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慧:啼笑皆非龍門陣
【大紀元1月24日訊】新年臨近,聚會多了起來。前些天一場聚會,來的幾位老者是我以前沒見過面的。女主人Y介紹,他們都是黃埔後代,父輩倒霉幾十年,他們受牽連,甚至還因此獲致多年牢獄之災。女主人的父親也是黃埔軍校出身,抗戰時期效命國家,馳騁沙場,參加了若干抗擊日軍的重大戰役,特別是慘烈的長沙會戰和衡陽四十七天血戰。但這位曾獲國民政府「忠勇勳章」的抗日老軍人後來經歷了比戰爭更可怕的災難。受父親株連,女兒小學畢業就失學,但父輩的遭遇促使她拿起了筆,現在已經是一位很不錯的作家。近年出版的那本《手足情深》,是以黃埔後代赴台觀光團成員身份觀光歸來後寫的觀感,其中很多篇幅內容意味深長。
那天,應邀來到她家附近一個農家樂,她已經在大門了。一路上說起她的計劃,很是雄心勃勃:訪問尚在人世的黃埔老人,留下他們的證言。這實在是一件有特殊意義的事。
那幾位已是老者的黃埔後代很健談,一坐定就聊起來。他們個個閱歷豐富,把親歷當龍門陣擺出來,就是一幅生動的當下中國社會百態素描圖。
為了被拖欠的工程款,工人「惡意跳樓」
年近70的M性老人經營過建築公司。講起建築承包工程中的內幕,那真叫一個「黑」。2002年,參加成都某區拆遷後重建。可是政府部門不會把工程直接包給建築公司,而是以每平米980元的價格給了相當於皮包公司的承包商。M的建築公司從承包商手裡拿下工程時,承包商只按每平米580元的標準包給他的公司。我很吃驚:「這麼黑,一下就吃掉快一半的工程費?」苗:「承包商吃得下?噎死他。」原來,每平米扣下的400元多半要回扣給發包方的!難怪房價高得離譜,還別說高價賣地推高房價,光M說的這一個環節就被權力吃掉一大截。可是那些所謂著名經濟學家對這些視而不見,卻一口咬定「房子就是給富人修的」。
苗以580元從承包商手裡拿下工程,工程也如期完成了,對方卻遲遲不付款。一大批工人可是等著要拿血汗錢!迫不得已,他率工人堵住了對方辦公地。周圍居民一看又是被拖欠了工程款,很同情,向帶隊的M遞眼色,於是,兩個工人攀上了樓頂……。一番驚心動魄後,終歸還是怕出人命,問題解決了。
聽到這,「惡意跳樓」四個字從腦海裡蹦了出來。大概始自06年的嚴懲「惡意跳樓」,最大受益者當然是「善意欠薪」的政府機構,承包商也跟著沾光。
105歲老人騎單車赴千叟宴
比苗先生年輕幾歲的那位姓L,是某區的政協常委。女主人讚揚他很智慧,周旋於權力之間,辦了很多他認為應該辦的實事。可年少時太氣盛,填家庭出生時,因為父親參加了起義,執意填「革命幹部」,被視為大逆不道。想來,他為此吃了不少苦頭。就著這個話題,苗先生說他自己老老實實填「舊軍官」,可辦事處馬上打回去:「是反動軍官!」
家庭成分這個話題,現在聽來恍若隔世,但對他們來說,承載了排斥、歧視、屈辱甚至嚴酷迫害的幾十年人生經歷。我很理解他們的這種情結。
去年L幹了一件很開心的事。08重陽節,成都市舉辦「千叟宴」。這位區政協常委一口氣組織了他所在區的二十幾位黃埔老人參加。這些老人,最年輕的86歲,最高齡的105歲。有關方面不希望一個區去這麼多黃埔老人,拐彎抹角拿年齡說事:都那麼大年齡了,怕出事。他據理力爭,並為這些曾長期受迫害、現已時日無多的老人赴宴作了精心安排。105歲那位興致勃勃,拒絕坐車,堅持自個兒騎自行車去。不用說,百歲老人騎車赴宴的景觀一定很有趣。我問拍照沒有,他說拍了。再問:「報上登了嗎?」「內地沒有,香港登了。」我很納悶:好事一樁啊,為什麼要忌諱呢?是曾導致老人倒霉幾十年的那個身份使他的形象至今「不宜」上報紙?還是擔心由此喚起人們對歷史真相的追索?
傷天害理、篡改歷史的謊話說多了,維持它,真辛苦!
只有一句話是對的,但就這句話壞事
女主人是另一個區的政協委員。最近政協開會,她一句「民主監督」,就砸鍋了:「輪到我發言,先說一大堆套話,然後說『政協要履行民主監督的職責』。完了!馬上被打斷。」原來說了政治不正確的話。「我自己知道說的話只有這一句是對的。可人家認為,發言發得好好的,突然冒出這一句,整個發言就都錯了。」
難怪兩會套話廢話多!在廢話套話基礎上,還有了創新,給民眾貢獻出越來越多添堵議案和開心果議案,比方說,經濟寒冬中提出給公務員變相加薪的方案,還有,搗鼓「消費愛國運動」,前兩天又有委員提出給納稅大戶終身廳級待遇的超級搞笑議案……,鬼知道還會有什麼民眾想像力所不能及的「建言」出來!
10000元門檻費外加每年一百斤臘肉
現在進入某些行業要行賄,不行賄寸步難行,這早就不是秘密。不過,參J也要行賄,而且已成潛規則,很難相信,儘管附近郊縣來我校的合同工多次說起,而且言之鑿鑿,我仍然半信半疑。但這次聚會,女主人說的是她親歷的事。
她一個長輩一心想要孫子成為J人,找到她。她瞭解行情,說代價很大。但長輩不惜代價。結果,塞了10000元門檻費終於入門了。但事情還沒完。每年還得送一百斤臘肉。我好奇地問:「給誰?」「招B的。」「能吃那麼多?」話剛溜出口,已經意識到又問了個愚蠢問題。
我心想,他們講的情況可能主要在農村。就業難,農村更難,能進去,也算有個好點的出路。但城市怕不敢這麼幹。這些想法一說出來,在場各位幾乎異口同聲:「城市也一樣!」
我深知腐敗已經滲透到社會一切細節,但主要根據的是見諸媒體的並山一角和自己的有限觀察。每次聽聞親歷者所說,都會感到,對權力的胡作非為和社會被權力腐壞的程度永遠估計不足。這回,又是一次「估計不足」,而且目前還沒有改善趨勢。@
2009年1月23日星期五(//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