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6月3日訊】1932年法國文豪雨果完成了戲劇“消遙國王”,它寫照了法國國王弗蘭西斯一世(西元1494-1547)的糜爛生活。儘管當時法蘭西憲法白紙黑字寫明保障言論自由,何況戲劇描述的也是近300年前的歷史故事,“消遙國王”的首演當晚還是因文化審查官以指桑駡槐,借古諷今,對當今國王,路易士菲力浦不敬為由而被封殺。然而這一封長達50年之久。不過“消遙國王”劇情的涵義卻雷倒了一個義大利佬,作曲家朱塞佩。威爾第。他一鼓作氣化了四個星期把“消遙國王”改成歌劇,並取名“弄臣”(Rigoletto)。雖然當時威爾第居住的義大利北部屬奧地利哈布斯堡皇朝的統治,“消遙國王”二十年前在巴黎的遭遇乃使迫切想讓“弄臣”在威尼斯公演的威爾第不寒而慄。他在給“弄臣”劇本編劇皮威的信中說,“要是警察(這裏指審察官)能高抬貴手,‘弄臣’必將是現代舞臺藝術最偉大的創作之一。”威爾第的擔心並沒多餘,幾乎是雷同二十年前封殺“消遙國王”的原因,“弄臣”被禁演。
此刻,油然想起當今中國大陸共產黨宣傳部的那些猙獰的文化警察,雖然與150年前法國和奧地利的審查官沒有血緣遺傳關係,但同樣是患了病態性的多疑症,他們幾乎擁有了一切,卻先天缺乏坦蕩的胸懷。與中國共產黨相比,150年前的哈布斯堡皇朝審查官還是容易對付的,威爾第略作了些非原則性的讓步,把劇中的國王改成16世紀的曼圖亞公爵,地點也換成了義大利北部的曼圖亞。至於威爾第為何選中曼圖亞(Mantotova),不得而知,不過曼圖亞頗有文學和藝術的源泉,它曾是古羅馬詩人維琪爾和早期文藝復興時的畫家曼蒂戈納的出生地;莎士比亞還特地讓羅米歐去曼圖亞避難,以後更因歌劇“弄臣”而聞名於世。
1851年3月11日威爾第的第17首歌劇“弄臣”終於在威尼斯的鳳凰戲劇院公演。不出所料,歌劇“弄臣”的首場帷幕剛落下,它就如同一聲驚雷,轟動了義大利,不久響徹了整個世界。1853年和1855年在英國倫敦皇家歌劇院和美國紐約音樂學院先後首演了歌劇“弄臣”。雨果的戲劇“消遙國王”也隨著被威爾第移植成歌劇後才為人知曉,這確實有點讓雨果感到嫉妒。不用說“弄臣”除了故事的情節扣人心環和寓意深刻,音樂和歌曲更是前所未有地,雷霆般地把炙熱的情感帶上了舞臺。匈牙利作曲家李斯特還特意把劇中弄臣愛女,吉爾達的詠歎調“充滿愛的名字”(Caro Nome)和第三幕中的四重唱“美麗的愛之女”(Bella figlia dell’amore)改編成鋼琴曲。李斯特本人經常以這首弄臣鋼琴曲作為其音樂會的壓台節目。150年後的今天“弄臣“依然是幾個最受觀眾青睞的歌劇之一。
“弄臣”的故事是在曼圖亞公爵的豪舍舞會展開。劇中的禍根是輕浮,好色放縱和十惡不赦的公爵,他與不少朝臣的妻室女兒有染;主角弄臣黎哥萊托是個駝子,外表醜陋,在公爵府裏是個低三下四的小人,不僅為公爵玩弄女人出謀劃策,還對受害的朝臣百般羞辱和挖苦。群臣為此懷恨在心,尋找機會對黎哥萊托進行報復。此刻,女兒被遭公爵侮辱的孟特羅內伯爵,再加上黎哥萊托的欺落,更是羞恨交加對黎哥萊托發出惡咒,“終有一天惡運會降臨到你的頭上”。
