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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紀實文學

《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19)

10 從奪實權到丟實權(上) 1931~1934年 37~40歲

10 從奪實權到丟實權 1931~1934年 37~40歲

國中之國成立前後,毛身邊來了一批由蘇聯培訓的高官。毛在他們面前依然擺出獨裁作風,這些人不吃他那一套。「外交部長」王稼祥說:「老毛罵人,不行,要找個機會鬥爭他。」會上他們給他扣大帽子,甚至說他是「富農路線」。這是個可怕的罪名,毛當初曾用它把許多江西共產黨人送上刑場。現在雖說他掉不了腦袋,但他說話不再說一不二了。周恩來剛來時,一次開蘇區中央局會議,毛照舊拿出主持人的架式,在座的人請他讓位,由周主持。毛沒法子,請「病假」。同事們巴不得,馬上同意,毛就在一九三二年一月生著悶氣上了東華山。

東華山是瑞金附近的一座石頭山。此起彼伏的大黑石深處坐落著一所廟宇,掩映在濃郁的水杉松柏中。伴隨毛住在這裡的只有妻子賀子珍和一個班的警衛。廟堂又大又空,透出濕冷的陰氣。毛的臥室狹小,泥地上長著幽幽的青苔。門外,冬天的風捲落殘存的樹葉,不絕的雨滴進石板上的裂縫裡,帶出滲人的寒氣。毛的心情也同樣陰暗喪氣。

偶遇天晴,毛搬一把板凳,坐在院子裡。他帶來兩隻鐵皮箱子,裡面裝著文件、剪報、筆記,跟多年的詩作。警衛員把箱子摞起來,毛讀著箱子裡的珍藏,思考著下一步怎麼辦。

高層的機密文件仍定時給毛送來,同時還有他鍾愛的報紙,包括國民黨的報紙。這些報紙上常有共產黨員脫黨啟事。二月十六日至二十一日,上海《申報》等主要報紙上出現了一個《伍豪等脫離共黨啟事》。《伍豪啟事》說「敝人等深信中國共產黨目前所取之手段所謂發展紅軍牽制現政府軍者無異消滅中國抗日力量,其結果必為日本之傀儡而陷中國民族於萬劫不復之境地……」,說中共路線為蘇聯利益服務,「敝人本良心之覺悟特此退出國際指揮之中國共產黨。」「伍豪」系周恩來的化名。

《伍豪啟事》毫無疑問是偽造的。直到今天,中共也說不清到底是誰偽造的,為什麼不選他人,專選周恩來?為什麼早不偽造晚不偽造,偏偏就在周取代毛作紅區頭號人物時偽造登出?這是巧合嗎?而且,毛當時即以蘇區主席名義發佈告「闢謠」,把《伍豪啟事》擴散到根本看不到上海報紙的蘇區。

在共產黨的世界裡,啟事使周的名字受到玷污,權威遭到質疑,周的惶惶不安可想而知。尤其是,周不能不懷疑,這不是巧合,是毛在搞鬼。周就這樣對毛產生了懼怕心理。從事態的發展可以看出,毛利用周的這一心理,迫周對他言聽計從。

這時毛要的是軍權。紅軍那時正久攻贛州城不下,三月初在城下開最高層會議商討怎麼辦。毛一得到通知,跳起來就走。天正下著瓢潑大雨,子珍讓他等雨停了再走,他不聽,出廟門頃刻就全身濕透。他連夜馬不停蹄,到了會場便指責軍事指揮。同事們並沒有把軍權給他,大家雖然都同意撤圍贛州,但是仍作決議說:打贛州「在政治上完全是正確的」。

大多數人一致同意向西發展,跟湘贛邊區根據地連成一片。可是毛堅持去東北方向。爭執不下,由周恩來拍板定案。周決定兩個方向都去,但只派了三分之一的隊伍往西,三分之二跟毛走,包括毛的老搭檔林彪手下的紅軍主力一軍團。

周可以不顧多數人的意志,做出這樣一個奇怪的決定,顯然是他不想樹毛這個敵。就是從這時起,周恩來開始了持續一生的對毛的恐懼。毛呢,也一再把《伍豪啟事》作為懸在周頭上的利劍,一直到四十多年後周臨死之際。

