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壓不住的少年魂
【大紀元5月24日訊】事隔一年,四川災區重建仍在牛步中膠著,而腐敗和貪污巨額資金的消息卻在帳篷和廢墟間不脛而走。但最令人痛苦的還是孩子的屈死——究竟多少學校坍塌、多少孩子死亡,在中共戶籍管理和學校實名註冊制度下,統計遇難學生人數這輕而易舉的事,竟被擺弄成了國家機密。
家長要的不是賠償或審判,只是要個答案。給屈死而冤魂不散的孩子一個公道,給心碎父母一個交代。
面對中共的高壓政策,許多家長一年來不屈不饒堅持上訪。為了孩子、為了明天,他們正在堅持著。誰能永遠壓住人的靈魂呢?
壓不住的少年魂
文 ◎ 王靜雯
四川地震周年,遇難學生人數和倒塌房舍統計成了不能說的機密。一年了,屈死孩子們的冤魂不散,許多家長表示,常常在夢中見到孩子血肉模糊的身影,這令父母心碎。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十四時二十八分,那一刻地動山搖,房倒屋塌,生靈塗炭。一年後的今天,就在胡錦濤在映秀鎮向死難者獻花的同時,成千上萬的災民卻被警察擋在家門口。在都江堰,公安挨家挨戶地警告家長不准到學校舉行哀悼活動,還有家長被強行送出去「旅遊」。在綿竹市富新二小,人們不僅沒有等來官方承諾的周年紀念活動,連家長自發的集體悼念也被禁止,等來的只有頭戴鋼盔、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
就在地震發生的兩點半左右,一年前失去孩子的張登建卻在戒備森嚴、冷冷清清的富新二小被警察拘留。看著坍塌的校舍,想起死去的孩子,張登建的心再次被撕裂。就在這時,富新鎮原鎮長鄧裕龍嘲諷地對他說:「你這個傻瓜,又想哭了嗎?」張登建一聽頓時怒火萬丈,順手將手裏的礦泉水朝鄧潑過去。就這樣,張登建被警察抓起來,說是要行政拘留十天。
二零零九年五月十日,北川老縣城開禁,民眾進城祭奠遇難親人。(Getty Images)
被掩蓋成祕密的學生死亡人數
儘管地震已過去一年,但四川災區的重建卻如牛車一般緩慢前行。據中共官方透露,至今仍有一百五十萬民宅等待重建。預計農村住宅重建將在年底完成,而都市重建工作只有四成動工,僅9%完工。官方還承認,部份賑災資金遭地方官員貪污盜用,影響了重建進度,百姓生活恢復緩慢。
然而最令人痛苦的還是孩子們的屈死。地震中多少學校坍塌、多少孩子死亡,四川當局在不同時期給出了不同的數據。按照中共的戶籍管理和學校實名註冊制度,中共真要想統計遇難學生人數是輕而易舉的事,特別是九月新學期開學後。然而這樣一件簡單的事,竟被中共擺弄成了國家機密。
二零零八年十一月,官方稱大約三千三百四十所學校需要重建,十二月又有國家安全標準部門官員稱,有一萬四千所學校嚴重受損,到了二零零九年三月,有報紙稱九千一百四十五所學校需要重建,目前官方最常引用的數據是七千多校舍坍塌。
地震發生後不久,曾有官方報紙稱有九千名學生和教師身亡,五月二十一日,四川省教育廳廳長涂文濤內部通報學生死亡人數為六千三百七十六人,但自從揭出「豆腐渣工程」醜聞後,相關統計數字就一直未再公布。直到著名藝術家艾未未呼籲開展民間調查,並部份收集到五千多有名有姓的死亡學生名單後,官方才在一周年紀念日的前五天,公布死亡學生人數五千三百三十五人,但沒有具體名單。民間則普遍流傳學生死亡人數超過三萬人的說法。在北川等重災區,幾乎一代人被埋葬在幼兒園、小學、中學坍塌的校舍裏。
面對坍塌校舍旁其他建築屹立不倒的怪異景象,去年五月十六日胡錦濤宣布,要徹底調查為何大批學校倒塌,如有任何人被發現與「豆腐渣」工程有關,將受到嚴厲懲處。然而一周年過去了,中共官方的腔調開始變樣了。
荒謬百出的四川省政府通報
