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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澳洲見識到的養老院

  澳洲的養老院在當地稱之為NURSING HOME,譯成中文即是”提供護理的家園”,中國人願意稱它為”養老院”也未常不可.我初來澳洲時,曾碰到過許多來自天南海北的中國留學生在那裏打工,都說是那裏如何髒,如何累,如何…,多年來一直是道聽塗説而無緣一見”廬山真面目”,直到前些日子我才趁朋友去那裏看望某人的機會,做了少許採訪.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只能感歎:澳洲,才是人民的政府啊!可是澳洲的任何政府機構都沒混上”人民”這個桂冠,你說是否有些”冤乎哉”啊!

  澳洲的養老院可以說多如牛毛,僅悉尼地區就有大小數百家之多,遍佈於大悉尼地區的各個社區.私人辦的NURSING HOME有二,三十張病床,財團辦的大的NURSING HOME上百張病床以上,儼然像個大的病院.澳洲對養老院的補貼數額很大,因此對養老院採取准入制.必須在環境,房間,設施,註冊護士,洗澡間,繕食等等各項都達到具體的要求.進入養老院的病人也有准入制,首先必須通過AGED CARE ASSESSMENT 部門的評估,在此評估中,它確定你是LOW LEVEL CARE 還是HIGH LEVEL CARE.然後再必須通過CENTRELINK 的你本人的財產評估.如果都通過,那麼從你進入的那天起,政府就每週往養老院撥款LOW LEVEL CARE $150/周,或HIGH LEVEL CARE $300/周.除外,每個病人的PENSION(養老金或其他什麼金)265澳元/周,其中的85%也作為服務費,住院費,飲食費等交養老院.可以看出每收一位病員養老院的收益也是不小的,因而只有提高服務質量才能吸引,留住病號.私人辦的養老院不清楚,財團,慈善機構開設的養老院基本上也是慈善性質的,也就是說不以利潤為指標的.養老院的主要對象是社會上的中下階層,因為太有錢的人家會花高價雇用CARER.

  這是一所某財團開設的養老院,一座很有氣派的四層大樓,比較起當地的政府小樓來,只能說它既大又漂亮.該院有病床邊150余張,應是不小的養老院了.應養老院MANAGER的要求,我只能避開該養老院的名諱.它位置絕佳,於當地鬧市的一片靜土之中,距某大車站(火車,汽車)至多四百米,距當地的SHOPPING CENTRE至多三百米,環境優雅,真是個極好的休養生息之地.這裏沒有門衛,沒有保安,大樓可以隨意出入.我們將車停在院內,進入大樓,越過服務台,經理室,徑直走向電梯間.在那裏可看到菲裔的NURSE在忙裏忙外,在走廊裏推著只有在醫院才能看到的一些用品.在NURSING HOME,護理員被稱作NURSE,而真正的註冊護士則被稱為SISTER.

  我們上了FIRST FLOOR(即二樓),朋友帶我去看他的老朋友病人蔡某,他是為數不多的在這裏住院的中國人.他的房間裏沒人,我們正在納悶,一位菲裔護士對我門說:”都在大廳裏活動哪,去那兒找他們吧!””都在大廳裏活動?”我一臉茫然,病人怎麼活動?我門在走廊上拐個彎,便一直通向大廳了.這個大廳真不小,足足有120平方米,裏面圍坐著很多病人,不少人坐在沙發上,更多的人坐在輪椅上.而這種輪椅絕不是你能看到的,在街上推著殘疾人的那種.而是那種具有制動功能,高靠背的軟座沙發輪椅.我當時就很吃驚,外國人真會享受,連病人殘疾人都如此,真是怎麼舒服怎麼來,要是在中國,有個輪椅就不錯了,要是象這樣,那不都變修了嗎?變修了誰還去革命啊!平生第一次見識了這種病人的活動場面,原來是由一位鬼婆,配合著DVD片子,在領著大家做各種的大腦支配手腳的活動,病人的動作參差不齊,很是可笑.每天上下午各有一場只不過活動內容不同而已.大腦有病是無藥可醫的,這樣做只是爭取延緩病情的發展罷了,儘管如此,這種做法還是令人可敬的.我粗略的統計一下,大廳裏有病人三十四,五位,多為老年人,其中男性約有七,八位.病人以癡呆症,帕金森病為主,也有些腿腳不利索的病等.這時有幾位NURSE進來推著幾位病人分別去不同方向的廁所,原來病人每兩小時就去廁所一次,現在又到了如廁的時間了.

