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剪輯工作使發行拖後了幾個星期,因而打亂了哥倫比亞公司精心安排的促銷計劃,記者比爾•瓦倫在回憶中寫道:
我兩次被邀請參加了在聖波那文都拉舉行的盛大的新聞發佈會……這
的確是一個場面奢華的盛會。那裡不僅有許許多多的食物,還有許多免費
使用的錄音機,你可以用它採訪你見到的每一位客人……所有這些新聞工
具包括錄音機,都是為一個月前被取消了的新聞發佈會準備的……許多電
池都不能用了。
大多數看過試映的人們都喜歡這部影片,但黑爾謝費爾德卻失望地告訴朋友們,它「沒有《大白鯊》或《星球大戰》好。」曾在《紐約人》雜誌上就個人財產問題發表過文章的新聞記者威廉姆•弗萊納根同意他的看法。10月31日星期一,他告訴記者:「依我之見,這部影片一定會遭到巨大失敗。它在製造懸念、拍攝動人場面、啟發智慧以及表現想像力方面都很欠缺。廣大觀眾呼籲著《星球大戰》這樣的影片,華爾街的大人物們也認為它至少應該與《星球大戰》達到同一水準。」
這些打擊與伯格曼的醜聞一樣令人投資者們心灰意冷。由於人們都在指望此片大獲成功,哥倫比亞公司的股票曾一度從7美元漲至18美元,後又跌落到 15美元。到了星期二,拋售哥倫比亞公司股票的股民強烈要求交易所對該股票實施停盤。星期三,為了控制任這一災難,《時代》雜誌通過電影評論家弗朗克•裡奇發表了一篇胡言亂語的文章,弗朗克•裡奇騙人說他參加了《第三類接觸》在達拉斯的試映場,他讓一位售票員確信《第三類接觸》是一部迪士尼關於野生動物的紀錄片。當市場在等待11月15日《第三類接觸》正式公映後的結果時,哥倫比亞公司的股票慘局暫停在15美元的價位上。
然而,在齊格菲爾德城第44街上,腫瘤研究院院內的試映卻是盛況空前的,而且好評如潮。儘管那天紐約下了幾個小時大雪,可人們仍在街區前排隊觀看了這部電影。它的市民情調、鄉村風情、水晶吊燈般的宇宙飛船,甚至影片中那些招人喜歡的外星人,把最憤世嫉俗的觀眾都震住了。斯皮爾伯格的天才不僅表明他是一個電影詩人,而且表明他是一個能操縱電影院力的工程師和元帥。他是一個市場方面的軍事指揮家,一個有著豐富知識的歷史學家,他那無以倫比的天才正在一天天嶄露出來。
但是也應該看到,如果說是《大白鯊》讓斯皮爾伯格在這行裡擁有了有實力的話,那麼《第三類接觸》則是他作為一名藝術家藝術水準下降的標誌。另一種觀點認為,它也是美國電影水準開始下降的標誌。
由這部影片開始,斯皮爾伯格就像《第三類接觸》的片名一樣有了他自己的「接觸」,他接觸了攝影特技。這些特技把他引誘到遙遠的銀河系,彷彿他在那兒被施了換腦術。當他再回到地球上時,他已擁有了一種自信,他認為對於電影來說一切都是可能的。在他的影響下,好運便漸漸從好萊塢的影片中飛走了。庫布裏克曾同攝影師約翰•阿爾科特為拍《巴雷•林登》(又譯《亂世兒女》)一起工作了幾個月的時間,他們發明瞭一種用燭光再現18世紀畫室基調的攝影方法。很快導演們都發現用光學原理變換影像來取得這種效果是狠容易的。特拉福特非常高興地將這個偶然的發現用於著名影片《以晝為夜》之中。在這部影片中,飯店裡的花瓶被一個道具所取代。
根據這個原理,在某種情況下或是在特殊情況下,比如一個明星死了,拍攝仍然可以繼續下去。對好萊塢來說,運用這些特技解決這類問題僅僅是時間的問題。1984年,導演阿萊克斯•普羅依斯在拍攝電影《烏鴉》時遇到了與拍《以晝為夜》時類似的情況。
李小龍拍功夫片時,意外地被一支有故意的道具槍殺死,導演不得不找一個與他相像的人繼續完成拍攝。李小龍的角色被一個新人所取代,影片放映時不僅沒有人注意這個變化,而且它還獲得了成功。邁克爾•克裏奇頓早就感到用一個完全不相干的替代物,即用影像模擬與電腦動畫來代替演員是完全可能的。早就對演員沒有耐性並一直熱衷於可以完全被操縱的動畫的斯皮爾伯格,充當了把克裏奇頓預言變成現實的急先鋒。在他的努力下,所有好萊塢電影都在等待著動畫時代的到來。斯皮爾伯格忠實的門徒羅伯特•劄梅其斯在《誰陷害了免子羅傑》、《死亡屬於她》和《阿甘正傳》3部影片中,將電腦合成圖像與人物動作巧妙地結合起來。
1979年,《紐約人》電視評論員邁克爾•J•阿倫成為第一批對這一傾向越來越不安的作者之一。他曾有過這樣的提法——「視覺統治權」,也就是說視覺的感受越來越成為人們的一種偏愛,尤其是電視節目,由於它比語言敘述要生動得多,而且還能表達許多語言所難以表達的內容,以及某些不願意用語言表達的含義和內容,它可以把那些最荒蠻的歷史年代用賀卡與古典漫畫的形式使之看上去生動迷人。用虛光拍古老的建築、用特別形式裝飾那些被舊的東西,可以使它們別有味道。(1982年,奧斯卡最佳服裝獎授給了依據這種方法拍攝的影片《甘地》,這種做法簡直是把斯皮爾伯格當成了犧牲品。)
斯皮爾伯格一直在好萊塢鼓勵這種變革,但對他其他藝術也有很大興趣,特別是對那些超級明星,像巴巴拉•斯特雷斯坦和安德魯• 勞埃德•威伯,斯皮爾伯格在藝術方面與這些明星有很多相似之處。爵士樂評論家懷特內•巴爾雷特曾經給過斯特雷斯坦一個評價,他也同樣把這個評價送給了斯皮爾伯格,「她唱的歌曲本身很普通,……它們都屬於自然而然的曲調……斯特雷斯坦卻能把每首歌曲處理得就像在山谷中滑行的感覺一樣,起伏跌宕,舒展動聽,彷彿是絲綢裡包著一首舒情詩,洋溢著柔美的光澤。」
這種評價貶低了斯皮爾伯格的天才,它彷彿在說斯皮爾伯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也沒注意到別人正好也都這樣看他。而斯皮爾伯格本人卻好像對此默許了。要是換了馬丁•斯考塞斯這種古板認真的人就不可能這樣,這正是斯皮爾伯格敬佩斯考塞斯的地方。斯皮爾伯格也喜歡斯考塞斯的電影《憤怒的公牛》,斯皮爾伯格知道自己不敢拍這種片子,卻相信自己肯定能拍好這種片子,因此他對這類片子一直很留意。有朝一日,假如他不小看自己的話,他一定要試一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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