地震周年前夕,四川省政府發出通報稱:在國家建設部等有關部委支援下,四川省組織省內外專家和工程技術人員二千五百餘人次,深入災區開展地震震害調查,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重災區房屋建築的抗震設防很難抵禦此次特大地震的破壞,重災區房屋的倒塌是不可抗拒的。
言外之意,校舍坍塌是天災,而不是人禍。四月二十一日香港有線新聞Cable News播放了一個三分鐘的錄像顯示,北川中學坍塌,可相臨建築聳立。有網友質疑說,莫非老天爺也畏官怕權,讓校舍不可抗拒坍塌,而政府大樓就可抗拒了?若省內外專家都這麼說,那真是「縱做鬼也幸福」,某些人的「含淚勸導」也能讓人破涕為笑了。
中共否認人禍的存在,但僅對比北川縣城和汶川縣城的受災情況,人們就能看出人為因素的重要性。按規定,兩地建築都應達到「建築工程抗震設防分類標準」的防震VII級,即學校、醫院等公共場所應達到「震而不裂,裂而不倒,倒而不塌」的乙類重要建築的設防要求。汶川縣作為「四川省防震減災十年規劃」的四川省示範縣,雖距震中僅五十公里,但在地震中,房屋倒塌率不到20%,人員傷亡也不及6.7%。而北川縣因不按建築要求施工,雖距震中逾一百公里,房屋倒塌卻超過90%,人員傷亡率更是一半以上。
有網友提醒說,通報中有個特別的用詞值得關注:「這次特大地震對建築物的破壞在技術上也是有教訓可總結的。」既然是天災不可抗拒,為什麼在技術上也有人為教訓可以總結的呢?這就是為日後政策變調而給自己預留的開脫伏筆。
四川省的通報還說:「只要有確鑿證據證明建築設計和施工確屬存在違法問題的,有關職能機構將依法查處。」有網友評論說,這是順序顛倒的一個錯誤說法。有關職能部門應該主動尋找證據,而不是由老百姓去尋找確切證據。沒有官方的參與,民間怎麼調查也可以說是證據不確鑿。
施工圖展示的確鑿證據
民間統計至少死亡一千三百人的北川中學有三棟教學樓,坍塌的兩棟樓分別建於一九九八年和二零零三年,其中最新建成的那棟在地震中整棟粉碎,水泥沙漿散開,預製板斷成多截,露出鋼筋又少又細,而相鄰一座七十年代建的舊樓卻沒有多大損毀。
據港媒報導,粉碎性倒塌的「豆腐渣」工程被視為害死一千多名學生的「元凶」。兩名曾多次到災區察看的資深工程師,將北川中學施工圖紙與現場廢墟比較,直言北川中學豆腐渣工程存在以下六種違規行為:
一、圖紙「畫得很差」,如每條橫梁設計長達二十一米,分成七段,須明確標示每段接駁位加固支撐,但是圖紙沒有標,地震時橫梁整條塌下;
二、圖紙要求每條螺紋鋼筋直徑二點二釐米,但是塌樓鋼筋只有直徑一點六釐米,使校舍受壓能力只餘30%;
三、圖紙要求每條水泥柱箍筋間距應為十釐米,但是現場達二十釐米,只能抵禦三至四級地震;
四、兩條螺紋鋼筋接駁交疊位須逾八十釐米,但是現場大部份僅交疊三釐米;
五、混合水泥石塊大小不能超過直徑二釐米,但是現場竟有十釐米直徑廉價石塊,嚴重削弱水泥黏合力;
六、橫梁鋼筋須屈曲成直角,伸延入水泥柱八十四釐米,使梁柱緊緊結合,但是現場發現大量橫梁、水泥柱零星四散。
兒子死於地震的王彬,一年來為自己多年前的一筆划算交易痛心不已。幾年前他從北川某建築商那購入一批基石和水泥,價格極為低廉,連他的鄰居也買了一批。王彬回憶說:「建築商銷售建築材料是為了套取現金。」據遇難學生家長的最新調查,北川中學倒塌教學樓的施工負責人陸某,當時把一批建教學樓的鋼材和水泥盜賣給附近村民。對此,校方的理由是「錢不夠,要變賣建材墊資建樓。」王彬推測說,自己購買的那批質量低劣的基石和水泥,很可能就是學校建築後所剩的材料,而在坍塌現場看到的情況正是如此。
投訴人被警方逮捕追殺
前不久,女兒在北川中學遇難的包工頭母勇賢,幾經周折得到了這份施工圖,並將施工圖的複印件交給四川省公安廳,要求查處偷工減料弄虛作假者,豈料翌日卻被八名警察帶走,並威脅說這是國家機密,洩露圖紙就是洩露國家機密,隨後當局沒收了母勇賢的施工圖。另悉,教學樓一名盧姓建築商則出價二十五萬人民幣欲收買施工圖。
維權人士王笑冬今年三月將施工圖交予北京中紀委告狀後,一直被川官嚴密跟蹤監視,又接到死亡恐嚇,被迫開始穿州過省的流亡歲月。
