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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馬加爵不得不說的故事(1)

麵包車出了城,準備上高速回東北大慶,結果快到高速公路收費站的時候,開始堵車,大家都很焦急,以為是哪裏出了車禍,車子一點點往前移動,距離收費站還有100多米的時候,我們看見不少荷槍實彈的軍警——我一驚,差點小便失禁,不會吧?難道是針對我們的?

「看!還有微沖呢」。老包探出頭興奮的喊道。

大家都很好奇,惟獨我沒有興緻,焦躁不安的想著對策。

「怎麼了」?王道德看我很緊張,於是關心的問道。

「檢查什麼的啊」?我煩躁的反問,李三每向前挪動一點,我都更加緊張一分,這裡所有人都可以有各種理由推卸自己的責任,但是我沒有啊,哪一次幹壞事從策劃到實施沒有我參與啊!分錢的時候按份拿,多拿一分大家都和我急,可承擔責任的時候,少背一分哥們也不能心甘,因為我是名副其實的主犯啊!

「不知道」。王道德不理解我的恐懼來源,他還沒有想那麼多,所以表現的比較淡定,而且居然妄想將這份從容分享一點給我,拍著我肩膀安慰道,「沒事情,和咱們無關」。

我長舒一口氣 ,看著其他人還跟沒事一般自在,於是艱難的說道,「這車咱們別要了」。

「為什麼啊」?老包第一個蹦出來提異議。

「怎麼了」?張慶也很不理解。

「李三,先別開車,停一會」。

李三對我的荒唐建議很惱火,「不行,後面的車都跟著呢,我一停,人家上來不得罵娘啊」。

「聽我的」。我知道現在景況的尷尬,但是只能這樣,如果離警察太近了,那麼離天堂就太遠了。

「出什麼事情了」?張慶看著王道德。王道德輕鬆神秘的一笑,意思是讓他直接問我,實際他也不知道我想什麼呢,但是如果直接回答不知道,還有看不到內參,與領袖有距離之嫌。

「警察檢查什麼呢」?我再次提出這個問題。

「和咱們沒關係,可能是抓逃犯吧」?李三在前面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我們後面幾個人臉都變色了。

「咱們也不是逃犯,怕什麼」?李三繼續沒心沒肺的發表見解,整個事件這個法盲自認為參與的不多,所以從來不認可自己罪犯的身份。

「咱們車沒手續啊」?王道德自作聰明般恍然大悟道。

「有行車執照沒事」!李三繼續大大咧咧的說。

「萬一車主報失呢」?張慶開始心有餘悸。

「不會吧」?李三僥倖的說,「派出所可沒查出來啊」。

「派出所可提醒咱們車裡有血,而且希望咱們以後做事職業一些啊」。我現在心非常難受,有種嫖娼被抓那晚一樣再次進囹圄的不詳之感,而且這次迅猛的程度可以說讓人不寒而慄。

大家都默不做聲。

「那怎麼辦」?王道德問道。

「不要車了,咱們走」。我做這個決定也很艱難,畢竟好幾萬元錢呢。

「要不我上前面問一下吧」?李三自告奮勇的說。

大家一聽都表示贊同。

我看還有一段距離,不至於引起警察的注意,於是告訴他機靈一點,別消息沒探到,還被別人注意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三表示明白,於是下車跑到前面探聽消息去了。我們幾個人對於後面車輛的鳴笛不理不問,但是每一次催促都讓人心跟貓抓一樣,老包和王道德比賽似的在車裡開始罵後面的車輛SB,從而釋放自己的不安。

大家期盼的幾乎望眼欲穿,可是李三還沒有回來,王道德已經拉開了門,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這傢伙一直號稱長跑健將,中學時候死乞白咧的混進學校長跑急訓隊好幾次,驕傲的穿著不知道被多少前輩蹂躪過的紅色運動服參加比賽,結果在領獎台上從來也沒有發現其矯健的身姿,而他卻依然樂此不疲。

後面的車超越了過去,不屑氣憤的眼神與語言扔過來不少,我視而不見,老包和王道德用我們才能聽到的聲音回敬了幾句國罵,體現自己多少還是一條不屈不撓的東北血性漢子。

好不容易,看見李三跑著回來了,後面沒有人跟著,大家很高興,認為看見福音了,但是我知道,不會有好消息,因為他能跑著回來,證明情況一點不簡單。

怎麼樣」?王道德忙問從側門上車的李三。

「抓殺人犯呢」。李三氣喘吁吁的回答。

「那和咱們無關」。老包欣慰的笑道。

「不行,查的很嚴,身份證,還要上車查,場面很大,我們過去風險也比較大」。李三憂心忡忡的說。

我前後看了一下,後面的人以為我們車壞了,已經不死跟著了,所以現在目標不是很大。

我不想和警察打任何交道,見到穿制服的就想嘔吐,現在只想平安的回家,老實的做人,什麼黑社會,白社會,都不如本分做普通人舒服安逸,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太折磨我脆弱的靈魂了。

「車真不要了」?張慶還有點心疼車。

「沒事」。老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我,「怎麼膽子這麼小,咱們也不是殺人犯,怕什麼」?

