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對龍:我們是人 不是棋子!
【大紀元2月6日訊】很意外也很欣喜,年末的兩部貼著「賀歲片」標籤的電影:《集結號》和《投名狀》,都並非華而不實的譁眾取寵之作。兩部影片至少都抓住了某些深層的、能引人思考的東西——這個時代能讓人思考的確很不容易。兩位導演都做到了用電影來演繹人——活生生的人。
看完《投名狀》後,朋友問我,龐青雲真的就做錯了嗎?網絡流行語說,看過《集結號》後不再相信組織。組織是什麼?組織就是浪漫的歷史學家筆下的「大歷史」。《投名狀》裡,當前線軍隊廝殺,軍機處裡三個大臣也正對弈於棋盤上。無論龐青雲還是何魁,無論山字號軍還是魁字號軍,無論清軍還是太平軍,皆成了棋盤上的棋子。組織成了「大歷史」,我們成了成就這「大歷史」的棋子。龐青雲勸趙二虎投軍的理由是,尋一條活路。做棋子,要麼死——你沒得選擇!
《集結號》以「每一個犧牲都是永垂不朽的」來做宣傳語,看過影片後我發現它的確只是一句宣傳語而已,電影審查機構也被馮小剛幽默了一把。還是崔衛平說的一針見血:沒有口號,沒有理想,沒有信念;怕死,殺俘虜,搶敵軍衣物——完全看不出像一支共產黨的隊伍。崔衛平想暗示的是,它完全不像官方所宣傳所神話的共產黨的隊伍——或者說它就是共產黨的隊伍最真實的寫照!《投名狀》裡,刺激士兵們奮勇殺敵的口號是「搶錢,搶糧,搶地盤」。去搶,要麼死——你沒得選擇!
理想在哪裡?在碑石上的「永垂不朽」,在投名狀上的「兄弟情誼」。《集結號》裡,打下江山之後「定性行賞」,烈士的家屬可得小米八百斤,失蹤者的家屬只能得二百斤。一位失蹤者的弟弟向領導反映,自己的哥哥是烈士不是失蹤者,應該得八百斤小米。一身軍裝的領導用極不屑的口吻說,是什麼你哥哥也不可能活了!這位弟弟牢騷滿腹地辯駁道,那我哥也不能白死啊!他的意思似乎是,得二百斤是白死得八百斤就不是白死。其實在他那裡唯一的區別是,八百斤要比二百斤多。而在領導那裡,根本沒有區別。
王怡說,《投名狀》裡有一明一暗兩個投名狀。明的是龐青雲殺人入夥,龐、趙、姜三人結拜時所立的投名狀。暗的是龐青雲踩著眾弟兄的屍體踏進皇宮後,為從老佛爺那裡博得江蘇巡撫之職而立下的殺趙二虎的承諾。投名狀是什麼?是非死即活的世界裡一種別無選擇的約定,是野心家拉攏人心的工具,是叢林法則下一塊飄揚的遮羞布——總之是不能當真的東西!前一個投名狀裡,義氣衝天的趙二虎當了真,所以他只能被冷落被殺死。後一個投名狀裡,被權力沖昏了頭腦的龐青雲也當了真,所以也最終死路一條。
暖閣裡三個大臣閒聊說,龐青雲是個人才,可惜不懂為官之道——南京乃重鎮,豈容外人把手?《集結號》裡苦苦為死去的弟兄們「正名」的穀子地也同樣不懂為官之道。龐青雲和穀子地都苦苦抗爭著做棋子的宿命,無論最終死了還是活著,他們都成了失敗者。政治是什麼?是野心家們下的一盤棋,而我們都成了棋子。無論烈士還是失蹤者,無論八百斤還是二百斤,無論龐青雲還是趙二虎,無論明的還是暗的。
我們都錯了。到底哪裡錯了?也許,結果便是原因。
《集結號》裡,王金存在戰場上嚇得哭鼻子,而當拼到最後,還活著的人都騙穀子地說聽見集結號聲了的時候,惟有他如實說,沒聽見,語氣平實而決絕。《投名狀》裡,當龐青雲納降蘇州城後背信殺俘虜時,城樓上的士兵邊流淚邊顫抖著把箭射向城樓下的俘虜。俘虜中有當年他們做土匪時的弟兄和同鄉,而今各事其主,一方為朝廷賣命,一方效力於洪秀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當生與死迫近於眼前,一切皆歸於虛幻,唯有這眼淚才是真切的。他們不是英雄,也不是狗熊——他們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野心家們爭權奪勢的棋子!
憤青們怒斥《集結號》敗壞英雄形象,美化懦夫。我苦笑,中國人向來熱衷於做英雄的春秋大夢,雖然中國人一直都如狗熊般地活著——這便是棋子的宿命。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仔細思考:我們如何才能做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有著獨立人格的人?起碼《集結號》和《投名狀》已經引出了這個問題:我們是人,不是棋子!
──轉自《自由聖火》(//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