「我在深圳時以為沒人知道,但一個好心警官警告說,我的手機被全程跟蹤,定位在五米範圍內,二千米內可以殺了我。警官朋友勸我不要管了,此後我再也不敢使用手機了。」
他其後輾轉逃到上海,不敢和家人聯絡。「但四月二十五日下午二點,四川兩名警官來到了上海,傳訊了我的父親。」王笑冬萬念俱灰,他決定留下遺書絕筆:「再見了!我的同胞!」然後前往海邊準備投海,「第一個司機聽說我去自殺,極力勸我。」後來他想到孩子才打消了此念。
二零零九年五月十一日,四川綿陽,一位母親想起自己在地震中遇難的孩子,忍不住悲從中來。(Getty Images)
國際大赦:中共應停止騷擾
近日國際大赦發表了題為〈中共應停止對地震倖存者和維權活動人士的騷擾〉的文章,首次公布了國際大赦一份長達五十三頁的調查報告《正義被拒絕》,裏面記載了受害家長被警方騷擾的案例。報告披露,一些試圖向官方索求孩子死因答覆的父母及親人被拘留長達二十一天,最年輕的被拘者僅八歲。
報告稱,中國時事外國記者協會(Foreign Correspondents Club of China)公布了十八起案例,外國記者和攝影師因採訪死亡學生家長被拘留,錄像被沒收。這令外界想了解四川災區學生情況的調查難度更大。由於不想給當事人帶來麻煩,國際大赦在報導中隱去了受訪者的詳細姓名,而只用其姓的英文字母代替。下面是其調查報告的部份案例。
F的十五歲女兒死於都江堰菊園中學,遺體滿是血污和傷痕。F因組織父母要求政府調查學校坍塌原因被拘留兩次,一次七天,一次十天。拘留這十天中他被反覆強調,學校只是倒於地震。F說:「我女兒死了,我只是想給她討公道。政府為什麼這樣對待我們?他們指控我們聚眾滋事。我們只能每月十二號給孩子們燒紙而不敢做任何事。我們被邊緣化了。」
M的十六歲兒子是F女兒的同學。M被拘留七次,最長一次達二十一天,原因是他和其他父母計畫去北京上訪。M說:「我被關在趙公山,一個僅有一張床和一張小桌的房間,房間狹小不通風。只是吃飯時間給我送點吃的。我被鎖在那裏,什麼也做不了。還有兩個家長被關在別的房間。」因為關押地太潮濕,M已經患了背痛,且行走不便。「因為拘禁導致我腰椎出問題。而當局看到我行走不便也不放我,也不給我治療,只是等到我不能走路了才放我出去。」
M說,他活著也沒盼頭了,只想自尋短見。「我已經沒有生存的能力,只是活在痛苦中。我和其他父母尋求政府的幫助,他們不幫我們解決問題卻只是侮辱我們。我想死,去和我的兒子在一起,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K計畫去北京上訪而被關押。「他們反覆教訓我國家已經多難,所以我不得提出豆腐渣工程的說法。否則就逮捕我。」
二零零九年五月十一日,四川綿陽,地震生還者祭奠遇難的親人。(Getty Images)
毫無人權的上訪家長
L也是菊園中學學生的父母,在他試圖和另外幾十名父母一起向省政府請願後被拘留。「請願那天警察將我騙進警察局。他們說要問些問題,但事實上把我帶到一個公園然後將我拘留了七天。監視我的是菊園市政府雇的人。每天給我兩頓飯。我除了躺在床上什麼也做不了。」拘留L沒有任何法律文件,當L要求看手續時警察無法出示任何東西。「我們根本沒有觸犯任何法律條文。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地關了我七天。我不知道中國是否有真正保護人權的可能。」
二零零八年九月,L計畫和都江堰菊園中學另外十多名家長一起去成都上訪。他們剛一集合,其中十二個人就被警察逮捕,在幾個鐘頭後被釋放。當時警察沒有抓他,但是兩天後去他家,把他拘留了七天。他絕食以抗議非法關押。看守他的人對他說,他要是死了,就找法醫隨便看一眼,然後燒了完事。他的死和別人無關。