被詛咒的黎哥萊托似乎有種不祥之感,心中油生恐懼。他急切趕回家,看望心肝寶貝女兒,吉爾達。為了不讓吉爾達受公爵的淩辱,黎哥萊托秘密地把她撫養成人。見了女兒他特意關照房門緊鎖,不讓包括公爵在內的任何人進入。然而公爵數天前已冒充學生勾搭上了吉爾達。吉爾達不知是騙,反而暗戀上了公爵。公爵買通了吉爾達的知友傑娃娜,潛入家門,偷偷與吉爾達私會。吉爾達墮入情網,唱出了著名的詠歎調“充滿愛的名字”。與此同時,群臣為報復黎哥萊托開始了一場精心策劃的綁架吉爾達的行動。他們誤為吉爾達是黎哥萊托的金屋藏嬌,把她擄走以獻給公爵。當黎哥萊托發現女兒的失蹤,大叫:這是詛咒的應驗。
故事的情節正在蘊育著高潮的出現。在公爵的庭院內,君臣們幸災樂禍地觀看黎哥萊托丟失女兒的絕望;吉爾達和公爵的隱情也暴露無遺。黎哥萊托一面在女兒面前揭穿公爵的真面目,一面立誓報仇並收買職業殺手斯巴拉夫基勒和他的女兒兼幫手瑪琳娜謀殺死公爵。
最後一幕也是最精彩的,它的場景是設置在曼圖亞明的西歐河畔,殺手斯巴拉夫基勒的客棧。為了證實公爵的輕浮和對女人的隨心所欲,黎哥萊托讓吉爾達悄悄地在客棧外觀看公爵是如何勾引,挑逗和向瑪琳娜求愛的。吉爾達雖親自目睹一切,她的失望和疑惑仍然無法擺脫對公爵的癡心。這時“弄臣”進入了它的高潮,即令人叫絕的四重唱。四個人物的聲部細膩地表達了各自的心理衝突和特色,卻又彼此融洽和諧:瑪琳娜也中了邪,愛上了公爵,乞求哥哥刀下留情;斯巴拉夫基勒則左右為難,最後想了個折衷的辦法,如果有陌生人登門,他才能找到替死鬼;黎哥萊托焦急地期待最後的時刻,他希望不久公爵將命入黃泉;吉爾達聽到了斯巴拉夫基勒和瑪琳娜的對話,決定在午夜時刻充當客棧的一個不速之客,用自己的生命來救公爵。雷電交加的風雨之後,周圍顯得死一般地寂靜。客棧的門吱嘎打開,斯巴拉夫基勒慢慢地把一個沉重的大布袋給了等候在旁的黎哥萊托。黎哥萊托一面拖著布袋,一面暗自慶倖,總算報了仇。突然,從遠方傳來公爵的歌聲“善變的女人心”。黎哥萊托全身感到一陣痙攣,匆忙打開布袋,發現裏面躺著的已是奄奄一息的吉爾達,他心碎肺離裂地大叫了一聲“啊!全是那該死的詛咒”,然後昏倒在已斷氣的女兒身上。觀眾還在驚愕中,帷幕慢慢落下,(這也是弄臣的音樂特點,威爾第破格地取消傳統的終劇合唱。)
當威爾第創作弄臣時,義大利歌劇正呈青黃不接,義大利早期浪漫主義歌劇的代表和三傑,多尼采蒂和貝裏尼已去世,而羅西尼賺夠了錢也已擱筆,到法國享受晚年去了。雖然三傑都為世人留下有口皆碑之作,多尼采蒂和羅西尼的歌劇大多是旋律優美動人,娛樂性強,主題輕鬆的喜劇,貝裏尼的歌劇雖有種憂鬱,傷感的情調,但題材和人物的涵義並不深刻。然而威爾第賦予義大利歌劇新的靈魂,尤其是他的三部歌劇,茶花女,弄臣和游嚀詩人成了人類的不朽遺產,可謂警世之作。
弄臣的主人公黎哥萊托是威爾第所有歌劇中最複雜,最深刻和最豐富的人物。這也是他刻意創造的。當時有人建議,黎哥萊托應是漂亮瀟灑,儀錶堂堂。威爾第在給弄臣資助方的信中寫道:“我覺得貌醜背駝,外表可笑的但內心充滿熱情和愛心的人物更有美感。給選擇黎哥萊托這些特徵實在是我的初衷。如果要再這方面進行修改,我寧可不寫(這部歌劇)。”黎哥萊托雖然貌醜,公爵不少缺德事,他也有份,但內心也絕非沒有善與惡的衝突。當他被詛咒後回家的路上碰上殺手斯巴拉夫基勒有一段很有哲理的獨唱:“我們兩個都一樣,他拿刀殺人,而我是用嘴殺人。”除此外,其貌醜陋的黎哥萊托有顆非常仁慈鍾愛女兒的心,正是這種愛,他接受謊言,屈辱和自輕自殘。但他卻無法接受女兒被欺淩,決意豁出去報仇。從歌劇的悲劇結尾,我們可以領悟到,時運往往倒在惡的一方。當黎哥萊托松了口氣,以為仇已報時,突然傳來公爵輕快瀟灑男高音詠歎調,似乎是給觀眾暗示老天有意,無意地幫這一禍根躲過一劫。威爾第為公爵寫“善變的女人心”時,本能地意識到這首歌肯定會引起轟動,為了防止外泄,故意到臨演出時才把譜子交給男高音歌手。可見威爾第有意識地在怪誕的歌劇情節中包涵了活生生的現實意義。
