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與花的故事】艷紅似火、燦爛奪目~石榴花(下)
石榴花盛開的五月,正是炎熱的季節,許多疾病都在流行。人們為求生活平安,除了在端午節撤硫磺驅毒和懸艾草避邪外,由於認為瘟疫都是惡鬼邪神帶來的,所以又把鬼王鍾馗請來鎮守。這種想法和信仰,不僅自然而且很合邏輯。至於今天民間所繪的鍾馗像,耳邊都插著一朵艷紅石榴花,那更表示:以火樣性格的鍾馗來做火樣石榴花神,是最恰當不過的事。
石榴原產地~地中海一帶,是人類文化重要發祥地之一。由於那裏的人自古即和石榴生活在一起,所以有很多文物都和石榴有關。甚至後來出身希臘雅典的大詩人~艾利提斯 (Odysseus Elytis)也是以題為〈瘋狂的石榴樹〉長詩,贏得1979年諾貝爾文學獎呢!這首名詩中譯如下:
在這些全白的庭子裏,南風嘯嘯
吹過拱廊,告訴我,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在光中嬉耍,散發著結滿果實的笑聲
以風的任性和耳語,告訴我,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在黎明中,新長出來的葉子在顫動
以勝利的戰抖,高高舉起它所有的顏色?
原野上,裸體的少女醒來了
用淺棕色的手收割綠色的苜蓿
在夢的邊緣倘佯,這時,告訴我,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毫不懷疑地,把光亮放在她們翠綠的籃子裏
把她們的名字注滿鳥的歌唱,告訴我
和世界烏雲的天空戰鬥的,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那一天,白天謹慎地裝扮自己,用七種斑駁的羽毛
用一千條炫目的七色光芒繞著永恆的太陽
告訴我,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抓住了奔馬一百鞭條的鬃毛。
永不憂傷、永不怨尤,~告訴我,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大聲呼叫,新希望現在如日初生了?
告訴我,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遠遠歡迎我們揚起了一條火焰冷冷的多葉手帕
一個海洋,海上一千零一艘船就要誕生
海浪升捲一千零一次,去到
無人踏過的岸~告訴我,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在透明的空氣中,輾輾軋軋弄響了桅杆的繩索!
高高在上,連同藍色的纍纍葡萄,發光且狂歡。
傲慢自大,危機四伏~告訴我,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在人世間以光擊打魔鬼的狂風暴雨
從這裏到那裏,伸延了白天橘黃的衣領
領上滿滿鑲著撒下的歌~告訴我,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急急解開了白天的羅衣?
在四月初的少女和八月中的蟬之間
告訴我,那狂歡、憤怒、誘人
那掙脫威脅,抖落黑色和罪惡的陰暗
那在太陽的擁抱傾出沉醉的馬群
告訴我,那張開翅膀在萬物的心胸之上
在我們最深夢境的心胸之上的,是不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這一首以石榴樹為主角的名詩,可分為五節。首節六行,寫庭子裹的石榴樹,風吹葉動,沙沙作響。詩人說這是石榴樹發出的笑聲。石榴樹最高可達5-8公尺,花作橘紅色,非常麗艷,所以詩人說它「高高舉起它有的顏色」。
第二節,也是六行,寫原野上的石榴樹旁邊,裸體的少女在收割苜蓿,起句充滿了青春純潔的氣息。「把她們的名字注滿鳥的歌唱」和第一節一樣,是說石榴樹帶來了光明和喜樂;它更是向惡劣環境「烏雲的天空」挑戰的鬥士。
最長的第三節有十二行,說石榴樹力大無比,抓住了奔馬的鬃毛,又說它的葉子和花朵向海招展,似乎在鼓舞船隻乘風破浪前進。
第四節重複上面說過的,寫石榴樹的歡樂、勇敢、高傲和光明。
末節是個總結,說石榴樹戰勝了罪惡和黑暗,護衛了萬物和人類。
不僅艾利提斯把石榴花描寫得這麼美好,原產地的人們對它也早有很好評價,譬如《聖經》上說:所羅門王有一個石榴園;而在所羅門王的《雅歌》裏,則把女子的耳門骨(鬢骨)形容為石榴。另外,古代以色列人,也不能忘懷故國甘涼的石榴,常在曠野流浪時感嘆不已。至於默罕默德,更這樣說:「吃石榴吧!它把嫉妒和憎恨一掃而光。」……可見他們對石榴的尊崇,比起中國人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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