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記洛夫新書會 心覺有情
◆序曲
那天我過新店溪,去聆聽洛夫的新書發表。
當日天氣晴好,過溪時,我忽而想到,這可不就似告訴我這項訊息的朋友名字一樣──漪晴。而溯溪上源,於較遙遠時候,有一師長租屋碧潭對岸,欲探訪他時,還要搭乘一段擺渡船,「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詩仙李白的抒情述事,即如千尺淵潭,總會在不經意處,觸及了芸芸眾生的心田。
愚溪先生、洛夫先生、文建會主委黃碧端女士、總統府顧問申學庸女士、蔡文甫先生共同灑花祝賀。
《洛夫詩歌全集》問世,鶴山21世紀國際論壇會場嘉賓雲集,可謂文壇一大盛事。
書會地點是在羅斯福路上的一棟大樓內,步出電梯除了恣意的花園,還有相迎的笑靨。場所甚見寬敞,環視四周,俱可體悉主辦單位的用心。席間有出版社的負責人、詩人以及學者,另有一群服裝整齊臨而出席的香港、大陸及韓國代表,昔今兩位文建會主委也翩然在座。以近時大環境的蕭瑟,人文藝術的式微,能以詩集出版營造如斯場景,不可不謂是樁文壇盛事。
書會地點是在羅斯福路上的一棟大樓內,步出電梯除了恣意的花園,還有相迎的笑靨。場所甚見寬敞,環視四周,俱可體悉主辦單位的用心。席間有出版社的負責人、詩人以及學者,另有一群服裝整齊臨而出席的香港、大陸及韓國代表,昔今兩位文建會主委也翩然在座。以近時大環境的蕭瑟,人文藝術的式微,能以詩集出版營造如斯場景,不可不謂是樁文壇盛事。
◆創作六十載
「砲彈在頭上打,我在底下寫詩」,在洛夫的《石室之死亡》留有如此記語,那個時候是1958年金門炮戰,隨國民軍渡台的他參與了這次戰役。一天之內彈丸之地承受落彈萬餘發。44天共計是47萬餘發的蔽空煙雨,於價響硝屑中猶能提筆寫詩,淺淺幾字凌越了砲煙,今時讀閱仍是清謐。
「一個好詩人必須要有使命感,以生命投入書寫,讓荒蕪的文化再生。」洛夫今時的心語,彷彿為幾十年前的自己舖展了敘事詩,其人步履,清清晰晰,一路印行,屈指記來,詩人寫詩不覺已逾一甲子,一個人能持續創作60年,說來真是一種福氣。
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享譽國際文壇的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前時甫過80歲, 於晚近常以哲學為襯隱喻世事,也不以為人生一定要波瀾壯闊,反之能體識現實的挫敗,以平常心視看其間幽微,而能默會於胸,亦然是種美麗。疊映於洛夫,年歲近似,從嗜李白的輕恬飄逸,經杜甫的人世關照,再而親炙王維的超拔俗塵,且轉進禪意神思,至乃有長詩《漂木》三千餘行問世,開創己身寫作生涯之高峰。中外文壇各有耆長引領群藜,省度生命觀照前向,誠亦文字流動的馨香。
◆緣繫和南寺
近二、三年,我有機緣做較大區塊的行旅,一回車經花蓮豐濱和南寺,對這依山傍海的禪寺印象頗深,尤是一尊由楊英風先生所雕塑的佛像,遠遠望過就讓人心生安喜平和,泥黃佛身所現的慈悲與湛藍海水、蒼綠山嶺裡外交融,也輕悄告示世人建築造景可以如何與自然環境相襯互托。去歲環島步履,於南方緣識一佳麗,相談至和南寺,佳人語我若能掛單一、二日聆聽梵唄,更能諦會法喜。後來我於旅驛中以電話請詢寺師,適巧寺方要做清理,以候一批駐營青少年習研中華文化,方未折轉曲行。
1.文建會主委黃碧端致詞。
2.「鶴山21世紀國際論」愚溪先生致詞
在這次洛夫的新書會上,主辦單位負責人愚溪介言與洛夫於和南寺喜會結緣經過,當以製聯「儼然未散靈山會,郁乎方濃趙州茶」,由近年沉潛書法的洛夫揮毫,流水行草,古今軼聞,映會波光,歡言把手中,也種下了今日書能結集善因。
一些原本由各方出版的散頁能聯集成冊,其間的樽俎,若非主其事者的量度與各出版社的共襄,實屬不易。鶴髮紅顏的洛夫言及結輯的四冊全集,溢喜中不忘調侃云:「他猶健存,尚能書寫,後筆之文豈非漏網?!」一語莞爾全場。
◆漂木情
芸生俗塵,要能悉心創作,尤涉長篇,實須主、客觀之互配,沿思伸意,背後當有一關注之手、惠賢之心長時默獻無計,方爾達至。對此,我私心欲託洛夫代候其夫人。
《因為風的緣故》是洛夫寫予其妻的詩信,內蘊鰜鰈,此詩作由其子莫凡作曲且於現場演唱,摯情怡耳動人。「以整生的愛,點燃一盞燈」,人世有互執之手,相隨相伴相惜,千裘車又何能易?!漂木所以能漂,實因有大海拱托。
塵事有滄桑,情誼無有止,乘船共渡莫不一點緣,願世間人亦能將己之所愛,珍若「窗前的燭光」守護疼惜。
◆感謝與感恩
4.李馥竹演唱「鶴山之歌-My Garden Smiles」,為印度詩人總統阿布杜‧卡藍作詞。 |
圖片2程序 |
總統府顧問申學庸女士(左),文建會主委黃碧端女士(右),後為愚溪先生。
擁有好友的祝福,讀友的支持與出版界的襄助,一堂名士濟濟,加之會場又有絲竹雅樂兼詩歌朗誦,如斯皇景,自是讓人銘心五內。
「今天的排場,略嫌誇張,但是溫暖」洛夫有感而發:「比我結婚時風光多了!」言下是掩不住的感概、感謝與感恩。
對一個不間斷創作,既寫詩又寫散文和評論,寓居異城後又組集當地華人作家、音樂家、藝術家舉辦各種聚會活動,洛夫是停不住的人。自1943年在湖南家鄉發表第一篇作品以來,寫作彷如就成了一項自然使命,而經由時間的累積和探深植廣,讓他更視詩可以使語言增值,也可讓民族語言豐富與精緻。事實上,詩人未提及或欲言未及的,詩也豐潤了他的生命,他生存的空間。
如此的歷程,這樣的老店,打不打烊已然非關緊要,就像夜宿和南寺的《背向大海》中詩句:「我之不存在/正因我已存在過了」。
◆尾聲
彼日我的坐席是位敞道之旁,可細觀室廳所置,旁壁適有一長聯書:
大醫王多陀阿伽陀是正偏知明行足
神藥樹摩陀衹主焰乃菩薩心覺有情
我攫「知明行足/心覺有情」為註,附以遠室璃內一屏單朱款筆「鶴壽」,借景昇心,賦予此會主人洛夫。
紅塵有愛,華枝春滿,月印千江,千江月明。
絲竹猶若稀,賓客漸已去,書會園畢,時為近午,洛夫轉身剎那,背脊就像一座山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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