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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

夢色的江南

夢色的江南

說起「江南」,現在有不少關於它的文章,「大師」余秋雨也寫過一篇,但並不見佳,我以為。

現在我之說的江南,已經永遠帶有夢色,因為它消失了,被無常之手拿入了另一世界,但它的故事,我卻不會忘記。

那我要說的這個江南,從何說起呢?好比繪畫一般,總得有下筆之處,可是一不小心便會落俗,畫虎不成反類犬,給人家笑話,所以我剛欲下筆,眼前便出現了一道景致,好吧,無妨,也就從此處說起。

聞到它脈脈的清香,此謂「嘉禾」

那是在一處橋頭,橋下有一棵長有半畝的老樹,具體是甚麼樹?現在也想不起來了,反正在冬日,有一種落枝掉在地上,但是可以吃的,甜如蜂蜜,吃多了就甜膩了。它上面有諸多的鳥窩,一到春或夏日的黃昏,有無數的鳥兒趕來聚會,熱鬧非凡,而路人也往往停下駐目觀看,我仍然記得有次是趴在母親的背上,在眾人的驚奇還有眾鳥的嘈喳之聲中,迷迷糊糊的,睜著一隻眼睛呆看著那些飛鳥、橋頭與眾人。

沿著此橋往前走,是一條清河。清河之上,有許多野生的芭蕉樹,雖云「野生」,可是每年的果實還是有人去採摘,而穿行在芭蕉林的是一條石板路,如此延長八到十里,就是原始的山路了。清河裏有魚,紅尾的鯉魚之類太平常,而稀奇的是有土鱉,過路時可以望見有一隻或者二隻爬在水中的怪石上休息,也曾有人說見過生有角的蛇,我懷疑是蛟的化身。清河之上的山路兩旁是農家的稻田,如在夏末,可以聞到它脈脈的清香,此謂「嘉禾」。而我卻愛在山路的兩旁捉蝴蝶,一般的枯葉蝶,大家都很常見,但在酷熱的天氣,卻能在簇生的癩子花叢發現不太容易見的玉色蝴蝶,大若小鳥,翩然起舞。

青松、梨花、香草還有紅紅的蛇莓

還有一處鄉村,應該好似一個大的院落,除了白色的圍牆外,有一片樹林,樹林裏有矮小的青松,更多的是梨樹。春天一到,該樹林中的梨花如一屏降來春城的白霞,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兼有剛從北方回來的小燕子穿翔在樹林的林梢,加上它們偶爾空靈的輕囀,春風中人欲醉,流連其間,好像是在一張新畫的水彩畫裏一樣。樹林中還有倒掉的幾座石像,石頭很硬,有一座是戴著古代官帽的面目和善的老者。我們常來這裏遊戲,因為這裏一切的平和,還有在石像左右細小的松花也許還有香草,香草的果子像小魚的眼睛,而且還有紅紅的蛇莓,我們稱之為”Shepao”。如果是在心情好的時候,便把胡豆串成一串做成金魚的身子,而把蛇莓拿來作成魚眼睛,它的尾巴自然是周圍的香草做成的了。

山中清饞 江南小吃

山中的清饞自然是江南的不可少的方物。我記得有蘋果、葡萄、桃李子、栗子、桂圓、山楂、核桃、橘子、蜜柚、柿子枇杷、山杏等,甚至還有一種漿果,是從桐子樹上結的,頗能治肝病,吃來猶甜,此外還有名「拐棗」的,也就是像一根樹枝,味道如紅糖;我還在深山裏吃過野葡萄,色澤烏黑,個兒不大跟從國外來的藍莓相似,吃起來很脆;而那兒的蘋果雖青如碧玉,個兒也不大幾乎就是海棠果,一般也不叫「蘋果」,大家叫「瀝青」,味道也並不是怎麼的甜;至於桂圓,在郊外的農家幾乎是家家都有種植,有的桂圓樹高大而筆直,纍纍的果實,望著生饞,雖然其娑婆獨立而不像一般情況下家養的果樹。

梅雨時節,江南的天空終日甚至是終月的彌漫著一片霧氣,走在街上,小雨霏霏,人自然感受到了來於對人生、自然思考的一種靈祕,特別是在一處破舊的城角當小雨點冷颼颼的吹入赤裸的袖領,而有熟的梅子或者青色的櫻桃掉下打在你頭頂上的時候。

江南的小吃適合作於去野外的行廚,因為太精緻,而且風雅。餛飩是以精瘦肉做的餡,皮兒薄,個兒玲瓏小巧,但似乎一切都恰到了好處。在江南,春日有春日的點心、夏日有夏日的冷飲,秋天自然是有桂花糕,而冬日則是羊肉包了。幼年我在街上,一到日暮,便要去燒臘攤上買點吃的,有種名「腸絞」係用動物的小腸以煙薰製成,嚼來別有滋味。

另一勝事——逛花燈

此外不得不說江南的另一勝事——逛花燈。每在歲末或者是中秋,都舉行這樣的活動。先是聽見爆竹的「劈劈啪啪」一陣亂響,然後是敲鑼打鼓的聲音,好像還有嗩呐,後面跟著偌大的一群古裝人物,穿著紅的、紫的、青的、水藍的、絳色的漂亮衣服,由一個滑稽的大頭和尚領著出來遊行,有的提著蓮花燈,有的提著魚燈,有的提著宮燈,有的騎在一個紅紙做的毛驢上,有的坐在淡紫色的紙船上,有的划著船槳,有的打著雨傘,有的扇著扇子,還有一幫光著上衣的漢子舉著一條長龍,而在前方有人手裏不停的轉動著一個火珠,而這群漢子圍著那火珠不斷的小跑;那真是傾城出動,滿街人山人海,爆竹聲,鑼鼓聲,大人的歡呼聲,小兒的哭鬧聲,讓你分不清什麼是東西南北;燈光,月光,火光,也讓你不知道看先從哪處瞧去為好;這些,自然也讓你忘記了人群中眾人的汗味,而氤氳在你前後的是燈火煙花放出來的火藥氣息。我常為此種活動要激動好幾天,因為我總想要弄明白那個大頭的滑稽和尚到底是誰?我沒有想過——有一次,該演員居然會是我的父親。

想起江南,它給我印象的還遠遠不只是這些,譬如我曾談過的社戲,平時的江湖雜耍,此外還有溪邊的蟲唱,山間的殘月與山神庵的芍藥,包括在水澗的蘆雁,都是一道道需要再去描繪與評說的風景,但如果一一說來,也就仿佛當日陶庵的《西湖夢尋》一樣,不是我這篇短文所能形容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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