沒有被馬車和轎子所擁塞。男人和婦女都帶著傘,鋪路石“一般是方的,當一面磨損後就被翻過面來成了新的”。
對於習慣於費城和波士頓的佛蘭克林來說,巴黎看上去不那麼整齊,但他認為法國人的風度比英國人好。“看來這裏有一種普遍流行、既定的看法,即外地人應受到尊敬;一個外地人在這裏受到的待遇如同一位女士在英國受到的待遇。當海關的官員正要扣留我們攜帶的人們在布格涅給我們的兩打上好的波爾多葡萄酒時,一旦知道我們是外地人,馬上就因此而放行了。我們到巴黎聖母院去觀看一場盛大的有圖形的燈展,紀念逝去的皇太子妃,我們發現有大量的人群被衛兵擋在外面。但當那軍官一聽說我們是英國來的外國人,他立即就讓我們入內,陪著我們,把所有的一切一一地指給我們看。為什麼我們不能如此文雅地對待法國人?為什麼讓他們在有的事情上超過我們?”
可以猜想倫敦公使館的杜蘭德為了佛蘭克林受到官方的禮遇而做了很多,但是,作為科學家,他不需要官方的推薦介紹。對佛蘭克林說來,那些“在巴黎同博學多才的人相處的日子如同一場令人愉悅的夢,直到我非常遺憾地發現自己身處倫敦時才醒過來。那位在法國最先實踐了佛蘭克林的建議、從雲端取得了雷電的達利巴德和他的妻子對佛蘭克林極為友好熱忱。法國的科學家以被稱為“佛蘭克林派”而自豪,他們中有人說,法國象英國一樣,是佛蘭克林的國家。
佛蘭克林在巴黎結交的最重要的朋友不是電學家,而是經濟學家。在那年10月的第一個星期,就在他即將啟程回倫敦時,他見到了弗朗索瓦‧奎斯內。此人是法王的御醫,是被稱為重農主義者的一個學派的領袖,並受到德‧米拉波侯爵——法國大革命中革命演說家米拉波之父——的善待。
迄止當時,佛蘭克林對這個學派一無所知。奎斯內等經濟學家卻由於佛蘭克林是自然哲學家而對他倍加讚譽。他們讀到佛蘭克林在聽證會上的答辯後,稱讚他是關於美洲情況的活檔案。佛蘭克林則發現自己心目中雜亂無章的經濟現象在奎斯內他們那裏成了一個體系。這一學派的一些觀點給了他一些啟發。
幾個月後,他在給費城的一封信中寫道:“歸根結底,這個國家喜歡超過它們實際價值的製造業產品。因為財富的真正來源是農業耕種,農業真正生產出新的財富。製造業只是轉換形式,而且,不論它們給了它們所生產出來的物質什麼樣的價值,它們同時也消耗了同樣價值的原材料等等。因此,製造業不能增加財富,唯一的優越性是以製造業產品的形式出現的貨物更易於運送到外國市場上去出售”。
一年以後,他將他的新觀點提高到了最尖銳的程度,“一個國家獲致財富的途徑看來只有三種。第一種是戰爭,如同搶劫一般;第二種是商業,這一般來說是欺騙;第三種是農業,這是唯一誠實的途徑。通過這一途徑,人們從播入土地的種籽收到真實的增長,並且是連續不斷的奇跡。”這裏,佛蘭克林在逐漸失去英美統一帝國的希望的同時,他注意到了英美之間的區別,他認為那是一種自然賦予的區別,即廣袤的北美洲大陸可以靠農業生活;而狹窄的島國只得限於經營工商業,他也感到了要調和這種利益上的衝突是多麼困難。
佛蘭克林第二次訪法是在1769年7月到8月間,也是和普林格爾同行。這一次,他的身份多少有些不同:由於他在一月份被缺席選舉為美洲哲學學會會長,在法國人眼中,他便成了美洲學術界的正式代表。達利巴德夫婦、科學院和真摯的重農主義者們熱情地接待了他。他高興地發現法國對北美殖民地感興趣,“整個歐洲(英國除外)看來在這個問題上都站在我們這一邊”,“但歐洲有它的理由,它想像自己由於英國力量的增長威脅到自身而樂於看到英國自我分裂。我希望,我們的謹慎會推遲我們的敵人從我們的衝突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