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名醫:徐靈胎(三)
徐靈胎在學術上的高超理論和廣博學識,可以從《醫學源流論》的各篇醫論和他的其它著作裡的評議中看得出來。由於他重視理論,能溯醫學源流,凡是他箋釋評議之處,大多有精闢見解,評貶也大多公允。他生平批閱之書竟有一千多種,可謂博大精深,堪稱中醫史上罕見的醫學評論大家。
他在臨床處理上不拘成法,其豐富經驗和獨到手法則可從《洄溪醫案》中窺其端倪。下面從中摘引幾則醫案,以償讀者。
徐靈胎去太湖之濱為同學趙子雲治療暑痢危症。同學的鄰居家剛好有一少婦死了,要往震澤去買棺材。知道徐靈胎在那裡後,就請他去看看,是否還能救活。徐靈胎發現她的脈搏已經摸不到了,但心臟還是溫熱的,皮膚顏色也還沒有變,斷定是「暑邪閉塞諸竅」,還沒有完全死。隨即開了一張清暑通氣的處方。幾天後,趙子雲的兒子來看徐靈胎,說那少婦服下一劑藥就能說話;服兩劑就能轉動身子;服三劑就完全好了。
洞庭的卜夫人,得了怕冷的毛病,有一位名醫用人參、附子給她治療。十年間服了幾十斤附子,反而更怕冷了。才入初冬就四面都用火圍著她烤,身上穿幾重綿衣,仍然冷得打抖。徐靈胎認為是內有熱邪、逼陰於外,屬於《內經》裡說的「熱極生寒」的症狀,應該「散其熱,使達於外」。他用幾兩蘆根,煎清涼疏散的藥物給她當飲料喝。服了三劑就不用烤火了;服了十劑就減少了身上的衣服。又經常服養陰藥,身上反而覺得溫暖。過了一年,積在體內的附子毒素發出來了,週身象火燒一樣,服寒涼藥反而好受些。隨後又週身和頭、臉、口、鼻都生熱瘡,下體都腐爛了,膿血淋漓的。徐靈胎用外科治熱毒的方法給她治,一年才完全治癒。以後年齡越大反而越覺得身體熱,與以前相反了。
嘉善的許竹君,其夫人生病,醫生用了過多發散藥虛其表,接著又用補養藥固其邪,風邪深入到營分,怕風就像怕箭射一樣。關著門藏在家裡好幾個月,完全不見日光,有一點微風就發冷發熱並暈倒。徐靈胎去她臥室診病,見窗戶都用兩層布遮著,床前張著帷帳,外面又用布單子圍起來。其脈象微、軟而沒有陽氣。徐靈胎說,開頭用藥有誤,後來又過於避風,以至於「陽氣不接,衛氣不閉」,現在必須要照陽光,而且要在太陽下曬,服藥才有效。其夫說,見太陽就必然有風,怎麼辦呢?徐靈胎說,暫且把房頂的瓦去掉,讓太陽光下射,在屋裡曬太陽怎麼樣?於是如法施行。經過三天的治療,就能打開窗戶了;治了十天後就不怕見風了,病也全好了。第二年,其夫帶家眷去京都,船停在碼頭上,來請徐靈胎給她開一張經常服用的處方。當天起著大風,在船窗邊給她診脈,徐靈胎都覺得怕那個風,而她卻一點不怕。
淮安的大商人楊秀倫,七十四歲了,因為感冒而致消化不良。醫生因為他年事已高、家中又富有,就只給他服補藥。弄得他一聞到飯的氣味就發嘔,看到別人吃飯就叱罵道:這種臭東西,虧你們怎麼吃得下?整整一個月,他不吃不睡,只好用人參湯保著命。徐靈胎診斷後說:這個病可以治,但我的處方你們必然不給他服用,不服用就必死。如果按你們的意思處方,也會死,還不如不處方。家中眾人問:應該用什麼藥呢?徐靈胎說:非用生大黃不可。眾人果然嚇了一跳。藥煎成後,徐靈胎親自拿藥到病人那裡去強制他服。眾人惶恐而又沒辦法,就只准他服一半。當天晚上就氣息平穩而能睡得著覺了,但沒有拉屎。第二天全服了一劑,拉下少量陳糞,身體更和順了。第三天一大早,徐靈胎還沒起床,外面鬧轟轟的說:老太爺(病人)在堂中掃地,要親自來感謝先生。一會兒果然到徐靈胎的臥室裡來,談了好久的話。開早飯時,病人看人吃飯,就向自己碗裡撮了幾粒,嚼了幾下說:怎麼不臭了呢?從此就漸漸的吃起飲食來,精神也恢復得和以前一樣了,人們都感到很驚奇。
