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秦國有一個叫尊盧沙的人,好說假話、大話、空話,並且處在這種情況下還對自己深信不疑。秦國人嘲笑他,尊盧沙說:「不要嘲笑我,我將要向楚王陳說統治國家的方法。」於是,飄飄然地向南方的楚國走去。
等他到達楚國的邊境,把守邊關的官吏拘捕了他。尊盧沙說:「當心!千萬不要拘捕我,我是來當楚王的老師的。」邊關守吏,把他送到朝廷上。
大夫把他安置在賓館裡,問他說:「先生不輕視我們偏僻的國家,不以千里為遠,來扶助壯大我們楚國。有幸和您接觸,但時間還不長,不敢傾吐自己的心裡話。其它事不敢多問,暫且想聽聽您來做楚王老師的想法如何?」尊盧沙發怒說:「這不是你所能知道的!」
大夫打聽不到尊盧沙的真實意圖,只得把他送到上卿瑕(瑕:人名)那裡。瑕以賓客之禮接待他,也像大夫那樣地問他。尊盧沙更加惱怒,作出想告別離去的樣子。瑕怕得罪了楚王,急忙去轉告楚王。
楚王催促尊盧沙來見面,尊盧沙還沒有到達,派去的使者已經去請了三四趟。等到見了楚王,尊盧沙只是拱手而不跪拜,並且召喚楚王,對他說:「楚國東面有吳國和越國,西面有秦國,北面有齊國和晉國,這些國家都虎視耽耽地窺伺著楚國。我最近路經晉國邊境,聽說晉國要約同其它諸侯國,共同圖謀進攻楚國,宰了白馬,陳列著珠盤玉器,嘴唇上塗著牲血,盟誓說:『不使楚國遭禍,誓不罷休!』並把璧玉投入河中,以祭祀河神,將要渡河。楚王你還能安枕而睡嗎?」楚王站起來詢問對策。尊盧沙指著天立誓說:「如果讓我尊盧沙為卿,楚國不強盛的話,有這太陽來作證!」楚王說:「不過冒昧請問,當先做哪一件事?」尊盧沙說:「這是不可以空口白說的。」楚王說;「對。」於是馬上任命他為卿。
過了三個月,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情況。不久,晉侯率領各國諸侯的軍隊到達楚國的邊境,楚王非常恐懼,召尊盧沙商量退敵之計。尊盧沙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逼著他講,他才說:「晉國的軍隊銳勇無比,替你楚王著想,最好的辦法,不如割地和晉國講和。」楚王大怒,把尊盧沙關了三年,割掉鼻子才放了他。
尊盧沙對人說:「我從今以後,才知道說假、大、空話是足以招惹禍患的。」
從此他終身不再講話。有時想講,一摸到被割的鼻子就止住了。
有才德的人說:戰國的時候,有些人好說假、大、空話,不著邊際,大概是想借助這個辦法,去蒙人,去尋求富貴。尊盧沙也就是其中的一個。如果晉國軍隊不馬上到來,或許可以繼續施展他的欺妄;而他沒有多久就遭失敗,這也是不幸的了。考察一下過去的歷史,凡是弄虛作假欺騙人的,都沒有好結局。這樣看來,尊盧沙的割掉鼻子,並非是不幸,而是應當的。
正是:
古代有個尊盧沙,
一貫吹牛會道假,
與時俱進至而今,
生下怪胎叫江蛙;
滿口皆是假大空,
不要鼻子代表仨。
無恥之尤起今古,
此乃現實非笑話!
(據明代宋濂《尊盧沙》文譯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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