雖然我曾聽過和看過歌劇“弄臣”,但幾天前看了蘇黎士歌劇院演出由義大利著名男中音裏歐‧努奇(Leo Nucci)主演的弄臣,我心情卻始終難以平靜下來,決定撰寫此文談談我的聯想。
我曾看到一篇題為“中共若不認錯,我不寬恕”,講述一個母親因愛子20年前在六四被中共殘殺的痛苦歷程。文章中有這樣一段話讓我不寒而慄。這位母親于1960年參加中國共產黨,兒子被殺後,她起初還無法割捨對共產黨的情感。她覺得痛苦的是“偏偏是我信任的共產黨殺害了我心愛的兒子”。據說那位母親謀生職業曾是馬列主義哲學教授,1960年當她右手握緊拳頭在共產黨黨旗面前宣誓時,不會不知道1949年共產黨剛奪取政權不久,大批關押和槍殺所謂的反革命分子的暴行。“僅1951年上半年,法院審判的反革命分子達80萬人。周恩來在1957年6月26日講話中提到,受審的反革命分子中有16%被判死刑,大部分都是在1952年以前執行。這意味著在肅反的頭六個月中,至少有13.44萬人被處決。”我知道有個中學校長,年輕時是中共地下黨。1949年5月他曾參與讓國民黨殘留人員填寫曝光自己歷史的表格。開始他們猶豫和恐懼,但他向他們保證這僅是個登記表,共產黨絕對是既往不咎。不久他發現不少填過表的人被抓,被殺,表格的內容成了他們劫難的證據。目睹這一切,他無法寬恕自己在這一騙局的角色,斷然退黨從此純潔了自己的靈魂。這位母親1960年入黨宣誓時,大概也記憶猶新共產黨是如何在1956年“公私合營”時對無辜百姓的第二波生命的殘害和財產的掠奪。我曾有個同事老范,歷經辛苦經營了一家小店,當時是以2000元人民幣為界劃資產階級和小業主。工作組在老範的小店可說是“翻箱倒櫃”只湊到1800元人民幣。一個組員出了個點子,把老範店內牆上的一隻電錶加進去,正好2000元人民幣。從此老范戴上了資本家的帽子,開始了沒有基本公民權的非人奴役生活。1960年在黨旗下宣誓的她更不會忘卻500萬被共產黨又辱又害的右派分子吧。雖經過60年代的以上千萬生命為代價的三面紅旗和文革浩劫,然而這位母親始終割捨不了對共產黨的好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位母親和黎哥萊托一樣,都是弄臣。在中國有兩類職業最令人齒寒:員警(用槍殺人)和馬列主義政宣人員和(用筆殺人)。60年來的罪孽從來少不了這兩者的參與。而威爾第之所以同情黎哥萊托,以醜陋的外貌來襯托他的善良,正是因為黎哥萊托對自己參與公爵罪孽行為的鄙視和懺悔,在獨唱中,他把自己比作殺手就是一證。然而要是他得知自己女兒被騙受欺,不是伺機報仇而是無法割捨對公爵的情感,那麼歌劇弄臣絕對不會流傳至今,成為警世之作。當歌劇的終幕拉下時,雖然女兒慘死歸根結底,黎哥萊托有他的過錯,結果仇沒報成,但他得到了觀眾的同情和諒解。
寫到這裏,請讀者不要誤解,我還是同情孩子被無辜殺死而沒得到任何補償的這位母親。但她是否想到過六四以來又有千萬個中國特色的“弄臣”步她的後塵在黨旗下宣誓。此文的目的就是再也不要讓“發現布袋裏是自己女兒”的悲劇重現。
(華夏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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