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5月1日訊】(大紀元記者岳芸台北報導)名聞海峽兩岸的小說家嚴歌苓在美國在台協會的邀約之下,4月30日在美國文化中心發表演講──「為講故事活著」(Living to Tell the Tale),隨後回答現場讀者的問題。
旅居台灣三年的看法
有讀者問道:「嚴歌苓從美國到非洲,再到亞洲並將到歐洲,不同地區的遷徙,對創作是否會有影響,譬如台灣,是否會以此地為創作題材?」
嚴歌苓表示,在不同文化中,都使她感覺更新鮮,對她的生活現狀、中國過去或現代的生活現狀,都有不同角度的認識。
在台灣的生活給嚴歌苓兩個感觸,一是對語言的用法,她感到任何東西都在對比中變的鮮明,「到台灣後,很多我們習以為常的漢語的用法,會發現兩種社會有的兩種用法都不同,有時會去省視,這語言怎麼形成的。」
其次,儘管在台灣生活三年,她說不能寫台灣現代的東西,因為她感到都市人都有點像,中國白領或二十多歲年輕人和台灣、香港相像地方多;特別有網絡以後,使他們相像的地方越來越多,全世界的都市都在環球化。「但是我對環球化的東西毫無興趣,都市人蒼白的小憤怒沒什麼太大的意思。」
嚴歌苓倒是對台灣本土的東西感興趣,不過旅台期間,她在大陸有電影與出版的工作要做,海峽兩地之間跑的比較多。「與其到台灣原住民當中做旅遊觀光者,我認為不如不去;一定要與那裡的人產生一種結合,否則寫不好東西。」
小說語言的魅力
有讀者說,嚴歌苓的小說讓她著迷的地方是語言非常生動,好像就在耳邊聽到聲音在講故事,從《少女小漁》到現在看《小姨多鶴》都是這種特色,她問道:「南腔北調如何去學習?」
嚴歌苓回覆,小說不是語言裡最高雅的,但她畢竟背過唐詩,特別喜歡宋詞;語言問題是為何要走進文學的最大原因,中文是這麼好的語言,唐朝達高峰。「希望我的語言簡潔,沒有廢話,有很大信息量。」她希望將來人家讀其小說,說她把漢文書寫創造嚴歌苓中文來,就死而瞑目。
如何了解日本女人
有讀者提問:「如何去了解一個日本女人,然後寫出來。」
「要說研究可以一直永遠研究下去,因為日本這民族太讓我著迷,太有意思了,我研究的非常不夠,不懂日語,只能通過觀察。」嚴歌苓答道。
嚴歌苓的先生王樂仁補充,小姨多鶴的故事是現有的,在中國有這個現象。2007年4月去日本,透過記者訪問,還不夠,又去了第二次,也感覺不太夠,後來有位日本女士寫信給嚴:「你怎麼了解日本女人的心。」這下感到:「終於成功了!」
「有時候也迫於無奈,覺得日本人非常難了解,還不如我對白人的了解。」嚴歌苓感慨道:「過去寫《扶桑》,現在覺得挺大膽的,怎麼會從白人的角度來寫日本的故事,那時候有點初生牛犢吧。」
嚴歌苓說,小姨多鶴寫日本人,中間有很多日本人的心理,確實非常難寫,最初沒膽落筆;後來在山村聽日本人談話,發現好像抓住日本女人的感覺,就敢寫了。她獲得最大的鼓勵,是一位日本女人來信,說她把日本女人寫的幸福了。
住在日本山村裡,嚴歌苓觀察老日本女人,很多姿態跟現在日本女人不一樣,她指出,現在日本女人已沒有原來日本女人的樣子了。
如果從新選擇人生
有男性讀者問道:「如果你可以從新選擇人生,你會選擇什麼樣的人生?」
嚴歌苓認為自己是很有創造力的人,對醫學與科學非常感興趣,每次《時代》週刊發表任何關於科學突破的報導都非常著迷。「我會選擇醫學家或科學家,也許會有許多突破性的創造。」
如何進出虛實之間
有位在台灣清華大學聽過嚴歌苓演講的學者問道:「為寫《第九個寡婦》,嚴到河南住些日子,卻又最欣賞馬奎斯的虛幻寫實,如何進出虛實之間?」
嚴歌苓表示:「寫小說的形式很多,像《人寰》《扶桑》《雌性的草地》是超出現實的,那個年代是我非常認真做文學的年代。我每部小說都用前人或自己沒用過的形式,形式美是小說很重要的一部份。」「其實我真正好的作品是投給台灣參加文學獎,真正用心血寫的,每個短篇中篇都是花了很多心思。」
《人寰》獲得1998年第二屆時報文學百萬小說獎首獎,《扶桑》獲得1996年第17屆聯合報文學獎長篇小說評審獎。
「現在相對來說,我比較放鬆自己,以前費了半天吃力不討好,寫的挺累的,與讀者距離越來越大,不能馬上使他們進入故事情境。」
「《第九個寡婦》沒有太多超現實手法,白描多,到非洲寫了兩個多月就完成,卻是我作品裡最暢銷,銷售已逾十萬本。」
家庭對創作的影響
嚴歌苓認為,一個人要有白描功底,也要有抽象的力量,兩手都有才能是好作家。「曹雪芹有很多地方是魔幻的,光靠白描只能跟金瓶梅同流的作家。曹雪芹卻高了好幾等的作家,因為他有超現實、抽象的本領。」
「一部小說如何又魔幻又進入現實?首先想好形式,決定要用什麼手段、風格、語言,都是預先想好的。現在的大眾是山豬吃不來細糠,給他太好的糧食,也不好好的吃,還嫌糧食不好吃,都給你剩下了,所以說,乾脆就給粗糠吧。」
嚴歌苓希望能掌握到一大批讀者之後,使他們緊緊抓著她的手,她回過再給他們一篇,從抽象上要有點挑戰的東西,這是她策略上的一些設計。
最後,有讀者問到父親對嚴歌苓創作有什麼影響?
「父親是作家,爺爺是文學學者,早年在美國留學拿到博士學位;外婆是民間不識字的人,但有很多民間故事,兩方面都給我很多受益。」嚴歌苓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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