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無法成全這個宇宙世界,無法成全我們自己。我人無法窮盡這個世界的彼岸。就是說,康德這個「物自體」,我們無法徹底弄明白,弄清楚,因為人沒有智的直觀。即人沒有理性直觀,只有感性直觀。
我們將「現象學」的意識問題來個探討,對人類這個知的困境可能有助進一步的瞭解。現象學派布倫塔諾和他的學生胡塞爾提出過一句名言:「意識的意向性」(《胡塞爾思想的發展》泰奧多‧德‧布爾著,李河譯,仰哲出版社,民國83年4月版,第6頁)這就是說,意識是有指向性的、選擇性的,意識不是隨意性的、任意性的。
最明顯簡單的例子是一個音樂家,他的音樂意識比一般人要豐富得多,因為他的意識活動主要以聲調為對象,即他有意去認識聲調那方面的東西。反過來說,他的聲樂意識豐富了,其它的意識則貧乏了,因為他有意忽視、或說虛無了其他對象。
他在物理、化學或植物學等方面的知識可能就貧乏些。胡塞爾等現象學家們對心理學進行了深刻的分析,做了現象學的還原工作。既然意識活動有其意向性,那麼意識就有其主動性或說自為性。法國哲學家薩特,正是在胡塞爾的現象學基礎上,發展出他的《存在與虛無》哲學的。
他認為人是自由的。雖然那「自在的存在」(唯物主義稱之為「物質」的客觀世界)無處不在,無時不有,但人的意識可以將它否定或說虛無化。
人是「自為的存在」,他還可以將自我的、妨礙我自由的意識虛無化,從而實現人的自由。薩特的「存在與虛無」,以我看來,與黑格爾的「否定之否定」,「揚棄」後達到「絕對精神」大同小異。即人可以虛無化其不需要或說阻礙其自由的存在的東西,選擇朝向於有利其自由的方向發展,最後揚棄到獲得絕對的精神。這種以虛無達至自由的方法,有點類似阿Q的精神勝利法。
以叔本華的觀點來看,只要人的意志還存在,意志不停止活動,人達到絕對自由是不可能的。薩特自己也承認,那個意識與物質,就好像是帶著黏滯的流質,它們一直交織在一起,根本分不開。這個「意識的意向性」,必定是某一意識,他必定要指向什麼,這個所指要有一個對象,無所相,那意什麼、識什麼呢?
這個意向性,一定要有所執,無所執,這個意就表達不出來。那麼,這個可表達出來的意識,就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相對的意,用老子的話說,就是不「公」和不「全」的。就是說,意識是不可能達到天道的(老子:「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德經》16章266頁)。
「現象學」的「意識的意向性」證明意識不可能全面意到,即不能總括整個宇宙世界,他必定有所缺失。這個意識的意向性,使你還有所執,而且執的是世界的某一點、某一部分、某一現象。
(待續)
(轉載自黃花崗雜誌社《通往天人合一之路》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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