跟毛走的紅軍並沒有照他在會上說的往東北方向去。上路後,毛突然改變行程,朝相反方向的東南海岸前進。毛通過林彪把這一既成事實電告中央軍委,中央不得不再次開會,認可毛的新路線。後來毛的同事們譴責毛的海岸之行為浪費時間。

四月二十日,毛奪取了靠近海岸的漳州城。毛瞅準了漳州守城兵力薄弱,他去那裡是為了私人的目的。

其中之一是獲得更大的名聲。紅軍進城時排成四行,軍號震天,毛特意騎了匹白馬,頭戴遮陽盔,一反常態地衣冠楚楚。毛收集了大量關於自己的新聞報導,寄給「戰友」們,諸如「紅軍人漳,沿海大震,漳、泉逃廈者,十萬餘人……」「帝國主義兵艦集廈門者二十八艘」。毛算準了,他的名氣越大,莫斯科越得依他。果然,當他的同事們後來氣憤地撤了他的軍職時,莫斯科在上海的代表艾威特(Arthur Ewert)告訴中共:「毛澤東是個知名度很高的領袖」,莫斯科反對解除毛的職務。

繁華的漳州還使毛得以聚斂一筆私財。一輛卡車滿載著沉甸甸的箱子從漳州開到江西紅區,箱子上寫著大字:「毛澤東親收」。公路開到盡頭就由腳夫挑。「這是毛主席買的、繳獲的書,」大家部這麼說。有書,但更多的是金銀財寶。挑夫在毛的大弟澤民的監督下把它們秘密挑到一個山頂,然後澤民和兩個毛的貼身警衛員把它們搬進山洞。洞口密密封住。除了這幾個人,再沒別的人知道。毛就這樣悄悄地給自己留下條後路。

一九三二年五月,當毛逗留在漳州時,蔣介石調集五十萬兵力,準備發動第四次「圍剿」。那年「一•二八」日本進攻上海,中國軍隊奮起抵抗。由於日本此時在上海地區的軍事目標有限,國際聯盟得以調停戰火。在這場一直持續到四月下旬的危機中,中共繼續攻城略地。四月十五日,中共口頭上「宣佈對日戰爭」,但宣言與其說是抗日不如說是倒蔣,稱倒蔣「是直接與日本帝國主義作戰的前提」。蔣介石明白中共不會跟他聯合抗日,於是在上海危機結束後,重申「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又開始進攻紅色根據地。

收到蔣介石即將圍剿的情報後,中央令毛率部返回江西蘇區以禦敵。毛回電說他不相信蔣會大舉進攻,中央的「估量和軍事戰略,完全是錯誤的」。毛拒絕離開漳州,又待了將近一個月,直到蔣的意圖已公開,毛明顯錯了,這才不得不於五月二十九日動身。數萬紅軍由於跟著毛繞了個大彎,現在不得不多走三百公里。南方的氣候已酷熱難當,不少人患病死去。路上他們還得跟新的敵人作戰:粵軍。粵軍一向與蔣介石勢不兩立,迄今為止避免和紅軍作戰。但毛打漳州震驚了他們,畢竟漳州離廣東只有八十公里。他們於是向紅軍出擊。在一個叫水口的地方,紅軍打了一場少見的惡戰,傷亡慘重。(1 打得最勇敢的是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寧都兵變」的將士們。這是自南昌起義以來的唯一兵變。他們的到來使中央蘇區紅軍的兵力增長了三分之一,達五萬多人。總指揮季振同把部隊帶進紅軍後,很快就後悔了,一再要求「到蘇聯去學習」。中共知道這是他想逃跑的借口,把他扣了起來,後來處死。)

在毛不聽指揮逗留漳州期間,包括周恩來在內的中央實在拿他沒辦法,曾集體給莫斯科去電,告毛是「百分之百的右傾機會主義」,「完全與國際指示唱反調」。但莫斯科回電說,他們無論如何得跟毛合作,維護毛的威信和地位。

顯然,莫斯科認為毛是不可或缺的,其他人可有可無。毛有恃無恐,跟周恩來等會合後,反守為攻,伸手要權,提出紅軍中設立總政治委員,由他來擔任。

七月二十五日,周恩來提議答應毛的要求,「以毛任總政委」。在瑞金的領導們不同意,要把這個位子給周。周找出各種理由幫毛說話,懇求道:這樣一來,「政府主席〔毛〕將無事可做」,「實在不便之至」。八月八日,毛當上了紅軍總政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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