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梅蓀:抗衰老座談會變成反右維權聚會
【大紀元5月26日訊】四月十六日上午十時,在北京大學醫學部博士苑食堂,原定要舉行一個抗衰老問題座談會,以普及老年人的保健常識。東道主是著名的抗衰老專家王效道教授,在四月六日「反右派鬥爭五十周年紀念」聚會上,他盛情邀請在座的三十餘位右派難友光臨。我當日上午提前十分鐘趕到,陳舊簡陋的食堂裡空無一人,正準備離去,見到了滿臉愁容的王效道。
打壓右派的才是敵對勢力
王效道說:「座談會已被取消,昨天下午海淀區裡來了幾個人,把我叫到街道辦事處談了兩個半小時,說是四月六日聚會,我和我的題字被境外敵對勢力拍照並上網。昨晚十時,一位國家安全部門的親戚來電話說,在網上看到我被敵對勢力利用,要我注意。而我卻什麼也不知道呀!那天聚會我就說,希望大家在要求補償時,不要涉及毛澤東和中共的問題,要三、二人一起,分別堅持給中央領導寫信就成了嘛!不要搞那麼多人聯名,以免出事。現在事情鬧大了,反而解決不了問題了……。」
我介紹道,那是我拍的照片,是我寫的報道,刊發在十五日出版的香港《動向》雜誌,大概昨天已經出來了。我把底稿遞給他,請他看看是否有問題。我說:「境外學人、香港雜誌社同情和支持右派的聲音,那是右派的朋友而不是敵對勢力,打壓右派的才是敵對勢力呀!」
不斷有汽車經過,塵土飛揚。他指著西面的樓說,他的抗衰老辦公室在樓上,又指著東北的樓說,他的家在樓裡,歡迎我下次再來。他說,任眾正在學校大門外的公交車站上,截住前來聚會的右派老人。他感謝我的參與。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那種被壓抑和扭曲的神情,是我久違而又熟悉的……
小飯館裡交流維權心得
我來到一公里外公交車站,找到幾經輾轉來此的任眾和前來赴會的董家康、程玉章、鐵流,以及右派之女趙某,其他的老人均因昨晚被有關部門勸阻未能成行。看來《動向》雜誌出刊,驚動了有關部門,不遠處停著一輛依維克牌警車。
任眾說,上午九時半到學校大門口見到等在那裡的王效道,才知座談會已被取消,昨天王效道還訂了三桌飯要招待大家的。大家正準備回家,任眾說,既然來了,就一起午飯吧。我們在學校對面的小飯館坐定,鐵流說,如果有警察或便衣人員來,就請他們進來一起聊。
任眾住在北郊昌平區農村的七北家鎮燕丹村,乘公交車來此單程需兩個多小時。他說:昨晚九時,鎮黨委副書記、鎮政府民政科科長、村黨支書兼村長等來我家,很客氣地說是來看望我。他們說,六十一位右派上書中共中央,上面很重視,看來你們確實有困難,就提出來,盡量解決,但不要把事情搞大,不要有過分的行為。他們問:聽說你們明天有聚會?任說,看來是我們的電話被監聽而引起他們的警惕。
程玉章(鐵道工程設計諮詢公司退休工程師)說:「昨晚八時,街道辦事處和居委會的三位頭頭來我家,問我有什麼具體要求。我說,我個人沒有要求,而是大家要求平反和賠償,我們五十五萬右派一輩子受苦,許多人的溫飽都沒有保障。他們說,這是國家的事,不是街道和居委會能解決的,他們只能解決我個人的具體困難。他們要我愛人多管著我的生活,不要外出活動。」
董家康(北京汽車製造廠退休工程師,在上期《動向》文章中誤作北京冶金製造廠)說:我十六歲考上北京工業學院(現理工大學)汽車系,二十一歲成右派而勞動改造二十年,在「文革」中,右派成了打擊目標,我的右眼被打瞎。我不敢對兒子說,眼睛是被打瞎的。
燕遯符的愛人來電話說,燕的心臟病犯了,來不了。後來得知,她也被街道辦事處談話。劉鈿湘(北京市公安局宣武分局警察右派)來電話說,昨晚宣武分局到他家,約他今天上午十時去分局政治部談話,所以不來了。其他右派老人均因被談話勸阻而沒有來。
右派的女兒趙某慕名而來,代其母要求聯署六十一人的上書。其母趙世秀八十四歲,一九五七年是北京市西城區馬相小學(現改名為玉桃園小學)四年級的班主任教師。當年學習《中央農業綱要四十條》時說了一句:聽說有些農村幹部要農民交公糧賣餘糧,自己卻不作為。結果成了「反對統購統銷和農業合作化」的右派分子,到工廠勞動改造,「文革」時又被遣送回原籍農村,還株連其夫受迫害自殺。一九七九年「改正」時認為在她反右期間說的話仍然有錯。她給中央組織部長賀國強、溫家寶總理寫信,都杳無回音。
各位乘興而來的抗衰老座談會被禁,敗興而成了反右派的苦難控訴與探討維權的聚會。最後,大家吟起電影《白毛女》的主題歌:想要逼死我,瞎了你眼窩;我是淘不完的水,我是撲不滅的火……。
上書聚會有了「階段性成果」
任眾說,當局找大家談話,問我們有什麼困難,這就是回音,是大好事。我們大家的上書和聚會發出的聲音,終於有了「階段性的成果」。鐵流說,我的單位和戶籍在成都,看來單位也要來找我了。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單位發還欠我的二十多年工資,我就立即作罷。
我說,一九五七年家父在反右鬥爭中含冤自殺,僅三十一歲。如果單位找來,我則要求按照目前國家對礦難、空難和輸血感染艾滋病死亡者的家屬補償規定,分別為二十至四十萬元的標準來補償。次日(十七日),居民委員會某副主任以查戶口為由,來訪我家,好言勸說我不要外出活動,還說右派分子當年不是沒有問題的。
四月六日聚會被香港《動向》雜誌出刊當日,北京市各有關區和鎮黨政機關、街道辦事處、居民委員會,立即挨家尋訪談話,並於當晚全部完成,其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不禁使人驚歎。但是,對廣大右派老人多年來的貧困狀況和維權呼喚卻麻木不仁,並且極盡推諉、敷衍塞責之能事。
當局的興師動眾,促使右派老人們競相上網找尋《動向》雜誌,當他們看到自己精神抖擻的照片與容光煥發的胡錦濤、溫家寶等十四位新一屆中共政治局常委候選人一同赫然出現在《動向》封面上,看到報道聚會圖文詩的彩頁,尤其是看到原趙紫陽助手鮑彤所作《右軍就是國之魂》的詩時,為之振奮,並在網上廣泛傳送。
這些不幸的老人(包括已故的),他們在這塊土地上勞動生息,既不會高攀去與鮮花鬥豔,更不會去與世俗主流社會爭寵,只是默默地耕耘奉獻。今天,這些七老八十的老頭、老太太們歷經半世紀的痛苦沉思的吶喊,是要討回自己的尊嚴,更是為使悲劇不再重演。他們是草根,是這個民族的根。當局為什麼就不能對其寬容一些呢?為什麼沒有勇氣糾正錯誤呢?採取這種非法打壓方式只能激起民怨,社會和諧則更無望了。
──轉自《動向》07年5月號(//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