什邡市鎣華鎮的H的兩個兒子都在地震中死了,一個十歲,一個十六歲。死前小兒子還在教室排演慶祝六一兒童節的節目。H被警察拘留兩次,因為他計畫於二零零八年六月去省政府請願。「什邡市警察在上午十一點半左右來我家,把我帶到德陽警察局。他們未出示任何法律文件或逮捕令。只有一個警察出示了他的工作證。我第二天早上八點被放出來。拘留時,四個警察威脅我說出我和其他父母的計畫。他們盤問我為何我們想去省政府並警告我說問題嚴重。他們強迫我說出一切。要是不說,就懲罰我……我被審訊到早上四點才允許睡覺三個鐘頭。他們沒有打我,但是對我搜身,並沒收了我的筆記本電腦。」
最近H又被拘留,和前次拘留類似。兩次拘留都是半夜警察將他從家裏抓走,並且不出示任何文件,將其關押幾個小時後,在早上釋放。還有一次警察半夜去他家,碰巧他不在家,警察就把他的弟弟和弟弟的八歲兒子一起抓走了,在警察局關了一夜。「八歲孩子不停地哭。警察給他麵包牛奶,希望他吃了以後閉嘴。」國際法和中國憲法三十七條都明令禁止非法抓捕兒童,但四川警方卻這樣做了。
律師C對國際特赦人員講,如果律師受理震區案件,司法部門就將此認定為律師故意向當局挑戰,當局早晚會報復這些律師。律師C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司法機關對法律人士的控制和非法限制在中國不是什麼新鮮事。二零零八年四月一組律師在一封為三月份西藏流血事件中為藏人提供法律幫助的公開信中簽名,結果被當局警告,甚至拘押。當局威脅不再更新其律師執照及其所在公司執照。不更新律師執照,律師不得從業。同樣,律師所不通過年檢,也不得繼續開業。比如此案中的律師騰彪,就沒通過零八年五月的執照更新。
壓制不住的少年魂
為什麼當局不處理豆腐渣工程呢?香港《明報》五月十二日引述四川維權律師邢連超的話表示,「如果照慣例成功追討賠償,一個孩子的性命至少要賠二十萬,只要有一宗成功,告狀的人就會不斷而來,到時恐怕很多官員脫不了關係,可能涉及上千億元人民幣的賠償,四川財政會垮掉。」
他們表示,他們要的不是賠償或審判,只是要個公道、然而很多家長表示,他們要的不是個答案。一年了,屈死孩子們的冤魂不散,很多家長表示,常常在夢中見到孩子血肉模糊的身影,這令父母心碎。
女兒被埋葬在學校廢墟裏的林長征說:「我不在乎了,不管我們說什麼都沒有用,我覺得我沒有未來了,什麼都沒有了。」她放棄了六萬人民幣的政府撫恤金,「很多人說我瘋了,但我不能碰那錢,那是髒錢。」
如今能為女兒討個公道,成了林長征活下去的主要支撐點。也有人支撐不住的,在地震中痛失愛子的馮翔,儘管新近被提升為北川縣宣傳部副部長,但由於多種原因,四月二十日自殺身亡,三十三歲的他認為自己能做的,只有去和兒子的冤魂做伴了。
艾未未的父親艾青曾寫下一首詩叫《他死在第二次》:「覆蓋了他的屍體之後╱他所遺留給世界的╱是無數的星布在荒原上的╱可憐的土堆中的一個,╱在那些土堆上╱人們是從來不標出死者的名字──即使標出了╱又有什麼用呢?」
很顯然,接受了西方民主洗禮的艾未未並不同意父親的想法。他說:「我們對死去的生命不認同的話,實際上是對生的不尊重,是對我們自身價值的貶低。」「對他們的忽視和遺忘是生者、是我們的死亡。」於是,在一群自願者不懈的證實地震死亡學生名單的過程中,中國公民社會意識開始覺醒。
如今面對中共的高壓政策,很多家長依然不屈不撓的堅持上訪。他們相信生命的珍貴,不是說再生一個孩子就能把過去孩子忘卻的。真相可以被掩蓋一時,責任可以被逃脫一時,但都不可能被永久掩蓋,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為了孩子、為了明天,人們還在堅持著。這世界上誰又能永遠壓住人的靈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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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看到的災區景象
