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4月21日訊】入春以來,北大教授孫東東成了中國第一新聞人物。只爲他“負責任地”說出的幾句話:“對那些老上訪專業戶……至少99%以上精神有問題–都是偏執型精神障礙……屬於需要強制的一類。”
“老上訪專業戶”。多麽“老”?什麽樣的專業?怎麽強制?
作爲生長環境富足優雅,在中國現行體制下一路飆升的時代寵兒,孫教授“直通中南海”“主持中央台”之餘,對那些千里迢迢上京訴冤的訪民究竟知道多少?當他們手捏一紙申訴,懷抱一絲期待,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酷暑嚴寒奔走在一個又一個衙門,只望“黨和政府”、“中央北京”,能在百忙中對他們冤情用心看上一眼,指示一下同爲共産党的下屬官員:貪夠了,收收手吧,也給自己治下的平民留口飯。
當然孫教授可以反問,你又知道多少?
我知道得不多。只因調查三門峽和三峽水庫,我於是知道,自1959到2009,整整半個世紀,那些響應當局號召的水庫移民,拉家帶口背井離鄉,在失去了土地、房舍、上學權利、就業機會……之後,他們突然明白,當初幹部們的許諾,怎麽光天化日之下全不作數了?曾經富裕自足農民變成訪民。他們找村長、找鄉長、找縣長、找到省城–直到北京。
不說世代居住在“八百里秦川”幾十萬三門峽移民怎麽在40年間,一代接一代的上訪,只望返回“故鄉”,返回本屬於自己的田地–因爲工程失敗,那片祖輩耕種河谷平原,在蓄水而後因泥沙淤積又變成駐軍農場。
也不說三峽雲陽的何克昌。他帶著鄉親們幾角、幾塊錢湊起的路費,想到北京見見三峽工程的領導,告訴他們雲陽移民怎麽“堅決擁護三峽工程“,但中央撥下的移民經費在當地遭層層克扣……不料逃過了途中船上的雇凶行刺,卻逃不過首都員警神力。三建委大門朝哪開還沒摸清,已然被北京員警交到追蹤前來的重慶員警手裡。老何因“擾亂治安罪”判刑三年。
我們在這裡只說水庫移民幾十萬上訪案例裡邊平平的一樁:從巫山大昌興盛村遠遷湖北當陽的那800多戶。
1998年大水之後,三峽庫區瀕危環境再也不容移民“上移後靠”,20萬農民開始“自主外遷”–理論上每個人能從國家獲得25000元“外遷補償”。湖北當陽資源匱乏、耕地緊張。獲知有關政策後喜出望外,開始以村爲單位,打起“爲國出力、爲三峽工程分憂”的旗子,主動派人到庫區招攬移民。結果是,每成功遷過去一名,村委會從中幹得500元而外,每人4224元的“雙安費”(生活和生産安置)也由村委會掌管–一連串的經手人怎麽分,用移民的話說,“只有鬼知道”。自1998年,當陽先後共從三峽庫區“拉”過去3742人,成爲全國接收安置“自主外遷移民”最多的縣(市)。
62歲的方運朝一家八口2000年到當陽廟前鄉英雄村落戶。原來答應的新房沒法住、土地沒法種、本應得到的錢少掉三成。只好去討、去爭、去告–在人生地不熟的外鄉,不過“上訪”到縣,即以“聚衆衝擊國家機關罪”抓進監獄。坐牢八個月,家裡的豬賣了,地荒了。移民補償一分錢沒要到,還欠了好幾萬塊錢債。
33歲的王禮可從“有房有地,溫飽有餘,生活十分安逸”的巫山興盛村遷到當陽九沖村,決心追究本人和親友總計34萬的“雙安費”在該村由誰掌管、如何計畫調撥。他們問了一年又一年,不僅無一字答覆,反倒把自己問成了“刁民”。當陽移民局長宋天學–他在任內已給自己蓋了三棟別墅–已然在村鎮三級會議上發飆,說要“收拾”他們:用車撞、找人打、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到了北京。在一間擠滿人的小屋裡,把揉得皺皺巴巴、印滿了紅手印的申訴信,遞到記者手上。他們衣衫雖破,卻洗得乾乾淨淨。這是因爲,據他們說,“不能給北京丟臉”。得知記者可能會寫一份“內參”,鬢髮蒼蒼的方運朝撲通一聲跪下–“謝謝救命恩人啊!”
不過幾天前,我還接到他們發來的短信:我們是重慶巫山縣龍井鄉桂花村一組。向您求救,幫幫我們。我們三峽區一二期移民,土地被淹,經濟山綠化佔用,果樹砍了,我的麵粉加工廠、養殖場也被強行拆除。近幾年來,沒有享受到移民一分錢的待遇。我們現在是無法生存,是生不如死啊!前輩:我們共有五戶二十四人向您泣求,幫幫我們……。
他們沒有上前敲門,甚至從不主動打電話–只一再在同情者手機上留下他們的帶淚的懇請。
爲什麽要建壩?爲什麽壩址原住民在決策過程中沒有絲毫權利?爲什麽工程開始獲利他們什麽都分不到?當地公檢法爲什麽一味袒護強勢官方?冤有頭、債有主。是什麽逼得他們除了“告禦狀”,再沒有別的活路?
不錯,他們有可能成爲“老上訪專業戶”,可能露宿街頭甚至乞討。截訪之外若再對他們冠以“偏執型精神障礙”予以“強制”,孫東東,你於心何忍?
──轉自《自由亞洲電台》(//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