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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古典長篇

亂世佳人—飄(47)

《Gone with the Wind》

  她要領跳那場弗吉尼亞雙人舞呢。她輕捷地給他一個低低的屈膝禮和一絲嬌媚的微笑。他將手放在他穿著皺邊襯衣的胸口上鞠了一躬。本來嚇呆了的樂隊指揮利維這時立即想起要掩蓋這個場面,便大叫一聲:「挑好你的舞伴,準備跳弗吉尼亞雙人舞呀!」於是樂隊嘩地一聲奏起了最美妙的舞曲《迪克西》。

  「你怎麼敢叫我出這樣的風頭呀?巴特勒船長。」「可是,你是明明想出這個風頭的嘛。漢密爾頓太太。」「你怎麼會在眾人面前把我的名字喊出來的呀?」

  「你本來也是可以拒絕的嘛。」「不過……我這是為了主義呢。既然你出了這許多金元,我就不能只顧自己了。大家都在瞧著我們呢。請別笑。」「他們反正是要看的。請不要拿出什麼主義之類的廢話來跟我胡聊了。你既然要跳舞,我才給了你這個機會,這是雙人舞最末一種舞步的進行曲吧,是不是?」「對……真的,我該停下來休息了。」「為什麼,是我踩了你的腳嗎?」「沒有……不過他們會議論我的。」「你當真顧忌這些……你心裡是這樣想的嗎?」「唔……」「你又不是在犯什麼罪,是嗎?幹嗎不跟我跳華爾茲?」「可是如果我媽會……」「原來還拴在媽媽的裙帶上呢。」「真討厭死了,唔,你總是把品德說得那麼一錢不值。」「可品德本來就是一錢不值嘛,你怕人家議論嗎?」「不……但是……好,我們別談這個了,謝天謝地,華爾茲開始了。雙人舞總是叫我跳得喘不過起來。」「不要迴避我的問題,究竟你覺得旁人的議論要不要緊呢?」「唔,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我就說……不要緊!不過,一個女孩子通常是關心這種事的,只是今晚嘛,我不管了。」「好樣的!你這才是自己在思想,而不是讓旁人替你思想呢。這就開始聰明起來了。」

  「唔,可是……」

  「一旦你像這樣惹起了那麼許多人議論,你就會明白這原來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想想看,在查爾斯頓就沒有哪家人家願意接待我。即使我對我們正義神聖的主義作出了貢獻,也改變不了他們的禁忌。」「多可怕呀!」「唔,一點也不可怕,只要你還沒有丟掉自己的名譽,你就永遠也不會明白名譽這個東西是個多大的負擔,也不會明白自由究竟意味著什麼。」「你這話說得太難聽了!」「難聽可又真實,只要你經常有足夠的勇氣……或得金錢……你就用不著什麼名譽了。」「金錢並不能買到一切唉!」「也許有人對你說過這話了,你自己決不會想出這種陳腔濫調來的。它買不到什麼呀?」「唔,這我不明白……總之,幸福或愛情是買不到的。」「一般說來,它也能買到,萬一不行時,它也可以買一種最出色的代用品。」

  「巴特勒船長,你真有那麼多錢嗎?」「漢密爾頓太太,這問題顯得好沒涵養埃我簡直有點吃驚了。不過嘛,是這樣。作為一個從小就兩手空空被剝奪了繼承權的年輕人,我幹得很不錯的,我有把握在封鎖線撈到一百萬。」「唔,不可能吧!」「唔,會的,要知道,從一種文明的毀滅中也像從它的建設中那樣,能撈到大量的金錢。可這個道理大多數人好像並不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呢?」「你的家庭,我的家庭,以及今晚在場的每個家庭,都是一起把荒野改變為一起繁榮而致富的。這就是帝國建設時期。在帝國建設時期有許多錢好賺。但是,在帝國毀滅時期能賺的錢更多呢。」「你這談的是什麼帝國呀?」「就是我們生活的這個帝國……這個南方……這個南部聯盟……這個棉花王國……它如今正在我們腳下崩潰。只不過大多數笨蛋看不到這一點,不能利用這崩潰所創造的大好形勢罷了。我就是從這毀滅中發財致富的。」「那麼你真的認為我們會被打垮了?」「是的。為什麼要做鴕鳥呢?」「啊,我最不愛談這樣的事了。親愛的。你能不能也說些有趣的話呢,巴特勒船長?」「要是我說你的眼睛像一隻金魚缸,它們滿滿地盛著最清澈的綠水,當金魚就像現在這樣游到水面上來時,你就美麗得要命了……這樣說你會高興嗎?」「唔,我不高興這樣。……你聽這音樂是不很美妙嗎?唔,我可是可以跳一輩子華爾茲!可從前我並不覺得那麼需要它呢。」「你是我摟抱過的最漂亮的舞伴了。」「你別把我摟得這麼緊呀,巴特勒船長,大家都在看呢。」「要是沒有人看著我們,你會高興我這樣摟著吧?」「巴特勒船長,你有點得意忘形了。」「一點兒也沒有。我怎麼會呢,有你摟在我懷裡?……這是什麼曲子,是新的嗎?」「是的,這是我們從北方佬手裡繳獲的,不是好極了嗎?」「叫什麼名字?」「《到這場殘酷戰爭結束時》。」「歌詞是怎樣的?唱給我聽聽。」

  「親愛的人兒啊,你可還記得我們上次相會的時刻?

  那時你跪在我腳邊,

  對我說你是多麼愛我。

  啊,你穿著灰色的戎裝

  那麼驕傲地在我面前站著,

  你發誓無論命運怎樣安排,

  你永不背叛我和你的祖國。

  我悲傷、孤獨,我流淚歎息,

  可音信杳然,毫無結果!

  但願這場殘酷的戰爭結束,

  我們能重新愉快地相會!」

  「當然,原來是『藍色的戎裝』,我們把它改成了『灰色』……唔,巴特勒船長,你的華爾茲跳得真棒。大多數高個子男人都不行,你知道的。真不敢去想我今後要過多少年才能再跳舞呢。」「幾分鐘就行了嘛。下一場雙人舞我還要投你的標,還有再下一場,再下一場」「唔,我不行了,別這樣,你可千萬不要投了!我的名聲眼看就毀了。」「本來就夠壞的了,再跳一場又何妨呢?等我跳過五六場之後,興許讓給別的小伙子跳那麼一場兩場,不過最後一場還是歸我。」「唔,好的,我知道自己是瘋了,但不管它了。不管人家怎麼說,我一點都不在乎了。我在家裡已坐煩了,我就是要跳,要跳……」「也不再穿黑衣服了?我討厭喪服。」「可是巴特勒船長,我總不能脫掉這喪服呀,你別把我摟得這麼緊呀。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你生氣的模樣才好看呢。我偏要摟得再緊一點……你瞧……我就想試試你會不會真的生氣。你自己沒有意識到,那天在『十二橡樹』村你氣得摔傢伙時,那模樣有多迷人呀!」「啊,請你……你能不能忘掉那件事?」「不,那是我平生最珍貴的記憶之一……一位嬌生慣養的帶有愛爾蘭人坦率個性的南方美人……你知道,你很有愛爾蘭人品質。」「唔,音樂結束了,親愛的,皮蒂帕特姑媽也從後面屋裡出來了。我知道梅裡韋瑟太太一定會告訴她。啊,千萬千萬,我們快到那邊去,也好朝窗外看看。我不想讓她現在看見我,她那眼睛睜得像碟子一樣大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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