文 ◎ 齊先予
臨時板房區看似平靜,但居住條件不便且擁擠,繼續住多久不得而知,災民普遍焦躁不安。(Getty Images)
儘管中共嚴格限制外國媒體對災區的採訪,但在一些西方敬業媒體人的努力下,四川地震周年之際,世界各大媒體紛紛發表追蹤報導,災民的血淚辛酸得以窺探一二。
五.一二那個讓全球華人都流淚不止的日子滑過三百六十五天了,如今人們都在牽掛災民們生活怎樣了?重建工作進展如何?然而除了中共喉舌空喊的七個「勝利」之外,人們對「鶯歌燕舞、欣欣向榮」的具體情況並不清楚。特別是去年中共以「掃黃」名義整肅互聯網以來,在網絡論壇上尋找百姓真實生活狀況也就更難了。儘管中共嚴格限制外國媒體對災區的採訪,但「紙總是包不住火」的,在一些西方敬業媒體人的努力下,五月十二日左右,世界各大媒體都發表了相關文章,把這些匯總起來,也許能從遠距離看到災區的部份景象。
《金融時報》:板房裏的人們焦躁不安
英國《金融時報》記者安德利尼從綿陽發回來有關災區重建的報導。文章描述了政府安置災民的臨時板房區,說看上去比較平靜,但居住條件不方便且擁擠,加上誰都不知道要那樣待多久,人們感到焦躁不安。在苦熬了一個冬天之後,災區至今仍有一百五十萬民宅等待重建,儘管官方承諾今年底農村住宅將完成,但由於政府補貼太少,而原材料太貴,很多家庭無力重建家園。
文章提到災區農村還面臨土地重新分配問題,由於缺乏公開監督,難免會出現腐敗,而來自中央政府的大筆救援款項同樣也受到腐敗的威脅。安德利尼在採訪當天還親眼看到綿陽市政府外有四十多名因重建和補償等問題上訪的民眾,還目睹了當地警察推擠其他記者、阻止採訪這些人的景象。
BBC:中共建構的宗教神話破滅
BBC駐北京記者雷傑鳴在以〈重返災區:繼續尋找答案〉的報導中說:「眾所周知,中國是一個沒有上帝的國家。但過去六十年,共產黨創建了自己的宗教,那就是全國都講一個故事或者一個神話,讓每個人都從中找到信仰。在這個故事裏,黨團結民眾對抗外敵。國家領導人是仁慈親切、甚至如上帝一樣人物,自然災害是他們能夠克服的障礙。如今四川地震成為這個國家故事的主題,政府的反應被描述成快速和有同情心。中國普通老百姓就是被這麼告知的,他們也可能真的相信了。」
BBC記者接下來例舉了一個打破神話的事實。傅學忠失去了十二歲的兒子傅天。「我們想給我們的孩子們討個公道,得不到公道我們不會罷休。但一年之後,你幾乎聽不到家長們活動的消息,官方關於四川地震的說法不包括任何不合時宜的內容。過去一年,地方官員為了讓這些家長保持沉默,對他們進行騷擾、有時甚至毆打。」
《衛報》:家庭重建的苦澀
英國《衛報》配以遇難者親屬在北川遺址哀悼親人的跨版照片,從倖存者重新組成家庭的角度報導了震後人們的生活。文章說,一年來北川已經至少有六百名倖存者再婚,這種「家庭重建」不僅可以為雙方提供精神上的支援,也是貧困的北川縣人出於經濟壓力的選擇。然而難以消失的悲痛、有關財產孩子的爭議都使震後新家庭更加沉重,有的甚至要承擔各自以前婚姻的八個老人和四個孩子的撫養責任。
《泰晤士報》提到,人們要求當地政府在重建過程中尤其重視建築質量問題,而地方當局則採取一切措施,嚴防那些懷疑建築質量問題導致自己孩子喪生的家長發出任何聲音。
德國《日報》:三年計畫兩年完工
德國《日報》報導了都江堰市重建工作的進展情況和出現的問題。「北京的黨要把建設工作寫成一部成功的歷史,它向四川省施加壓力,要求大多數項目不是按原來計畫的三年,而是在兩年內完工。而且按照命令,要『保證質量』。因為任何事情都不應有損領導人積極關心人民的形象,所以地方政府試圖以創紀錄的建設掩蓋存在的困難,結果許多問題堆積起來。
有關腐敗和貪污巨額資金的消息在帳篷和廢墟間不脛而走,被活埋在劣質校舍下孩子的父母怨憤難平。在補償問題上也有令人惱火之處,因為各人得到的補償金不盡相同,一些父母從政府獲得六萬元補償,折合六千四百四十歐元,而一家大型鋼鐵公司給自己職工額外發放的金錢折合四萬三千歐元。一名幹部承認,這樣的做法當然造成了很大問題。」
