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學者早就注意到「參軍戲」與相聲之間的淵源關係,認為相聲是由古代的「參軍戲」發展、衍伸、變化而來的,因此是一種具有悠久歷史、優良傳統,和喜劇風格的「中國諷刺文學」。很多學者贊同從表演形式跟內容來看,古代的「參軍戲」跟現代雜耍類的相聲,具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性,但絕不是在「參軍戲」跟相聲之間劃等號。
任半塘《唐戲弄》中指出︰「實則唐宋參軍戲之滑稽,寓於表演故事之中,終是戲劇,並非說話或講唱。而清代滑稽相聲即使有表演,甚至小小塗面,終是說話而已,且非故事,並非戲劇。」
具體說來,上面所歸納的「參軍戲」特點都在後世相聲中有鮮明的體現,尤其與唐「參軍戲」直接一脈相承的宋「滑稽戲」,也與後世相聲藝術有著明顯的淵源關係。以「參軍戲」具體表演方式可區分出的兩種類型,舉例來看「參軍戲」與相聲之間的淵源關係。
一、 主從式
例如有名的《三教論衡》戲本,內容荒誕詼諧,笑語間以明顯不合理的論點引伸逗笑,其展示手法可見為「主從式」的表現,其中有一段略譯為白話是這樣的︰
「……
乙︰既然你說你精通三教的教義,那麼,釋迦如來是什麼人呢?
甲︰是婦人!
乙︰﹙大驚失色﹚怎麼會是個婦人呢?
甲︰《金剛經》說的啊,釋迦說話前要先『敷座而坐(同音︰夫坐兒坐)』,如果不是婦人,怎麼會先令丈夫跟兒子坐妥了自己才坐呢?
乙︰噢!那太上老君又是什麼人呢?
甲︰還是個婦人!
乙︰﹙更加不解﹚怎麼會呢?
甲︰《道德經》說︰『吾有大患,是吾有身,…』意思就是他『有身』了,如果不是婦女,怎麼會懷孕呢?是什麼人?
甲︰仍然是個女人!
乙︰天啊,那你說孔夫子
乙︰你從何得知?
甲︰《論語》有說︰『沽之哉,沽之哉,吾待賈者也(同音︰吾待“嫁”者也),…』如果不是女性,怎麼會等著嫁人呢?
乙︰……」
這與後世相聲中的「一頭沉」如出一轍,兩者之間的淵源關係十分明顯。
二、 對立式
如《侯侍中來》,其中有一段原文翻譯如下︰
「蜀中有楊于度者﹙四川藝人楊于度﹚,善弄猢猻於闤闠中﹙很會讓猴群在市場表演﹚,乞丐於人﹙要人打賞﹚。常飼養猴猻大小十餘頭,會人言語。…﹙此處多句猴技,無關主題刪略。﹚
……如弄醉人,則必倒之,臥於地上,扶之久而不起。﹙有時讓猴子穿上衣服裝成醉漢,臥倒在地,扶都扶不起來。﹚于度唱曰︰『街史來!』輒不起。『御史中丞來!』亦不起。﹙楊于度想嚇猴子便唱︰「『街吏』來!」…這時候猴子毫無反應;又唱「御史中丞」來的時候,猴子依然醉臥如泥。﹚
或微言︰『侯侍中來!』猢猻便即起走,眼目張惶,佯作懼怕,人皆笑之。」最後楊于度只是小聲的說︰「侯侍中來了!」這時原本表演醉漢的猴群便一躍而起,張惶驚走到處查看,裝的十分恐懼,觀眾看了莫不開懷大笑。
運用不會說話的猢猻,跟楊于度言語相對立的表現,來描寫後唐這位叫做「侯弘實」的侍中,是怎樣因為做人冷酷而遠近聞名,令人懼怕的模樣,可以說表現的非常成功。這樣的手法,便十分類似於今天論辯式的「子母哏」相聲。
( 第三章結束,第四章待續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