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莫讓黑社會成了氣候
【大紀元4月22日訊】看網上消息,東莞千餘男童被拐,開始我還以為是網上的誇大其辭,可是,後來平面媒體也報導了,而且還附有大幅照片,百餘對失去孩子的父母走上街頭,沿途派發尋人啟事,打出「懸賞1000萬買回愛子」的標語。據很多家長稱,自2007年起,已經有過千名男童遭拐帶,失蹤地點遍及東莞各鎮。雖然說,當地政府認為,家長們報稱的失蹤的兒童數量有些誇張,但幾百人肯定是有的。
如此規模的兒童被拐,說明在東莞這個地方,誘拐(據說還有明搶的)兒童,已經成了一個具有規模的產業——一個黑社會的產業。這樣的黑社會產業,在清末到民國年間,是相當發達的。一個社會轉型期,往往伴隨著黑社會的成長,黑社會跟正常社會一樣,需要產業來維持生計,一般來說,做土匪強盜打家劫舍,並非黑社會的「正道」,因為這種行業,比較容易暴露,招致政府的圍剿,他們的「正道」產業,一般是黃、賭、毒,除了這三樣,詐騙和拐買婦女兒童,也是其中的大項,那時候,拐買兒童被稱為「拍花」,被傳的神乎其神,說是可以用迷藥把人迷住,使其自願跟著拐買者走,但更多的可能只是用迷藥把人迷昏,方便行劫。
一般來說,在那個時代,拍花的人,多半是有組織的,盯梢、行動、轉移、銷贓一條龍,甚至很多地方還存在有地下的「人市」,拐來的兒童,統一交由人市的黑社會老大銷售處理。在任何時代,都存在這樣的市場,沒有兒子或者兒子少的家庭,需要男童,因此,男童的生意比較好,女童也有銷路,一般是買來做婢女,或者養大以後賣給妓院。在清末的時候,拐買兒童的惡謚,有時候也被按在西方來的教會頭上,但最後核實的結果,會發現其實都是黑社會為了轉移目標,製造的謠言。
社會形態比較固定化的時候,黑社會往往不會很發達,因此,拐買兒童的也比較少見。前現代的城市,政府對于街坊居民的管理比較嚴,而農村社會,存在各種鄉社組織,宗族組織,基本屬于熟人和半熟人社會,連走街竄巷的手藝人和藝人,都臉熟,給流民社會留下的空間不大,如果有幫會和秘密宗教組織敢於做拐買兒童這種傷天害理之事,那麼,很快會招致民間社會大規模的討伐和打擊。但是,到了近代的轉型時期,現代城市的擴張,大量農村人口湧入城市,新興的城市沒有原來的維系模式,大量流動人口,也使得政府原來那套固定化的居民管理模式失效,城市和集鎮,流民大幅度增加,農村原來的鄉紳和宗族自治的結構,也遭到破壞。結果政府和社會兩方面,對於人口和社會管理,都逐漸處於脫序狀態,因此,給黑社會,留下了大量的空間。事實上,在清末到民初,中國的幫會和秘密宗教,一度佔據了社會的小半江山,上海的幫會老頭,被人稱為「聞人」,活躍在社會各個階層,政府也不得不依靠他們來維持秩序。直到抗戰前夕,這種情況才稍有好轉,政府對於非固定化的人口管理,有了一點門路,但這個過程,又很快被日本侵華所打斷。
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至少在人口於社會管理方面,跟清末民初有些相似,都處於轉型的當口。改革前,所有人都身屬一個單位,或者工廠街道,或者農村公社,政府習慣於固定化的管理方式,戶籍、居住地,工作地點,大體固定,按圖冊、按地點,按單位索人,大體跑不了。改革以後,尤其是1990年代以來,新一輪的城市化工業化的浪潮,帶來大規模的人口流動,而那種從原模式中衍生出來的收容管理辦法,由於弊病過大,經過孫志剛事件之後,不得不退出歷史舞臺,連帶著暫住證管理制度,也受到衝擊。我們的城市管理者,包括珠三角這樣高度工業化的農村地區,還沒有學會像西方發達國家那樣,動態地管理人口,舊體制下的戶籍制度,也部分阻礙了管理上的進步。因此,在治安管理和人口管理方面,像東莞這樣一些地區,的確處於相當混亂的狀態,為黑社會的滋生壯大,留下了空間。東莞如此大規模的兒童走失,說明珠三角地區黑社會的這一產業,已經具有相當規模,「從業人員」,人數眾多,而且組織嚴密(其他地區,也有抬頭之勢)。由於改革以來先富起來的人比較多,很多不甘於遵行現行的一胎化的人口政策,於是,兒童,尤其是男童的市場需求增加,也促進了這一罪惡產業的發展。
不消說,這種黑社會產業,無論從那個角度看,都屬於罪孽深重的犯罪,應該加以嚴厲打擊。但是,真正想要打擊奏效,絕非簡單加強警力可以實現,必須伴隨城市管理體制改革,回到從前,已經不可能,不要讓計劃經濟時代留下的固定化的戶籍制度,成為人口管理的障礙,實現居民一體化,落地即可獲就業、租購房即可得到當地居民身份的轉變,同時完善我們的金融、社保、醫療體系,使大多數狀況下的人口流動,處於可以追蹤狀態。這種狀態下,黑社會也許無法完全根除,但至少可以控制一定範圍內,拐買兒童這樣的惡罪,也就可以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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