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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

斗拉杰:我們藏人的西藏

【大紀元7月25日訊】我的西藏,不是盤亙於教科書中荒蠻偏僻暗生塵漬的名詞;我的西藏,亦不是浮游於洪流之外邊緣閉塞棄如敝屐的動詞;我的西藏,更不是橫陳於莽原雪野一任獵奇者搜遊玩味的形容詞。不,這是被你們強行賦意的西藏!我的西藏,是橫貫至今,力透紙背,負載著苦難默默行進的人們,是遠離文字與言說,用精神標高的土地,是人類苦難的集結地,這才是我的西藏。

喜馬拉雅的海拔不是征服自然標張為主人的高度,而是人類所能承受苦難的力度,是遠牧的先民與自然契合的尺度。那昔日沉眠於洋底的大陸架,在經歷強勁的撞擊而一躍為世界的脊背時,這史上最為厚重的基座,便注定要托起最能堪負苦難的生靈。於洪荒之始,有犛牛用肩胛抵開歲月艱澀的詩篇,有羚羊用脖頸揭去生命柔美的章節,當生命的靈動逐鹿於這一方土地時,便於獵獵的風雪中擎起最為堅韌的旗幟,這為眾多飛禽走獸所無法企及的土地,是為寥寥能承受苦難之重的生命所鋪陳的。

於是,在遼久的神話中那與羅剎結合的靈猴的子孫,在命運的掌紋間,冥冥中開始了載荷苦難的跋涉、飽嚐艱辛的征程。在每一方荒原沃野、在每一處苔蘚峭巖,都能覓得他們飄搖的身影,而那沉鬱肅穆的表情,須得多少次在暴戾的風雪中孑然而居、在炙灼的烈日下逐草遠牧,才能積蘊沉澱最終昇華涅槃的面孔啊!

從這裡逶迤而去潤澤中原厚土、滋養東亞文明的長江與黃河,只是一系列蕪雜的水系,只有源頭不事鋪張、靜湍細流的承受冰原雪野的輸血之後,才能在苦難的磨礪中頓挫出如此洶湧澎湃、勢不可擋的東亞文明。而在河源灘頭的落日下,遠牧先民的剪影則與這一方土地上的生命共同默享著苦難所帶來的快慰,於是,飽嚐自然之艱辛的先民便對每一個生命敬畏有加,而那穩健的山神與靈逸的湖神,則是先民融通於自然的人格,是對自然膜拜景仰的印記。

雍布拉康是六大氏族用肩頭荷起的王朝的側影,自此,那與孤鷹為伴、雄駒為友的先民,在風侵雪襲下,開始了對時間的征伐;那從神話的穹頂巍然而下的王系,在這片苦難所拔高的土地上,開始了對空間的拓殖。於是有雄踞於山頭的布達拉,這帝國的王座,是所有血性之脈動的固化物,是堅毅如雪獅般靜憩的圖騰。

驟然而起的帝國,從白頭的冰原雪野走下,於歷史的煙塵間蹄音陣陣,踏去一段歲月巍峨,縱時光杳逝,不曾凝滯的音節,依舊遊走於牧者為之顫慄的喉頭,那飽蘸滄桑與雄性之吟唱,繼而沉澱為史上最為浩繁的《格薩爾》,唯有飽礪風雪、慣經寒霜的尚武之血氣,才能凝結出這堅毅如磬石般凝重的字句,每一個詞,都力鈞生命征伐之重。

南亞次大陸的暖風飄然而至,遠牧的先民便毅然接受聖者的灌頂,而蒙諸佛的垂憫。唯知現世苦難之重,才會將噙浸慈悲的眼目遠投彼岸,而對芸芸眾生心懷憂憐。那棄離俗塵修隱寺宇的僧人,眉宇間隱見度盡世間苦厄之重志,經卷間掩藏與抒寫的,不僅僅是對彼岸之求索與肯定,而且擎起了現世的洞見與實行。苦修的米拉日巴是精神的最高音,是這片土地上不息的生命用以拔高自身的終極坐標,那在輪迴間悲憫入世的大德,是這片土地上可以用生命頂禮的道德巔峰。

這,才是我的西藏,是所有未曾置身過其中的人所無法觸摸的西藏,是所有圖博特人糾結在一起的生命之繩,那於恆久的天宇下獵獵飄搖的經幡,是這片土地上所有亡魂與生者存在過的力證!

(唯色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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