《新蘇黎世報》:公眾壓力迫使官方做出反應
《新蘇黎世報》也介紹了調查死亡學生人數的工作:「艾未未在互聯網上公布的名單包含有中共想以鐵腕封閉的資訊,他想以此促成一場公開討論。自『五.一二』災難以來,中共新聞檢查當局一直試圖壓制這樣的討論。為了收集資訊,六十名志願者正在為他在四川奔走。幾個星期來,這一行動在互聯網論壇引起了轟動,甚至官方媒體也提到這一話題。
如何與這一挑戰打交道,新聞檢查官顯然不知所措。艾未未畢竟是中國最有影響的現代藝術家和知識份子之一,也許正因為如此,當局至今不敢嚴厲打擊艾未未及其追隨者,而對其他試圖干擾北京在地震一周年進行宣傳的示威者就不一樣了,四川省公安廳的一項指令說:「對已鑑別身份的搗亂訪民,必須嚴加監視。」中共官方媒體目前也獲得指示,必須詳盡報導災區重建的成就。
該報記者還發現,一年來重建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績,但「總的來說,高級幹部經常來訪的中心區域比邊遠山谷地區進展快得多。」「中共體制既表現出強勢,但也顯示出弱點,普通大眾的利益被放到了次要地位。」
德國《世界報》:四川司法廳推卸責任
《世界報》指出,「當局把自己封閉起來。他們一再聲稱鑑別有困難,有很多人失蹤,要保護遇難學生父母的隱私權等,試圖用這樣一些藉口壓制有關對劣質工程、腐敗和責任問題的討論。」四川司法廳廳長劉作明卸掉了地震中公共建築受損的人為責任。他表示,「我們將不對建築質量問題進行調查。」
《南德意志報》談到了受災民眾的心理創傷問題:「四川省副省長魏宏估計,目前北京為救災的預算為四百億歐元,但實際也許需要二千億歐元。其中沒有用於治療心理創傷的金錢,在都江堰一所臨時醫院,心理醫生劉蒙護理地震中失去子女的婦女,她們的心靈受到嚴重創傷。有時一輛汽車開過引起地面顫動,她們也會驚嚇得喊叫起來。去年這批婦女中有兩百三十人再次懷孕,但其中四十人流產。劉大夫說:『她們想盡快再有個孩子,但對於一些人來說,孩子來得太早了。』他買了一些嬰兒大小的長毛絨玩具熊,婦女們聚會時把玩具熊抱在懷中輕輕搖動。」
法國《十字架報》:不沉默分不到住宅
法國刊登了一篇報導加拿大籍華人藝術家艾未未的文章。文章說,汶川地震當中眾多遇難的學生鮮為人知,艾未未一行在汶川地震後不久抵達災區,給地方當局打了兩百多通電話,但沒有獲得任何詳盡的消息,因此他們決定尋找事實的真相。艾未未去年十二月在他本人的博客上發出呼籲,收集遇難學生的名單,獲得熱烈響應。今年三月二十七日,以劉耀華為首的一行十多人飛往四川,卻受到警方的冷遇。
著名藝術家艾未未發起收集汶川地震死亡學生名單活動,已收集超過五千名死亡學生姓名。(AFP)
文章強調,沒有運氣的收集遇難學生名單的志願者常受到警察的質詢並被塞進前往成都的公共汽車。有人還威脅遇難學生家屬如果不保持沉默,他們就分不到住宅。當局甚至試圖對他們進一步打壓,家長不再可以到處散步或與外界交流等。
《費加羅報》強調中共在地震的真相,特別是地震遇難學生真相問題上,缺乏透明度。文章還講述了作家譚作人試圖搜集地震遇難學生名單而被捕並被扣上顛覆政權罪名的經過。
法國廣播公司的《要聞解說》欄目表示:對民眾普遍關心的學校豆腐渣工程以及追究責任等問題,無論是中共官方還是媒體都一律保持緘默,這種事對西方人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澳洲媒體:中國人忍耐功夫好
《悉尼晨鋒報》記者嘎納特無意間捅破了中共編造的一個美麗謊言。在去北京的飛機上,嘎納特剛好坐在一個身穿羌族服裝的可愛的小姑娘旁邊。原來她就是官方報導的「最美微笑戰士」那張圖片中被解放軍救出的羌族孩子。
據孩子母親楊曉春介紹:「我們在地震中沒有受傷。五月十三號那天,士兵們幫助我們這些沒有受傷的倖存者穿過北川老城區。一個士兵抱起了她——那張照片看起來像是在營救,其實並不是。我真的沒有多少需要感謝他們的,但現在他們非要我們去北京。」文章說,中共努力塑造「軍民魚水情」的感人場面,但北川人都知道,在地震發生後最關鍵的頭三天,很明顯的,人們並未見到解放軍的身影。
