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頭這玩意兒﹐在人類社會已有九千五百年的歷史﹐人們在底格裡斯河的上游﹐就發現了古埃及人使用磚頭的痕跡。在美國南方﹐近些年還有磚頭和灰泥的紛爭。用於建築外牆粉刷的灰泥出了問題﹐合成的灰泥(Synthetic Stucco)因為可能吸水變質﹐人們紛紛放棄灰泥而回歸原始的﹑其貌不揚的磚頭。但現在問題不大了﹐灰泥又變得蠻熱門的。區內最漂亮的房子﹐尤其是那些壯觀的歐式建築﹐都是用灰泥裝飾外牆的。

以前有個智力測驗﹐讓人們列出「磚頭」的不同用途。縱向思維的人﹐會說磚頭可以蓋房子﹑壘豬圈﹑搭雞窩﹑砌牆等。但這些都是磚頭的「建築」用途。橫向思維的人﹐會說磚頭還是登高的墊腳石﹑看露天電影的小板凳﹑和打人的兇器。今天人們還要加上一條﹐磚頭﹐尤其是金磚﹐還是世界經濟的新名詞。

*金磚砸過來怎麼辦

「金磚四國」的概念最先由高盛提出，本來是咨詢業一個新的代名詞。四國是指巴西、俄羅斯、印度及中國四個有希望在幾十年內取代七大工業國﹑成為世界最大經濟體的國家。簡稱來自四國英文國名的字開「BRIC」 (Brazil、Russia、India、China）﹐它諧音英文的磚頭(「BRICK」)一詞。

幾天前自由亞洲電臺的記者採訪時﹐問及金磚四國聯手對付美國﹐這塊金磚砸過來﹐美國應該怎麼接招﹖筆者也開玩笑的回答﹐如果砸過來的真是金磚﹐那美國佬就該接﹐好好收下就是。就怕來的不是真金﹐而是泥土燒的磚頭﹐那就躲一下也就行了﹐就象小布希在伊拉克躲靴子一樣。躲的時候樣子可能不雅﹐狼狽不堪﹐但很實際﹑不會挨打。

*金磚的翻譯和成色

高盛主管吉姆‧奧尼爾2001年提出「BRIC」的縮寫時﹐它只是普通的「磚頭」的概念。英文的東西譯成中文時﹐我們「崇洋媚外」的心理﹐使之都美化了許多。其實﹐如果就忠實的譯成「磚頭四國」﹐而不是「金磚四國」﹐也許就不會引起國人那麼多的暇想﹑那麼多的感覺良好﹑以致於飄飄然了起來。

金磚的中國部份究竟是不是金的﹑「成色」多少﹐聽信中共宣傳的人們﹐和仔細觀察中國社會的人們﹐會有不同的結論。最近﹐有個描述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大中城市﹐住著上百萬的房子、開著名牌汽車的白領﹐在夜幕的掩蓋之下﹐晚上開著車子在離家遠一些的地方擺地攤的故事。這故事所揭示的﹐是跟當局的GDP數字截然不同的景象。擺地攤的白領陣容似乎越來越龐大，覆蓋的範圍也越來越廣。再加上幾百萬不能就業的大學生﹐人們或許應該從金色的光環中清醒過來了。

*金磚內的應力種種

金融危機中，「金磚四國」開始聯合發聲﹐是因為四國各有各的目的﹑各自的打算。六月中首屆「金磚」峰會在俄羅斯的葉卡捷琳堡召開﹐原來放出的風聲﹐是要商量「擺脫美元」的大計。「磚頭」變「金磚」之後﹐原來經濟體的內涵也發生了改變﹐被政治人物變成了「政治俱樂部」或「政治聯盟」。

「金磚四國」擁有全球40%的人口，約1/6-1/7的全球GDP。四國也自然資源豐富，歷史悠久。但是﹐四國的訴求不盡相同，甚至相互矛盾。四國沒有任何放棄本國貨幣﹑放棄經濟主導權﹑放棄貨幣政策的打算。這時談成立超主權儲備貨幣﹐無疑是癡人說夢。

中國和巴西合作「脫離美元」﹐御用文人高呼「太完美了」。中巴雙邊貿易採用人民幣和雷亞爾進行結算如果成型，兩國經貿據悉「將成功脫離美元」。巴人沒有料到的是﹐一旦這樣做﹐國際熱錢借殭化的匯率機製阻擊人民幣的行動﹐會立即延伸到巴幣上來。那時巴西人就會遺憾的發現﹐有些船是上不得的。而且﹐高談「脫離美元」的人們忘記了﹐正是中共100億「美元」的石油換貸款協議﹐才拉攏﹑促成了巴西的就範。

中俄貿易的確互補，中國向俄羅斯購買石油，而俄羅斯從中國得到輕工業品。但因此就推斷中俄之間也有貿易本幣結算的可能﹐還為時過早。俄羅斯已高調宣佈﹐要推進盧布的國際化。中國說盧布將成為中國的儲備貨幣﹐或者俄羅斯說人民幣將成俄羅斯的儲備貨幣﹐這話如果任何人會當真﹐就都過於滑稽。如果俄國人只是說說﹑中國人只是聽聽﹐那還差不多﹐因為這些說法合乎兩個政府目前的現實利益。

跟中國一樣﹐俄羅斯的外匯和黃金儲備的絕大多數也被用於購買美國和其他國家的主權債券。告訴中國人把手中的美元換成盧布﹐國人會怎麼想﹖他們會嗤之以鼻。那又怎麼可以想像俄羅斯人會做我們不願做的事﹐把手中好不容易用石油換來的美元﹑能通行世界的硬通貨﹐換成只能買中國產品的人民幣呢﹖

*獅王生病時﹑群狼四起

四國峰會中﹐雖然事前放出許多風聲﹐但四國領導人沒討論新的全球儲備貨幣，只談了以何種方式改革國際金融機構的議題。為什麼金磚拋到一半就改變了方向﹑讓美元臨陣「逃過一劫」呢﹖俄總統助理謝爾蓋霍季科透露了內幕﹐說「不想將歐洲模式的中央銀行擴大至全球，不想出現一個全球的‘布魯塞爾’ 」。

G20峰會美國衰退﹑歐美分歧時﹐金磚四國爭奪話語權﹐讓人們聯想起獅王生病時﹐群狼蜂擁而起的現象。但中俄聯手對抗西方﹐冷戰失敗﹐在全球範圍內共產主義進一步消亡的時刻﹐中俄再拉上印﹑巴﹐恐怕也無濟於事。中俄世仇未盡﹐中印交惡半個世紀來毫無鬆懈﹐想四手聯彈取得和絃﹐的確困難。

許多知識分子指出﹐「金磚四國」不是「大國崛起」的產物，而是「大國解體」的產物。俄國從前蘇聯解體出來﹐印度從大英帝國解體出來﹐中國從中華民國解體出來「建國」，而巴西從「葡萄牙帝國」獨立出來。如果這個分析是對的﹐大國崛起否能兌現還不得而知﹐但中共的解體崩潰﹐應該是可以預期的。@*(//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