  朋友在廳的一角找到蔡先生.他正在低著頭,歪斜在沙發裏,口水流了有一尺長.朋友把他扶起來,搖搖晃晃地把他扶到自己的房間.開始他還不明就裏,後來才慢慢弄懂了點:是朋友來看他了.他是帕金森病人,說話斷斷續續,一個個字都是顫聲,咬字無法清楚.據介紹蔡先生原籍廣東,多年前由香港移民澳洲.十年前檢查出帕金森病時,他自己還感覺不到這種病的危險,自己在家裏還和以前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有時他自己想會否給他誤診.可是後來隨著病情的加劇,他漸漸跨了,到近幾年家裏已無法照料他,兩年前便把他送到這裏了.到現在他仍屬於LOW LEVEL CARE,因他自己能慢慢走路,自己能吃飯,自己能上廁所.真為蔡先生惋惜啊,多麼相貌堂堂的一表人才啊!儘管今年七十有一,但他那濃密地花白頭髮,再配以深度眼鏡,如不是有病,完全是一幅學者摸樣.

  在從大廳通向蔡先生的房間出口處,有一位白髮老太用不純正的中文對我說”你好”.後來趁朋友與蔡先生交談的時間,我又返回與她交談了一會.原來她是位俄羅斯裔的移民.39年出生在哈爾濱.她父母就是被十月革命的一聲跑響送到中國的.她在哈爾濱一直生活了近二十年,五九年隨父母和其他許多俄羅斯人一起移民至澳洲.那年她還未滿二十歲.她對中國人的印象很好,直到現在她還念念不忘她當年的鄰居百家.後來她成家立業,丈夫是位大卡車司機.再後來她父母去世,丈夫也因久病不愈而與世長辭.她沒有自己的孩子,除了一位遠房親戚外,再沒有任何親人.三年前她因病也搬入養老院.她的房子被CENTRELINK 給租出去,用租金來付養老院的費用.她是LOW LEVEL CARE,尿道裏引出一根細細的透明管子,接到一個尼龍袋上,走到那裏都提著尿袋,推著WALKER(幫助行走的帶輪的工具),她的腿腫的很粗,至於什麼病未及細問.

  養老院裏的病人大都是七十以上的老人,但也有例外.有一位東歐裔的人,年僅45歲便得了癡呆症,而且是HIGH LEVEL CARE,生活的一切都需要護士照顧.這些人本都是在家裏由其家人照顧,但隨著病情的加劇,家裏人感到不能勝任了,就只好送養老院.他們不幸的是在老年得了這種不治之症,萬幸的是由於澳洲的養老院制度使他們不致流落街頭.有人常常抱怨澳洲的稅務太重,難道取之于民用之於民,把錢花在營建真正的和諧社會上,不比給官員買車,造豪華大樓,吃喝,包二奶,賭博,出國旅遊等好的太多了嗎?

  最後我覺得該養老院的工作人院值得稱道.可能是因MANAGER是菲裔,也可能菲傭已闖出牌子,該養老院的NURSE 95%以上是菲裔.他們恪盡職守,工作敬業,把個養老院整得猶如四–五星賓館,到處諍明瓦亮.我對朋友說,真是名不虛傳的菲傭.這裏的房間絕大多數是雙人間,走進房間一看,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真能滑倒蒼蠅,摔倒跳蚤.每層樓有兩位註冊護士SISTER,她們的職責除了負則病人的吃藥外,還把病人的生活記錄在案並輸入電腦.因而要想查某人的資料,一點滑鼠,該人的情況便在電腦上一覽無餘:什麼時候吃的藥,什麼時候大便,大便量有多少等等.看得出她們的工作夠細,也夠忙碌.

  後來我又去過幾次,補補照片等,也與MANAGER閒聊過.MANAGER說:”你寫文章最好不要提我院的名子,否則我還要向上請示.”我就想,澳洲的養老院制度是澳洲和諧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政府每年花鉅款來補貼這麼多養老院,這是地地道道的大德政,可是政府極少在媒體上披露.要是放在別的國家,這種德政還不得天天講,月月講,年年講.我記得不知誰說過”有的人光說不做,有的人光做不說”,而澳洲政府正是後一種的典型.就象每年的PENSION或其他什麼金,每次給增加津貼時,報紙電視一片緘默,政府就象一小媳婦似的,挨家發信,羞羞嗒塔地告訴你又給你增加十塊錢.澳洲政府就象個小媳婦,而澳洲社會就象個大公婆.小媳婦在公婆面前永遠謹小慎微,克勤克儉.否則一旦惹惱公婆還得不斷道歉,讓步.我真想大喊一聲,澳洲政府你就大膽地把”人民”這頂桂冠戴上吧!你就是名副其實的”人民政府”啊! 文章來源:【看中國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