還有別的澳洲媒體報導說,地震一年過去了,那麼多無家可歸的人仍然住在臨時建築中,雖然海外及中國民間有那麼大筆的捐款,但每家人平均只拿到四千澳元,那些捐款哪去了?六百多名地震孤兒,只有十二名得到了領養,「中國人民的忍耐功夫,真的是出奇的好。」
此外,澳洲媒體還廣泛引用了中共四川省委宣傳部副部長侯雄飛的說法:「少數記者到災區不是去報導,而是去煽動。」據說美國HBO頻道攝製組到災區採訪,向中共當局申領的採訪證件背後竟然寫著「採訪時如遇突發事件或群體性事件,記者須馬上離開,不得出謀劃策。」如此公然挑戰記者的職業操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美聯社:中共打壓非政府組織
美聯社在五月九日以〈政府讓地震所觸發的非政府組織的活動受挫〉為題,長篇講述了一位年青社區活動人士成立救援中心、募捐賑災的努力很快受到政府阻撓的經歷。文章說,中國領導層長期以來限制非政府組織,「不遺餘力地防範這些組織,不讓它們變成挑戰政府權威的社會力量。」
文章在採訪中國維權人士鄧太清時指出,中國非政府組織約有三百多萬個,但經國家民政部有關部門正式批准的只有三十二萬個。大部份集中在學術研究會這類。他說:「中共一再強調黨領導一切,非政府組織想不在黨領導範圍內,黨對你始終存有戒心。你要搞社會團體,這是很難啦!」
湖北潛江市前人大代表姚立法說,中國憲法規定有結社自由,但是具體的法律法規又讓非政府組織的成立難上加難。美聯社最後說,難於遵循的規則和政府官員的猜忌使非政府組織捉襟見肘,由汶川地震觸發的志願救助熱潮差不多已經消退。
自由亞洲電台:家長留遺書指若遇害是政府所為
自由亞洲電台多次報導了遇難學生家長遭到的打壓。如統計死難學生人數的四川民間人士譚作人,被以煽動顛覆國家罪名正式逮捕。就在胡錦濤在汶川縣映秀鎮出席五.一二地震一周年紀念活動上講話,七次提到「勝利」一詞時,五十多名遇難學生家長因撒紙錢,被公安移送異地關押,直至胡錦濤離開後才獲釋。此外,一位遭到毆打的家長金先生寫下遺書,倘若遇害,相信是政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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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該跪下
文 ◎ 王華
中共將川震祭日鋪上紅地毯,所獻花籃的輓聯也是紅色的。白為喪,紅為喜,這與中國傳統的悼念用色背道而馳,令人費解。 (Getty Images)
明星出籠、官員獻花,中共為川震周年舉辦各式活動,周年祭成了周年慶,而痛失孩子的家長卻不准到遇難學校集體悼念。或許無需獻花,中共官員只需跪下聽完所有死難者名單,因為每個姓名都有當權者洗刷不掉的罪責。
汶川大地震整整過去一周年,大陸各種紀念活動可謂盛況空前。在通往重災區綿竹和漢旺的路上,紅色基調的「心連心」主題招牌鮮豔奪目;以成龍、趙本山等「強大明星陣容」的慰問演出此起彼伏,災區很多重建工程在為「迎接」一周年而忙碌,各類「檢查團」、「慰問團」、「旅遊團」蜂擁而至,本該凝成肅穆的紀念地,呈現出的卻是一番歡天喜地的景象,周年祭彷彿變成了周年慶。
有報導說,汶川縣計畫把震中映秀鎮的「災害知名度」轉化為「發展吸引力」,將其打造成全球知名的「震後第一鎮」品牌,以舉辦紀念活動為契機,展示重建的標誌地、防災減災的示範區和極具特色的旅遊鎮,爭取把人們對災難的關注轉化為經濟消費市場。除此功利色彩之外,「萬人公祭」、「展示民生工程」、「籌拍電視劇」、「舉辦文藝晚會」等活動已被列為紀念活動重頭項目。人們不禁要問,我們到底應該怎樣紀念災難呢?
