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自從釋迦牟尼佛來到舍衛國為大眾說法教化後,全城的人都成為有道德、有禮貌、懂事理的人。他們互相愛護、幫助、和睦相處,舍衛國簡直是一塊樂土。
當這個消息傳到其他國家時,遠在羅越祗國的地方,有一個外道,生起欽佩佛陀的威德的心,因此他放棄苦行,不辭旅途的艱辛,長途跋涉的來到舍衛國,想拜見佛陀,請求教示,可在他還沒有見到佛陀時,卻遇到一件令他不解之事。
原來,舍衛國是個熱帶的地方,毒蛇很多,如果被咬傷,立即會喪命,所以,在這個地方,被毒蛇咬死的人很多。當這個外道走到城外的時候,看見兩個父子在田裏幹活,忽然從草叢中竄出一條毒蛇,把那個兒子咬了一口,不久毒發就死了。而那個作父親的,卻依舊照常幹活,兒子的死,對他並沒有很大的影響。
外道覺得很奇怪,就問老人道:“這個年輕人是誰?”“我的兒子。”老人回答。“既然是你的令郎,為什麼他被蛇咬死,你卻一點悲傷都沒有?還有心情繼續幹活,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這有什麼好悲傷的,人生總是要死,事物的興盛與衰敗自有它的規律,人既然死了,如果他有善因,自有好報,假如他的惡因成熟,惡報就現於其前,我憂愁啼哭,對死者有什麼好處呢?”老人說到這裏,看著發呆的外道,又問他:“你是不是要進城去?順路的話,我拜託你一件事,可以嗎?”
外道問什麼事,老人又繼續說,“你在進城後向右拐彎的第二家,路過時,請向我家人說中午送飯的時候,只送我一個人的份就行了,對她說兒子已經被蛇咬死了。”
外道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麼這個老人一點善心、仁慈都沒有,兒子死在這兒,毫無悲哀,反而不忘自己的午餐,世界上竟有如此冷酷的父親。
外道進了城,拐了彎,找到老農人的家,告老婦人說:“你的兒子被毒蛇咬死了,他的父親叫我帶口信給你,中午只送一個人的飯就好了。”婦人聽了這話,只向來人感激,並無悲傷。外道奇怪的又問:“老婦人,你難道不憐憫令郎的慘死嗎?”
老婦人卻很自然地回答道:“這個兒子托生到我家,並不是我去招呼他的,他自己要來的,現在他走了,我也留不住他。正如旅店裏住一夜旅客,晚上路過寄宿,天亮各自離開,誰也留不住,其實也無須留。我們母子之間,也是如此,兒子的去來,是隨他的業緣,我一點也護救不得。”外道聽完這些話,心裏想,這真是一對硬心腸的夫妻,又糊塗又不近人情。
這時裏面又走出一個女人,是死者的姐姐,外道好意地問她:“你的弟弟死了,你難過傷心嗎?”
“他已經死了,我為什麼要傷心呢?我們如同被編成大木筏的木頭,在水中航行,一旦遇到大風暴,木筏被沖散了,那木頭各自隨流水飄散,木頭不能永遠拴結在一起。我們因為偶爾的因緣而變成了姐弟,同生在一家,但壽命各有長短,生死並沒有規定的時間,他既然先走一步,我做姐姐又有何能力相救?”
姐姐說完,身邊又一婦女說:“噢,我丈夫死了。”
外道這時已經更如墜在雲霧中,他問婦女:“你自己的丈夫死了,竟然這樣若無其事,毫無悲傷之意?真的無所謂嗎?”
死者的妻子平靜的說:“我們夫妻的結合,和空中的飛鳥一樣,夜間停宿在一起,天一亮,各自去尋求食物,各有各的命運,鳥兒一旦飛開而不能回來,是他的造化。我既代替不了他,也無法為他承擔業力,就好比在途中相識的客人一樣,相會以後,總要各奔東西。”
外道聽了這一家人的話,滿心憤怒,甚至後悔自己跑了一趟冤枉路,本來聽說這舍衛國的人最有孝道的,以為自己棄邪歸正,來此尋找真諦,豈知是這樣一般毫無道理沒有仁慈心的人。
儘管如此,他還是想見佛陀一面,空手而回,畢竟是遺憾的。因此來到祗園精舍,求見佛陀。
外道心裏充滿疑問,拜見佛陀後,默默坐在一邊,低著頭,並不開口請問。其實他的心思,佛陀早已明白,因而故意問道:“什麼事使你如此憂愁?”
“因為希望不能如願,所遇之事,違背我心,所以憂愁,”外道回答。
“憂愁不能解決問題,有什麼失意的,你儘管說,”佛陀慈悲的對他說。
“我從遠方慕名而來,是因為崇拜舍衛國有您的佛陀的教化,人民都依法奉行,豈知一到這兒,就遇到這麼多一點也不近人性的事情……”外道將碰到老農夫及兒子,他一家人的事情告訴佛陀,他以為這事大逆不道,沒有人情,豈有慈悲可言。在佛陀的國家裏,不應該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佛陀卻微笑著向他開示道:“話不是這麼說的,你所希望看到,聽到的是人情、人性的事。而法理有時是不能順著人性的。把人性淨化,與真理相應,那才是最要緊的修行。你所見的那一家人,在道理上,他們並沒有錯。他們能知道人生無常,人不能永遠保持自己的有為的色身生命,這是從古至今,所有的聖凡都是一樣的。一個人死了,大家為他大哭大喊,這對於死者有什麼益處?況且當人在有生的時候,註定就有死。生喜死悲,這是世俗對於生死的迷惑。所以在生死的流轉中,就永遠也沒有止息的時候。”
外道聽了佛陀的開示後,心裏頓時開悟,從此,他真正改宗,皈依佛陀,做一個虔誠的精進的比丘。
人啊,當你在死者面前大聲哭喊時,你究竟是為已經脫離苦海的人,還是在為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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