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這麼特特別別。一腦子原則。
我找到了一把鐵鍬。我們兩個就你一鎬,他一鍬地幹了起來。有時把工具倒一下,活兒幹得飛快。我們使勁幹了半個鐘頭左右,這是我們能使勁使到最高限度了,不過挖的地方倒也挖得有了個洞的模樣。我上樓以後,朝窗外一望,只見湯姆拚命抱住避雷針往上爬,可是怎麼也爬不上來。他的雙手儘是泡。後來他說:「不行啊,爬不上啊。你看我該怎麼辦才好?你想不到別的法子麼?」
「有法子,」我說,「不過依我看,怕不合規矩。走樓梯上來嘛,『只當是』爬避雷針上來的。」
他就這麼上來了。
第二天,湯姆在屋裡偷了一隻調羹和一座銅燭台,為了給傑姆做筆用的。還偷了六支蠟燭。我呢,在黑奴小屋四周轉,等待機會,偷了三隻洋鐵盤子。湯姆說這些還不夠用的。不過我說,傑姆摔出來的盤子不會有誰看見,因為盤子落到窗洞下面野茴香和曼陀羅草叢裡,——我們可以撿回來,他可以再使。這樣,湯姆認為滿意了。隨後他說:「眼下該研究的問題是怎樣能把東西送到傑姆手裡。」
「洞一挖通,」我說,「就把東西往洞裡送。」
他表現出不屑一聽的架勢,還說,可有誰曾聽到過這樣的餿主意。接下來,他自個兒思索開來了。後來他說,他想出了兩三條路子,不過暫且還不忙決定哪一種好。他說,還得先通知傑姆一下。
當天晚上,我們在十點鐘以後,順著避雷針滑了下去。還順手偷了一支蠟燭。我們在窗洞口一聽,只聽得傑姆在打呼嚕,我們就一抬手把蠟燭扔了進去。可是這並沒有弄醒傑姆。隨後我們掄起鎬頭和鐵銑猛幹了起來,大約兩個半鐘點以後,大功便告成了。我們爬到了傑姆的床底下,這樣進了小屋。摸了半天,才摸到了蠟燭,點了起來。我們在傑姆邊上站了一會兒,見到他那樣子還挺健旺。隨後我們輕輕地、慢慢地把他推醒了。他見到我們,高興得快要哭出來,叫我們乖乖、寶貝等等他能叫出來的種種親熱的稱呼。他還要我們找一隻鑿子,把腿上的鐐銬給打開,並且不要耽誤時間,馬上逃出去。不過湯姆對他說了為什麼這樣不合乎規矩。湯姆還坐了下來,詳詳細細講了我們的計划的方方面面。還說明,萬一情況有變,我們會怎樣立時立刻對計劃進行改動,完全不用害怕,因為準會想盡辦法,確保他逃出去。傑姆便說這樣很好。我們就坐在那裡,談了一陣過去的事,湯姆也提出了一些問題詢問他。後來傑姆說,西拉斯姨父每隔一兩天來一回,跟他一起作禱告,薩莉阿姨也來看他過得是不是舒服,吃得飽不飽,兩人都和善得無以復加。湯姆說:「現今我知道該怎樣安排了。我們要通過他們把有些東西送給你。」
我說:「這樣可使不得,這種辦法可是最笨不過的辦法。」不過我的話他只當耳邊風,還是他幹他的。一旦主意已定,他就是按他的老路子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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