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7月5日訊】小時候,我在老家,山西五台縣東茹村讀小學。
一個寒冷的早晨,我穿著棉襖棉褲,並且打著「綁腿」(為了御寒,用一個細布條把腳踝上面的褲子紮住),走出小房門(四合院的小房是西房側面的偏房,北房沒人住,擺著先人牌位等雜物,東房及南房均屬本家別人所有),預備穿過後院,進入前院,出門去上學。
因為一定得經過「西房」。抬頭一看,西房窗戶上的紗窗,被放置台階上。遭小偷了!
我馬上返回小房,吵醒了仍在床上的母親。母親後來說,我當時的眼睛急得又圓又大。父親當時在太原做事,記憶中,一年只回家一次。
西房當時也沒人住,裡面擺放著父親從太原一年一度返家時買的好東西、洋玩藝兒,諸如:穿衣鏡(比一人高)、自鳴鐘、地毯、貂皮褥子等。每年父親回家用西房招待客人。
母親與姐姐、嫂嫂急忙奔出來,打開西房門上的鎖,裡面一片零亂。小偷自「窗」進入,又自「窗」走出。門上的鎖很好,他們(一定不是一人)打不開。門的質量很好,他們也弄不破。
事後想起,被盜的前一天,村裡「耍紅火」(新年期間,踩高蹺、打鑼、吹號的民俗活動)的來過,在我們家院裡表演,壞人混在觀眾裡頭,暗中預定下路線了。母親馬上通知父親,大約是用「口信」,找人去太原「報告」。
西房裡的「亂」象,仍在記憶中,一個綠色小鐘放在靠窗子附近,證明小偷「忘」了。
事後檢討,家裡只有母親、嫂嫂、姐姐三個女人(哥哥勉之在太原上學)和兩個小孩(筆者自己和妹妹文采),小偷毫無懼心。有鄰居建議養條狗(那時沒電,當然沒有警報器,也沒有安全系統)。我不知詳情,也記不起來,反正有一天「狗」來了,是一條個子不小,黃色「土狗」(當時沒有「狼」狗,也沒有「洋」狗)。
它是五台山來的。
當時的五台山,據說「只有和尚」。我們希望那條狗見到「不穿袈裟」的人便「大吠」、「大咬」。它來到我家不久便咬了人。
據說用鏈子拴起來的狗比較兇。它脖子上有鏈子,平常臥在窗旁。一天,一個鄰居進了我家的院子,穿過前院,進入後院。他根本不知道我家有狗,大搖大擺,向西房走去。五台山的狗,一躍而起,把鐵鏈崩斷,撲在他身上。那人四腳朝天。家人立即解救,似乎沒受大傷。
又一次,我哥哥放寒假後,從太原返家。第一天晚上吃過飯,一家人在西房聊天,談到五台山的狗,我哥哥想看它,家人讓哥哥坐在炕的最裡面,以防它上炕咬人。
它的「狗性」似乎很好,知道我哥哥與家人同坐,是「自已」人,連哼都不哼!可當它走近穿衣鏡,看到自己的影子,立刻又叫又撲上去。我姐姐急中生智,忙找了一床棉被,把鏡子蓋住,才免掉「五台山的狗咬五台山的狗」的一場大戰。
另一次,我二姨媽在我家住了些日子。回她家時,路過五台山的狗,她忘記它在台階旁﹐把她咬了一口,害得二姨媽改變了行程日期。它偶而外出,見狗就打架,它把全村的狗都打敗了。
我家村子外有一糧店,為了守糧,養了兩條兇狗。有一天,我哥哥把五台山的狗帶去糧店找他的同學,人家請我哥哥吃飯。主人客人沒小心,三條狗咬成一團,事實上是人家兩條狗咬我家的一條。這一次,五台山的狗被打敗了,全村傳出「美」談,五台山的狗被打敗了。可是它的尾巴沒夾在兩條後腿的中間,還是翹得高高的!
1937年,蘆溝橋事變。我們全家將離開五台東茹村,南下逃難。
一個下雨天的早晨,我看見它窩裡的麻袋(用蓖麻繩做的裝糧穀的大袋子)鋪的不平,有一角斜在窩外,它對此毫不在意,四平八穩,躺在裡面。我看見很不舒服,彎下腰,拉起麻袋一角,想為它「整理床鋪」。它不動聲色,大概嫌我「多管閒事」,一口把我的手放在它的嘴裡。它並非咬我,可是我用力一拉,手背上的鮮血直流!
自從它來我家後,再沒小偷光顧了。入秋了,日軍砲聲可聞,我們真的要走了。五台山的狗,似乎依依不捨。臨走前,我摸了摸它的頭,它抬頭看了我一眼。過了三個月,村裡給我們看家的親戚到太原去看我們,我問起那條我家五台山的狗。他說:「你們走後,它很沒精神,因為跟糧店的狗打架受了傷,慢慢死了」。這句話令我難過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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