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危機時代的經濟新思維(5)
傳統市場動力將促使住宅型房地產走向良性新均衡的論據有道理嗎?這個論點天真的否認美國和很多已開發國家的房市,在2001 至2006 年間房價不理性且瘋狂上漲的事實。
如果完全根據他們的規劃行事,世界各地的房市恐將陷入深度衰退。這是由於目前世界房屋融資已陷入不正常的狀態。
此外,經過三年的快速下跌,政府阻擋房價下跌的廣泛努力,將不會導致房價難以回升到合理水準。根據2008 年年底的既有趨勢,以實質水準來看,美國2009 年的房價中間值將下跌接近35 %,一旦房價回到這個水準,一般買家將會願意使用傳統融資方式進場買屋,這些買氣將對房價形成支撐。
設法放緩房屋查封程序的進行與降低房屋抵押貸款利率是合理的,因為這些做法讓我們有機會避免房價、消費支出與整體經濟表現過度下滑,這些情況不僅不必要發生,一旦發生,代價更是極端高昂。
相似的,降低個人所得稅可以讓家庭的可用資金增加。當然,這些多出的資金很有可能多數會被存起來,但當人們拿到退稅時,不僅會有強烈的增加儲蓄慾望,也有可能不縮減目前的支出。
我們希望房屋抵押貸款利率大幅降低可催化轉貸的明顯上升。退稅與每月房貸月付款金額降低的綜合影響,將使家庭儲蓄上升,負債水準降低,美國家庭支出進一步緊縮的情況也會趨於緩和。
這些政策的目的都不是要讓美國消費者恢復全球借款人與最後支出者的角色,美國政府積極干預的目的,是要緩和美國家庭減輕槓桿的急迫需求,好讓美國與全球經濟活動不會進一步激烈下滑。
儲蓄國也必須改變習性
已開發國家房價崩跌,以及美國和歐洲支出的嚴重緊縮,也已經開始對工業出口大國,尤其是中國、德國和日本,造成大浩劫。
這三個國家全都擁有非常高的貿易順差,個人儲蓄率也都很高,他們全都是美國人慷慨消費下的受益者。華盛頓當局的努力,是否能再造那個從1980 年代初期起,就帶動全球景氣維持繁榮的美國支出機器?我們無法想像。
事實上,誠如本書前面章節提到的,美國的支出是受到超低的房屋抵押貸款利率與房價大漲(因為亞洲各國央行購買美國國庫券,導致聯準會為經濟降溫的努力受到阻撓)的帶動,才會欣欣向榮。
在本書付梓之際,中國繁榮的景氣已開始動搖,當已開發國家對中國商品需求降低,它也注定崩潰。
所以,中國不得不果斷的大規模增加社會基礎建設支出,以取代該國的出口和為支持出口而進行的投資。同樣的,德國和日本也必須找出能促進國內成長的方法,否則將因深度且長期的經濟衰退而受創。
預見下場戰爭的戰線了嗎?
本書主張,為各國央行提供新概念是必要的。幾年前,我就預見這些變化即將發生,我也提出了警告。當時批判我的人大致是右派人士,他們告訴我,市場是最明智的。
資本流動、風險價差和股市,總是能夠即時進行調整,而這自然就會讓資金流向該去的地方。央行只要做它們該做的事(維持低通膨),其他問題自然能解決。
不過,在我寫本書最後一章時,這個世界面臨的信心危機顯示,未來十年內,攻擊這個折衷型資本主義的,可能會是左派人士,而2008 年危機可能造成的結果,將會是支持政府進行更多的控制。
在我有生之年,絕對不可能再見到信心如此嚴重喪失的情況。顯然的,這種絕望多半反映2008 年發生的一系列簡單但殘忍的經濟與金融市場事實。
貝爾斯登消失了,雷曼兄弟也倒了。主要金融中心型銀行接受政府大規模資金挹注。美國三大車廠也要求政府伸出援手,並為生存奮戰。在一般商業界,失業率大幅竄升,銷售則是大幅下滑。這些景象在全球不斷重演。
更不祥的是,整體物價出現戰後首度下滑的局面。總結來說,在2008 年結束時,這個世界遭遇一場前所未見的金融危機,經濟陷入深度衰退的證據也非常明顯。
然而,我個人認為,目前這場恐慌不只是對經濟與金融現實的恐慌。世界各地人民的內心深處都知道,有個簡單的意識型態導致我們走向失敗,這個意識型態被用來做為制訂決策的資訊來源。
利用最尖端的理論與光速般的電腦來測定的市場價值大幅重挫,雖然政策制訂者採取緊急因應措施,並使用了很多特別的戰術,但茫然且困惑的企業領導者卻縮減各式各樣的業務。你幾乎可以感受到無可抵擋的全面性問題正在蔓延。
如果舊地圖是錯誤的,拿著它的人要如何前進?
誠如我在前面詳述的,這個問題將由各國政府來解決,未來幾年都會如此。美國的基礎建設支出將上升,對企業的補貼(從汽車到太陽能電池製造商),也會大幅增加。歐洲方面也將如此。
另外,中國將投資高額政府支出到醫院、道路和學校,讓為數高達8億的貧窮人口取代出口製造業的大幅成長,成為帶動這個世上最多人口的國家前進的引擎。
不管走到哪裡,由政府支持的經濟活動將成為主導力量,這是各國集體為二次世界大戰提供資金之後首見的共同努力。
好消息是,這些作為將可能會成功(我是這麼想的),因為這些作為將能預防2008 年的危機把這個世界帶向全面性全球衰退的命運。不過,為了得到這個成就,可能會讓「全面性接納政府驅動型投資」主張的支持者變得更壯大,而我相信那可能是個大錯誤。
重新點燃對金融的信心
2008 危機發生前幾年,很多自由市場資本主義的鬥士,就曾對全球信用市場的脆弱本質提出警告。極受奧巴馬敬重的股神巴菲特曾說過市場難以理解,所以充斥他無法算計的風險。
不過,資金自由流動的市場和這些市場帶來的成長,讓我們從1990 年代一直到這個新世紀的頭五年裡,獲得一連串的成就。以為這個世界將因政府角色擴大而陷入低度成長,從此不再信任自由市場,是捨本逐末的態度。
要讓金融重新取得現代經濟體的核心地位,必須回歸到更簡單且透明的構造。如果一般投資人不懂投資工具的數學原理,這項工具就完全沒有存在的空間。
相同的,主管機關必須聲明他們參照的分析明確易懂,已發行的研究報告並無不妥。重要的是,各國央行官員必須向投資圈保證,為了控制循環末期景氣惡化的程度,他們隨時都會做好因應對抗未來狂熱風潮的準備。
不過,在法規經過修訂、各項產品變得更有效率且容易理解,加上央行隨時待命的情況下,民選官員必須正式對外聲明,目前進入民間資本市場從事風險性投資是安全的。
如果不這麼做,反過頭來嚴重限縮創業家與其資本家融資者的角色,當然可以防範類似2008 年的資本市場危機發生,不過,過去絕大多數的歷史顯示,選擇這麼做,將會劃地自限,將自己禁錮在一個低成長、低期望的環境。
我在本書一開始就已說明,要預防發生重大危機,就必須推動與主流經濟有關的適當政策變革。
儘管如此,若更節制、更明智的政府領導人能重新展現對自由市場資本主義的承諾,將是讓我們在二十一世紀重返繁榮的最好機會。@(本文完)
摘編自 《資本主義的代價》美商麥格羅.希爾國際股份有限公司 台灣分公司 提供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