徐靈胎去探望他的族兄龍友,坐談之間,有老太太驚慌的跑來說:沒救了啊!徐靈胎驚問原因,龍友說:我侄兒媳婦生孩子,兩天都沒生下來,接生婆已經拒絕接生了。徐靈胎建議去看一下。去一看,漿水已經乾涸,產婦已經疲倦得說不出話來,接生婆還叫她往下使勁。徐靈胎說:別怕,這是「試胎」,還不會生呢,不要強迫她生。叫人把她扶正安穩的躺著,一個月後才會生,生時必然是順產,而且是生個男孩兒。接生婆聽了微帶嘲笑、不以為然,而且說:這是誰啊,說這種大話。我接了幾十年生,從沒看見過像這樣子還生得下來的。產婦家裡人也半信半疑。徐靈胎給她開了一張養血安胎的處方,一服用就胎氣安和,完全沒有生產的跡象了。過了一個月,果然生下一個男孩,而且生產過程非常容易。眾人都覺得太神了。龍友非要請靈胎解釋原由。靈胎說:凡是胎氣旺而母親有風寒勞碌等干擾的,胎兒就會往下墜,像要生產的樣子,用安胎藥就行了。不知道的人以為真要生產,強迫產婦用力,就會導致胞漿破流,胎兒就不安全了。我診她的脈很旺,而胎兒月份不足,就知道不會生產。但強迫她生產,已經動了胎氣,將來生產時必然容易。她的左脈很旺,故知是男胎。這些道理都很淺近,只是人們不知道罷了。
吳超士家的男僕,已二十歲了,跟隨他去戲院裡看戲,因發寒熱而先回家去了。半夜的時候不住的呻吟。第二天大早去看,居然藏在床底下,聲稱一群鬼要殺他。把他拖出來看,身上全是麩殼一樣的細點子。徐靈胎說:這是「惡痘」啊。皮膚都呈暗紫色,趕緊用升麻、羌活、生地等藥煎湯給他灌下去。三天後痘形出來了,週身被痘覆蓋得沒有一個小孔,頭面部分還重重迭迭長痘。徐靈胎始終用滋養氣血的藥物,時醫所用那些猛烈的惡藥一樣也不用。二十多天才結痂,痂顏色焦黑,結成手掌大小一片一片的,形狀象破水缸的陶瓷片。剝去這些痂片後,人都完全變了一副模樣,看到他的人都認不出是誰了。
濮院的沈維德,患了「下疳」病,外生殖器連根都爛盡了,尿從骨縫中流出來,滲灌到陰囊裡,連肛門都爛進去半寸深,痛苦得大聲哀號。用車載到徐靈胎家,只求保住命就萬幸了。徐靈胎也沒治過這種病,只好盡力而為。用解毒養血的藥給他內服,外敷藥一用就痛,換了好幾次處方,找到不痛的藥外敷。兩月後結痂並能行走,只是陰莖沒有了,只留下一點根。徐靈胎曾讀過一本秘籍,內有「再長靈根」的方法,要用胎狗一個。剛好家裡的狗產了三隻小狗,就取了一隻來,用泥裹著火裡煨乾,和藥一起碾碎,給了病者。過了兩年,病者的妻子忽然生了一個孩子,同族的人全都大嘩不解:他已無外生殖器,怎麼能生孩了呢?病者的岳父徐君偷偷的向病者打聽,沈維德說:我服藥後陽道已長,生兒子有什麼可疑呢?徐君便把族人召集起來一同檢查,果然已經長出外生殖器來了。後來又生了一個兒子,眾人才不作聲了。這件事遠近傳遍,以為神奇,一直有人當作逸聞來傳述。(案:這在醫學上也算一個奇跡。據後世醫家評論,徐靈胎在外科、瘍科方面也是第一流的專家水平。)(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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