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為:歐洲向右轉 下一步怎麼走?
【大紀元6月21日訊】近幾年來歐洲國家的政治氛圍有些明顯的轉變,吾人觀察到左派陣營明顯式微、右派力量再度抬頭的趨勢。若將十個自去年算起曾經舉辦過全國性大選的歐盟國家進行比對〈法國、愛沙尼亞、芬蘭、波蘭、比利時、丹麥、希臘、愛爾蘭、西班牙、義大利〉,選舉結果的共同特徵是右派政黨的旋風式席捲:要麼是在位的右派政府再度獲勝而繼續執政〈如法國〉,要麼是右派陣營擊敗左派的執政黨,進行政權輪替〈如義大利〉,不然至少也讓左派勢力遭受挫敗的選舉結果〈如芬蘭〉;其中唯一例外的西班牙倒是繼續維持著左派執政的局面。簡言之,左派勢力在歐洲幾乎是一片兵敗如山倒。這個儼然成形的歐洲「政治右派化」現象相當有意思,值得吾人深入觀察。
左派勢力 風光十年
回顧東西冷戰結束後的九○年代,英國的布萊爾以第三條路〈The Third Way〉崛起讓工黨執政〈一九九七迄今〉,法國也在左右共治之下度過了一段五年由喬瑟潘〈Jospin〉擔任總理的左派政府時光〈1997-2002〉,其他約莫於同樣時期由左派執政的國家例如義大利〈Prodi, 1996-1998〉、德國〈Schroder, 1998-2005〉、葡萄牙〈Guterres, 1995-2002〉、希臘〈Papandreou 1993-1996、Simitis 1996-2004〉、愛爾蘭〈Robinson, 1990-1997〉等,歐洲的左派勢力在許多國家風光了約十年歲月。然而好景不常,法國、德國兩大歐陸龍頭的左派政府接連下台,在英國接替布萊爾的布朗也後繼無力,工黨在今年的地方選舉中接連幾場大敗,連倫敦市長的寶座都拱手讓人,民調持續大幅輸給在野的保守黨,工黨政府日薄西山的敗象已露;西班牙雖然延續左派執政,但或許是因為起步較晚之故〈二○○四年四月Zapatero在右派政府處理國內恐怖攻擊行動的政策失當後上台執政〉,相對之下民意猶新。對於此種席捲歐陸的「右派化」現象,我們不禁要問為何這些國家的大選結果會有如此一致性的表現?為何一個國家內部選民的投票意向居然有跨國界的普遍性偏好?右派勢力的進逼只是一股流行的風潮嗎?還是左右風潮的吹起具有世代交替的意義呢?這股風潮會受到國際間的總體情勢所影響嗎?這究竟是社會的結構性變化、亦或僅是選民一時的鐘擺喜好?
左右價值 不再絕對
單一國家內部左派執政的失敗,尚可進行路線檢討〈究竟是不夠左、還是不夠中間〉;但歐洲各國中間偏左的執政黨不約而同地遭遇失敗時,幾能推斷外部環境的壓力絕不亞於國內情勢的沸騰,筆者甚至認為各國普遍對於全球化現象的調適失當應是讓政權褪色的罪魁禍首;近年來如火如荼的全球化熱潮導致國家的疆界模糊,同時也讓許多問題難以藉由一國之力獨自解決;尤其面對全球化所衍生的負面衝擊,例如高失業率、高歐元、高物價、高通膨的多重壓力下,正好成為右派抨擊政府的大好機會;此外耐人尋味的是,當全球化的影響已經滲透到每個國家的社會深層時,吾人赫然發現傳統上區分左派與右派的概念儼然遭到挑戰,亦即過去在分析政治光譜時所使用的階級概念似乎不再靈光:左派不一定是誓死保護工人階級的社會運動家〈例如支持國有企業的民營化〉,右派也不見得就是資方的代言、絕對的國族主義者;就像今年義大利的國會選舉時極右派的北方聯盟〈Lega Nord〉為了反對外來移民遷入,他們標舉的口號竟是「我們跟工人站在一起!」這種左右立場的詭譎與錯置,令人不禁懷疑是否原本的意識形態座標需要重建,才足以理解現今的社會與政治情勢?在左右的基本價值產生混淆的時代,選民該如何判斷政黨競選政見之效用?
迎接榮景還是警訊?
伴隨著全球化程度的日益加深,它對各個國家人民在工作、身分認同、價值觀等層面直接帶來強烈的衝擊,各國政府無不小心翼翼地應付,更要在捍衛國家利益的同時不致陷入保護主義的窠臼、國族主義的狹隘與僵化的教條主義之中,這是現實上一條不可逆的道路:右派或許可以藉著改革之名高舉自由資本主義的大纛,但仍要對維護前述政治優先項目上積極表態;左派或許在傳統上對於全球化立場的闡述抑或過於艱澀、抑或自我定位搖擺,造成進退失據、民心流失,因此刻正積極擴充新的論述語言來增加意識形態上的資產,以作為說服選民的籌碼。舉法國為例,身為社會黨籍的巴黎市長德拉諾〈B. Delanoe〉日前對社會黨支持者喊話,希望社會黨人士能夠接受「自由主義」的說法,並學習右派的管理方式,讓自由主義與社會主義並存〈liberal et social〉,唯有如此左派才有生存下去的空間。簡言之,他認為「自由主義」跟左派是互利的,好比左派所引導的政治自由主義〈liberalisme politique〉在提出廢除死刑、性別主流化、或是公民伴侶結合盟約〈PACS〉等政策時都完全符合自由主義的精神,因此社會黨人不需要對「自由主義」這個語詞感到難為情。德拉諾顯然是意識到了左派面對全球化挑戰時論述的貧乏,所以拋出這個挑動黨內敏感神經的議題作為路線改革的引子;這個「前衛」的看法立即引爆社會黨陣營的激烈論戰,贊成跟反對的意見彼此互槓、火花四迸,成為今年十一月社會黨黨魁改選的前哨戰。這個論戰或許會隨著年底黨內選舉結束後淡化,但左派的右派化議題,卻是一個值得再三深思的大哉問。
約略來說,左派或許於冷戰結束的初期在外部張力的鬆弛下獲益,進而上台執政;然而過了將近二十年之後,右派在全球化順勢的推波助瀾下又重新回到權力的浪頭上;當左派內部的改革方興未艾之際,右派早已厲兵秣馬、好整以暇的一步步擴大歐洲版圖。這股右派風潮究竟會吹往何方?又會在何處終止?歐洲的右派化是黃金國〈Eldorado〉到來的前兆?抑或是一項警訊呢?
──原載《TaiwanNews財經文化週刊》(//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