中共積極爭取把人們對災難的關注轉化為經濟消費市場,五一假期期間災區旅遊團蜂擁而至。(AFP)
每個死難者身上都有當權者的罪責
紀念災難一是為了緬懷故人,警示生者珍愛生命;二是找尋災難的誘因和規律,以便日後減少災難帶來的損失。不少國家明文規定,災難紀念日嚴禁各種形式的娛樂,有的國家甚至用法律細化了相關內容,其紀念項目除了向罹難者默哀外,就是進行防災救災演練。比如在日本,每到阪神地震紀念日,震災紀念協會都會對全國的建築、交通、水電等設施進行檢查,獲得相應數據後公之於眾,讓人們知道自己所處環境的危險係數,目的是盡最大努力減少傷亡。
然而中共這次五.一二周年紀念可謂「獨樹一幟」。當一百五十多萬人還無家可歸時,胡錦濤卻踏著紅地毯,給無名無姓、甚至連死亡總數都不得而知的地震遇難者,獻上了一枝白花,隨後就是中共黨國大員們依次在鏡頭前露臉獻花,而失去孩子的家長們卻被禁止到孩子遇難的學校集體悼念。在中共的眼裏,只要對著鏡頭擺幾個動作、獻一枝花、鞠個躬,成千上萬的花季少年就可以死得不明不白了。
有人說,其實五.一二紀念碑只需要一堵牆,一堵永遠不會在地震中倒下的牆。牆上不需要什麼英雄浮雕,只需要一個個死難者真實的姓名,而所有在場的中共官員不需要去獻花,只需要跪下聽完所有死難者的姓名,因為每個死難者身上都有當權者洗刷不掉的罪責。
的確,在五.一二天災的背後有太多太多的人禍了,以至於災民們都在心裏唉嘆:「人禍猛於天災也。」下面僅簡單列舉幾個事實,我們就明白誰該跪在紀念碑前了。
地震見證中共顛倒是非的厚黑學本領
早在地震前幾個月,中共接獲國內外專家預測的地震通報後,曾在政治局開會討論是否公開預報。但為了保證所謂奧運火炬傳遞和社會穩定,九位政治局常委中,只有溫家寶一人贊成發出預警。但私下卻將地震消息下發到四川核基地內的各個單位及核基地內的地方政府機構,廣元縣因此在地震中出現了奇蹟。得到預報的廣元市區和旺蒼、劍閣、蒼溪三縣,死亡人口比例比沒得到預報的相鄰的青川縣少了五百倍。
中共標榜自己在五.一二地震中有「三個最」:「救援速度最快、動員範圍最廣、投入力量最大」,然而事實是,由於救援部隊調度上的嚴重錯誤,地震發生四十二小時後,進入汶川縣的救援官兵只有徒步急行軍二十多小時後疲憊不堪、赤手空拳的一千人,遠遠比不上三十六小時內從江蘇、浙江等地趕來的民營企業家陳光標的救援工程隊。
在救援黃金七十二小時的最後期限到來時,數十萬被壓在廢墟下奄奄一息的災民等來的只有不到一萬人的空手救援兵。在明知災情嚴重,需要從廢墟中救出十萬災民,中共不是按常識派出三十萬人救援,而只派出了十三萬兵力,其中絕大部份是七十二小時後去收屍的。如此明目張膽的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也只有中共這樣的強盜流氓才有這樣的「厚黑學」本領。
最令人傷心的是,成千上萬的花季少年被永遠的埋葬在一堆堆豆腐渣廢墟裏。地震發生四天後,胡錦濤曾發誓要嚴懲那些偷工減料的不法份子,然而一周年過去了,被抓起來的卻是自願出錢出力幫助調查災區情況的維權人士黃琦,他被控以非法持有國家機密罪而在去年六月關押至今;中共還將調查死難學生情況的作家譚作人拘捕,控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帶頭要求賠償的死難學生家長何洪春拘捕,被控以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公開豆腐渣照片的中學教師劉紹坤,被以煽動暴亂的名義判處一年勞教。如此顛倒是非,這裏還是人間嗎?
中共一再否認大批倒塌的課室是因為施工質量問題,法院也拒絕受理民眾提出的索償訴訟,而把罪責全部推給了地震。然而為什麼坍塌的校舍旁的其他建築就能挺立不倒呢?中共的草菅人命激怒了國內外有良知的中國人。受害家長不顧中共的嚴厲打壓,依然堅持要給屈死的孩子討個公道,而香港華人則呼籲媒體敦促香港立法會,在審查政府撥款捐助災區時應作出限制,如果四川不追究豆腐渣工程的責任,就應該否決有關撥款。
六四之後,中共馬上建立了上百萬人馬的武裝警察,以應對下一個群眾活動,然而唐山地震之後,偌大的中國,地震救災隊成員僅一百多人。在中共心目中,中國人的命真的比草還賤。用深圳那位自稱北京派來的高官的說法,中國百姓”都是一個屁“然而世間自有公理在,輕視別人生命的人,生命也會把他拋棄。◇
本文轉自【新紀元週刊】122期「封面故事」欄目(2009/05/21出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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