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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學術

劉京生:跟蹤

【大紀元6月29日訊】三月中旬北京的氣溫漸漸轉暖,充足的陽光,帶給人絲絲暖意。看著藍天,看著白雲,感受著嚴冬後的溫暖,整個身軀在不知不覺中自由的蕩漾在了鬼斧神雕的大自然中。那種感覺真的太好了,似夢,似幻,真希望永遠的沉醉其中。我想,我們為何感嘆大自然的美?結論似乎是:美的自然,沒有人類刻意雕鑿的痕跡,過度的,自以為是的雕鑿只會破壞她美。精神是自由的,雖然精神的自由往往受制於環境,可精神畢竟有能力進行瞬間的逃離,逃離厭煩的物質世界,逃離漸漸無力的身軀。可嘆精神的有限,暫短的逃離後又必須無奈的回到現實的生活之中。

回京的第二天,我們就馬不停蹄的帶著厚厚的一摞《探索》再次返回民主牆。可是,我、魏京生、於義剛剛將車停在民主牆,陸林就匆匆跑來告知:有人跟蹤。我的第一個感覺是:是真的嗎?這種場景在電影中看到過,在小說中看到過,唯獨不相信會在現實中被我親自感受。真是太刺激了,竟無一絲恐懼。我們選擇了離開,我開著車沿西單一個小路口北行,看反光鏡,有一輛摩托尾隨而行。可是,在鼓樓附近,摩托消失了,瞬間的歡喜還沒有過去,就發現一輛黑色奔馳小轎車不遠不近的追隨。(那時的奔馳極為少見,特徵明顯)我上了三環,三環路上車輛極少,過了上下班高峰,路上只能看到零星的幾輛,我上三環的目的就是想確定一下是否有人跟蹤,還是我們有些神經過敏了。

在三環路上,奔馳於我們的距離稍稍遠些,可是,他們始終維持在一定距離,我快,他快,我慢,他也慢。我沿北三環向東行使,在和平裡處右轉,右轉後的路變的窄了許多,跟蹤車輛與我們車的距離也就近了許多,我加速前行,他們也加速,在充分肯定對面沒有車輛的情況下,我連轉向燈也不打,猛然左轉進入樓群,只聽到後面的車緊急剎車卻沒能沿我的路線左轉,前行了一段後,才左轉進入樓群,這時,我已調頭離開樓群,回到原路中。繼續前行,反光鏡中沒有見到奔馳車的身影,我暗笑:不過如此。我們最終的目的地是居住在幸福三村的陸林家,把所有賸餘的探索寄存在他那裡,可是,當我們到達那裡時卻發現,那輛奔馳早在陸林家恭候多時,他們對我們的行蹤瞭如指掌——跟丟了我們,卻抄近來到我們所要去的地方。

車可以不要,《探索》卻捨不得扔。經過商議,還是將《探索》放在了陸林的家裡,我、魏京生、於義步行離開,後面也有三個人步行尾隨。一輛公共車駛來,魏京生說:”我們坐車走”,我說:”別急,假裝不座這輛車”,我在公共車上幹了許多年,知道上下車需要一定時間,如果我們過早的暴露坐車意圖,他們也會趕過來的,我用餘光觀察著,在還有一兩個人就要上完之時喊了一聲:”快跑”,不早不完,上完人,我們就到,門一關,車就走了,跟蹤的人只猶豫片刻,就沒有趕上。我剛要慶幸自己的聰明,卻發現,那輛奔馳又跟上了。我們座了一站,在十條下車,這時肚子感覺餓了,走進一家飯館,吃飽了再說,可憐那些跟蹤的,竟滴水未進。

我們去十條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去《四五論壇》見劉青等人,已經約好了。可目前的情況,魏京生又有些猶豫,是否該去?把跟蹤的帶到劉青處是否有些不妥?我想了想說:”他們是針對我的,(因為是我偷的車)這樣,你們進胡同就跑,我迎回去,進了胡同多轉一下,看看沒人跟蹤後再去劉青家。”魏京生開始不同意,認為太危險,我說:”沒事的,要抓早就抓了”。他想了想,還是按我的意思辦了。進了胡同,我們悠閒的走到交叉處時,我突然向會走去,跟蹤的人顯然被這一意外舉動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那裡,手不自覺的伸向褲袋中,這時,我的心跳加速,暗想:莫非他要拿搶?只是一閃念,我的步伐就隨之減慢,減慢的步伐卻馬上讓我清醒:他即便有搶,也不會有子彈,我當過兵,在當年,鬧市執勤的配搶不配子彈,子彈夾裡裝的是空彈殼——嚇唬人的。

想到這裡,我的步伐又恢復原狀,輕盈了許多,並在與他交錯的瞬間,肆意的對著那張警惕的眼微微的笑笑。可,我也感到有些奇怪,為什麼只有一個人跟進胡同,還有兩個人哪裡去了,如果他倆跟著進胡同,我們的計劃就會落空。我走出胡同,右轉直接向北,回頭看看,竟無一人跟蹤,試都不用試,後面一個人都沒有,這就怪了。我減慢了步伐,拿出一顆煙,停在路邊思索起來,無意中,我看到馬路對面也有一人,也停在那裡吸菸,原來如此:沒有選擇在我身後,選擇了隔著一條馬路。我決定試試看,急速向北,他也向北,急速回轉,他也回轉,在我確定只有這麼一個人跟蹤後,我有了主意:慢慢向北走,當看到右手邊有個胡同時飛快的鑽了進去,用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起來,不知跑了多久,從工體的十條一直跑到北新橋,停下找找,再也沒見跟蹤的人。

此刻,我清楚的知道:我可以暫時的甩掉跟蹤我的人,但是,他還會找到我,還會把我送進監獄,我沒有地方跑,口袋裡噹噹作響的幾分鋼蹦兒,不能保證離開我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之後能夠吃飽飯,也沒有勇氣撕下臉皮去做乞丐,更不想去死,我那麼年輕,還有許多美好未曾享用,還有許多理想未能實現。魏京生與我們談到過死,我沒敢作聲,我雖產生過為理想而死的豪情,但是,當我現實的做了”可能死的事”之後,當我們如此認真的談論這一話題時,昔日的豪情就離我遠去,我不敢坦然面對,我想活下去。

回到宿舍,我趕緊收拾一下自製箱子裡的物品,一些送給朋友,一些進行銷毀,看到箱內只剩一兩件未洗的舊衣後,才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我睡的竟然很香,一覺睡到天明。醒來後,我細細感覺了很久,才最終確定:我還在單位的宿舍,我還是自由人。似乎,我第一次意識到了:自由 ——不近完美的自由,也是那樣的可貴。

劉京生2007,5,21。

──原載《民主中國》(//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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