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3月30日訊】第一個:驚心動魄的抗爭故事
終於去了位於二環西段五大花園一隅「園中園」。園子在一條叫沙堰西路的背靜小街上。周圍房屋已經拆光,只剩這個小院孤獨的矗立在一片瓦礫中。戶主姓袁,妻子姓周。院子由一棟三層樓房和一個庭院式露天茶園組成。樓房總共約四十間房子,除去老袁一家子孫三代居住之外,其餘房屋用於出租。房價很便宜,每間月租二百多元,茶更便宜,一元一人。自家經營這個園子,雖然辛苦,但收入相當穩定。
不幸,這一帶地皮被政府和開發商看中了。從此,不光老袁家,這裡所有住戶的平靜生活都被打破。儘管多數住戶因拆遷賠償太低而不願搬走,但最終抗不過緊緊包裹在物質甲冑下的力量,被迫離開家園,去了過渡房。但老袁一家太虧。根據霸王條款,換房後,將來作為全家經濟來源的房屋出租和茶園經營沒了!而他家在此居住已歷六代。土改時分得的三畝地就在這裡。後來土地很快收歸集體了,只剩一塊自留地。再後來,到九十年代,隨著土地被迅速膨脹的城市吞沒,他一家農轉非了。不再有耕種的土地,但自家祖墳在這裡,還有一塊私人宅基地。老袁夫婦作長遠打算。一家人節衣縮食,付出無數辛勞,在祖墳旁的私人宅基地建了樓房,又在樓房後面建了圍牆,種植了樹木。於是有了這個集祖墳、住房、經營出租房和露天茶園於一體的園子。
老袁。
拆遷,對他一家如晴天霹靂。拆遷賠償還不夠建園子的材料費,更別說人工費了。辦事處已經拿下其他所有住戶、周圍已被強拆一空後,2月12日把老袁叫去了。還是單方面訂下的極低賠償。為了保衛家園,保衛多年辛苦創業的成果,老袁早已物權法和相關文件讀得爛熟。他據理力爭,但權力蠻橫,不聽這一套。老袁沒有簽協議。
20日,驚心動魄的一幕發生了。推土機開來了,一大群警察來了。這些沒有持任何法律文件的警察一來二話不說拚命打門,衝進院門後先在一樓砸門,把裡面的租房戶拖出來。老袁見來者不善,趕快進樓,把門抵上。然後跑上二樓。警察解決了租房戶,已經在打他剛抵上的樓門。那情勢,一邊是是必欲克之的警察,另一邊是決心與家園共存亡的老袁;警察繼續踢打樓門並即將衝進,老袁從二樓樓梯口往一樓傾倒汽油;門被踢開、人衝進來,樓上點燃的鞭炮也落下地……
此時,場外是附近許多聞訊趕來聲援老袁的憤怒人群。他們把氣出在推土機上,推土機給打瞎了。
……
最終,區政府下令這支由警察保駕和打前鋒的強拆隊撤退了。撤退時,有警官沖樓頂上的老袁甩出一句:下次來時再這樣,「當場擊斃!」
我們來這裡時,那一幕已過去一個多月。老袁的妻子述說,從那天起,茶園外隨時有陌生人轉悠,晚上有人試圖從隔壁已經被強拆後剩下的殘破樓梯翻進袁家。她說,是找來對付他們的黑社會。「全家人每天都提心吊膽。」她特別怕老袁遭暗算,不敢讓他露面。大概因為跟我們一起來的H先生在這裡喝過茶,很同情老袁一家遭遇,老袁還是出來了。
老袁帶我們上了樓,一邊讓我們看,一邊講述那天情景。上到頂樓,那裡插著一面國旗,樓前懸掛著兩副巨大的紅色橫幅:「保衛合法的私有財產!」「用鮮血和生命捍衛家園!」字寫得很漂亮,我問,「請人寫的?」老袁說,附近居民送的,還有幾幅白的,後來有親戚說掛多了顯得太對抗,取了。站在橫幅面前,老袁指著街對面正對著他家的那片瓦礫,說:「那家人才慘啊!一大早人就被拖出去,東西也都往外扔了。」
老袁的樓很簡陋,可是蠻結實。經歷了20日那樣的折騰,依然堅實。但租房戶都被警察那架勢嚇跑了,只有一位老婆婆還住這裡。下樓時正遇上她,對我們說:「警察好凶,把人從屋裡拖出來,我的臘肉都被他們踩爛了。」
這時,老袁的妻子過來,指著那些被踢爛的房門欲哭無淚:「門全被踢爛了,一個房門都關不上了!」
走到園子門外,看清楚老袁家門牌號是55號-61號。臨街的鋪面是金屬捲簾門,從捲簾門多處破損,可以想見這棟樓遭到了多麼強大的外力進攻!
老袁園子門外。
隨老袁下樓時,他指給我們看被燻黑了的一二樓牆面和屋頂,講述鞭炮點燃汽油後爆發的力量。想像著火光衝天的情景,我忍不住問:「傷著人了?」「傷了。有個警察昨天才出院。」聽了不是滋味。本應是開發商與戶主之間的事,政府深深攪在其中,還把警察攪合進來,迫使警察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場合,做警察不該做的事,向公民的私宅衝鋒陷陣。警察被置於這樣的風口浪尖,扮演的角色極其尷尬。
上樓前在跟老袁妻子閒聊時,她也說,其實好多警察不想幹這種事,但辦事處糾纏不休,非要他們來。
聽了他們的講述,參觀了樓上樓下園內園外,血性漢子老袁的決心、那面被權力視為無物的國旗和兩條橫幅、被踢打破壞過的房門、鞭炮點汽油後留下的痕跡……都給人震動,但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妻子看我們時那雙尋求幫助、充滿期待的眼神。這雙眼睛背後的無助感讓人難受。臨走時,她一再謝我們。其實,我們除了聽他們講述遭遇,什麼也沒做,什麼也做不了。這個園子的命運早已經被決定了。老袁的命運呢?不敢想。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