我強壓心頭怒火,看都不看這個草包一眼,對其他人說道,「我必須走,我膽子小,誰願意開車誰開,萬一出事了,記住一點別把我出賣就可以,你們能平安開過去,賣車的前我一分錢都不要」。

我這話頓時把大家最後一點希望之火也澆熄滅了,誰也不願意貿然以身試法啊,這種情況下,贏的概率雖然很高,但是輸的可能依舊存在,贏,幾萬元錢,輸,幾個人的自由,到底是否值得?

人多的時候,大幫哄熱鬧,分不清責任,甚至可以裝糊塗,天塌下來個大的撐著,但是現在人一少,勇氣成幾何倍數下降,用顯微鏡都不一定能夠發現,因此大家選擇集體沉默。

「走吧」!王道德總是能最先領會我的精神,所以第一個打破沉悶的氣氛,他的話音剛落,大家開已經始蜂擁向門口,我大聲呵斥道,「你們他媽的傻啊,分開走,目標小,一個個下」。

這一聲喊讓大家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於是假裝互相客氣了一下,最後王道德和老包第一對假裝若無其事的下去,然後晃晃悠悠的向車後面走。之後我讓張慶走,張慶讓我先走,他斷後,於是我和李三也懶散的下車,而且一個勁叮囑這傢伙,千萬別跑——我想起了在重慶我們一幫東北人被二娃子假槍嚇的屁滾尿流豕突狼奔的窘迫來。

非常幸運,我們沒有引起旁人注意,分批全下了車,雖然後期的時候,王道德看遠離了車輛,和老包來了一段加速跑,但是因為事前叮囑過李三,所以我們後面的人沒有跑起來,否則五個人一起跑,肯定成為路上一道靚麗的風景,不招來120個警察,我名字倒寫。

「什麼殺人犯啊」。路上我故做輕鬆目不斜視的問李三。

「好像是一個大學生殺了好幾個人」。

「是嗎?現在有鋼兒的人越來越多了,是咱們東北人嗎」?我感慨道。

「是南方人」。李三回答道。

「你怎麼不早說」?我有點埋怨道。

「怎麼了」?

「咱們都是北方人,怕什麼,口音也不像啊」!一脫離危險環境,人的僥倖心理馬上跟春天大糞裡的蛆似的茁壯成長起來。

「那咱們回去」。李三停下腳步,做勢要往回走。

「算了」。我哈哈一笑,好容易擺脫那個枷鎖,給多少錢也不回去了,現在的空氣多自由,多清新啊,雖然沒有錢,但是至少我們是歡快的——人生不就追求這個嘛!

「怎麼了」?張慶從後面快步跟了上來。

「怎麼了」?

「咱們都是北方人,怕什麼,口音也不像啊」!一脫離危險環境,人的僥倖心理馬上跟春天大糞裡的蛆似的茁壯成長起來。

「那咱們回去」。李三停下腳步,做勢要往回走。

「算了」。我哈哈一笑,好容易擺脫那個枷鎖,給多少錢也不回去了,現在的空氣多自由,多清新啊,雖然沒有錢,但是至少我們是歡快的——人生不就追求這個嘛!

「怎麼了」?張慶從後面快步跟了上來。

「說是一個南方大學生殺了好幾個人」。

「是嗎?現在大學生怎麼素質這麼次」!張慶的感慨明顯是針對我來的,因為這裡就我一直驕傲的以知識份子自居,雖然只是中專生。

「南方人有的時候其實比咱們東北人狠」。李三說道。

「那當然」。我非常贊同這句話,我一直認為東北人莽撞,做事不想後果,如果把後果告訴他們,沒有幾個敢加入黑社會的,而南方人都預先知道結果不好,所以不輕易犯事,但是一但犯事,那可就是徹底深思熟慮,破釜沉舟了。

「這個大學生要是放在解放前,肯定是紅軍的創始人之一啊」。我一直很驕傲自己血液中有南方人的基因,十大元帥裡面有四個四川人,三個湖南人,一個湖北人,一個廣東人,只有一個北方山西人。

「這傢伙肯定長的窮兇極惡,跟凶神惡煞一般」。張慶拿著路邊撿的一份報紙說道。

我不經意順眼一看,標題很醒目——「大學生張加爵怒殺四寢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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