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字子才,號簡齋,別號隨園老人,(西元1716→1798年)浙江錢塘人。他是清代乾隆年間的進士,才華出眾,詩文冠江南。著有「小倉山文集」、「隨園詩話」、「子不語」,也是一位美食家,寫有著名的「隨園食單」,是當時一部系統論述烹飪技術和南北菜點的重要著作。
提起隨園老人,誰都知道他是講究吃的,他的「隨園詩話」中,有一段關於豆腐的記事,頗為有趣:
蔣戟門觀察使(蔣戟門當觀察史的時候)招飲(請吃飯),珍饈羅列(山珍海味擺滿一桌)忽問余:「曾吃我手製豆腐乎?」曰:「未也。」公即著犢鼻裙(蔣立刻穿上工作服),親走廚下,良久擎出(老半天才端出來),果一切盤餐盡廢(果然使其它菜餚失色報廢),因求公賜烹飪法(因而求蔣傳授豆腐烹調法)公命向上三揖(要他向前作三個揖),如其言(照著他的話做),始口授方(方才開口傳授秘方)。歸家試作,賓客咸誇(都稱讚)。毛俟園廣文(人名)謂余云:「珍味鮮推郇令庖,黎祈尤似易牙調,誰知解組陶元亮,為此曾經三折腰。」
日本大正二年(民國二年)七月的時事新報,曾經刊載一篇有「特異嗜好」的奇人異聞:
有個男人,一點米飯都不入口,天天只吃豆腐五丁,卻精神飽滿,工作一如常人。
福建長樂縣志卷十六:
三日新婦(新娘子)入廚,作食供客(料理食物請客),俗謂之(俗稱)試鼎。肴之豐儉不計(不看在菜餚上所花費的銀兩多寡),惟豆腐一碗,必不可缺。
我國豆腐業,以豆腐係發明自西漢淮南王劉安,故尊之為劉祖師。以每年黃曆九月十五日為淮南王誕辰,每到此時就有聚資慶祝之事。民國二十四年上海的豆腐業,就有了同業公會的組織,特由該公會發起,在那一天,雇用鼓樂,開筵慶祝,以示崇仰,是為豆腐節。
東北鄉下流傳這麼一個故事:
有一個自命不凡的「阿飛」型人物,有一天到一家飯館吃飯,夥計問他點什麼菜,他搖頭擺腦,比手畫腳的說:『我要一客「白虎臥沙灘」,配上兩張大餅。』夥計聽了一愣,細聲細氣的說:「虎?虎肉沒有,請客官點另一道菜吧!」這位客人大為光火,指著夥計的鼻子說:「你們這家館子該關門啦,連最簡單的粗菜都沒有!」一句話提醒了飯館掌櫃的,急忙親到廚下,不到一分鐘就端上一盤菜來,放在客人面前。客人見了,火氣消了,其他看熱鬧的客人也都笑了。原來這盤菜就是「涼拌豆腐」,只有食鹽,沒有其他佐料。當時東北只有粗鹽,一粒一粒的,把豆腐放在上面,豈不就像白虎臥沙灘嗎?
魯(山東)東一帶有所謂沿街叫賣的「斤豆腐」。因事先分切過秤,一塊豆腐正好一斤重,所以叫做「斤豆腐」。上市前,一塊一塊排列在用高梁稈編成的圓形「蓋頂」上,然後托在手上大街小巷的叫賣。這種豆腐以「老」而有筋力為其特色。「斤豆腐」切成一塊一塊的立方體,放三天也不會變形,當然也不至於減少重量。如有顧客不信,可隨時拿起老秤,用秤鉤鉤住豆腐秤一秤。有句歇後語說:「麻繩穿豆腐——提不得。」可是這「斤豆腐」用秤鉤鉤住,照常可提,足證這種老豆腐的筋力了。
峨嵋山經年積雪不化,廟僧每天大量製造豆腐,整擔丟進雪堆裡作凍豆腐,隨吃隨取,有的埋在深雪裡凍四、五年之久,才挖出食用。豆腐都凍成深褐色木柴狀,上頭有著條狀或網狀紋路,每片都重達幾斤以上。廟裡和尚以此款客,據說可治虛弱病症。抗戰期間,大後方人士遊峨嵋,常常買回去當作土產餽贈親友。
據說某旅美華僑,當年因孵豆芽、磨豆汁、製豆腐,而被天真的美國人目為神奇,竟授以化學博士的榮譽頭銜。請美國人吃飯,桌上如有一碟豆腐,很自然的就多了談話題材。由黃豆如何製成豆腐的過程,到爭著學豆腐的發音等等,熱鬧極了。因為切音、四聲的困難度,因此老美總把豆腐說成「多福」、「斗佛」、「陶富」……。最妙的是有個人居然唸成「杜甫」!等弄明白了「杜甫」是唐朝大詩人的身分之後,當然就笑聲盈耳了。有人說過,一個宴會的是否成功,全聽笑聲的多少。倘若用這個標準來判斷,在請老美吃飯時,來上一碟豆腐,包管賓主盡歡!
也不知道流傳多久了,有這麼個習俗:昔年鄉間如死一老人,遠近村落聞之,每家皆來弔喪,往往闔第光臨,是日家中就不再舉火。喪家必須準備飯菜款待。大半以豆腐、百頁、豆腐乾等作主菜。故舉行一次喪事,有的必須自磨大豆至半石、一石者。鄉下人赴喪家吃飯,稱為「吃豆腐」,此種習俗流行於四鄉八野,至抗戰時期仍是,跟現在開女人玩笑謂之「吃豆腐」者不同。@*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