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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紀實文學

禁書連載:如焉(58)

‧43(上)

茹嫣剛回到家,一隻腳才踏進門,就接到梁晉生的電話。

茹嫣說,你可真會來電話呀,我剛剛進門,鞋都沒來得及換。

梁晉生問,是嗎?感應啊!去哪兒啦?

茹嫣說一個朋友家。

梁晉生故意酸酸地說,我還以為你只有我這一個朋友呢。

茹嫣說,像你這樣的朋友,眼下只有一個。

梁晉生說,從明天開始,我有三天時間,完全屬於我自己。

茹嫣說,三天,可真是富足啊!

梁晉生問,你有什麼安排?

茹嫣說,我能有什麼安排呀?你的時間多金貴,還不是聽你的。

梁晉生說,你不想把我拿給你媽看看?

茹嫣沒聽明白,問道,怎麼拿?

梁晉生說,我訂了兩張去廣州的機票,明天上午8點。10點鐘就可以到了。初五下午飛回。

茹嫣一聽心裏大喜,想這個傢伙,總是有一些自作主張的意外之舉。嘴裡卻說,你這是幹啥呀,好不容易有幾天消停?

梁晉生說,趕著給老太太拜個年,好讓她老人家順利批准呢。

茹嫣說,萬一老太太不批准呢?

梁晉生說,那咱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來討好她呀,要不然到了辦事那天,老太太不放人就麻煩了。

茹嫣忍不住笑起來,你呀,有這功夫哄老太太,不如去哄哄那些上面的人,怕早就提到中央去了呢!

梁晉生說,那哪能和老太太的女兒比?你收拾收拾東西,我明天早上6點來接你。你也先別跟你媽說,咱們給她一個意外驚喜,也算是為你姐夫的事去安慰一下她老人家。

聽到這裡,茹嫣就感動了。說,像你這樣,還有過不了關的?說到這裡,茹嫣才想起那個怪病,又說,可那邊現在不安全呢。

梁晉生說,哪有那麼邪乎?我昨天看電視,廣州那邊滿街是人,熙熙攘攘的。

丈夫在世的時候,茹嫣是一個睡懶覺的人。單身之後,便有了時間觀念。一大早,天還黑黑的,鬧鐘也沒響,茹嫣就起來了。漱洗,早餐,將家裏收揀一番,該關的關掉,該鎖的鎖上。便等梁晉生來。楊延平依然托付給了樓下鄰居,這是唯一茹嫣有點放心不下的。總覺得大過年的,讓它一個人孤單單寄人籬下,有些於心不忍。

梁晉生是坐了出租來的。他說,這三天他將從公務活動中徹底消失。

第一次與他出門遠行,茹嫣有一種小姑娘般的興奮。上了飛機一看,偌大的機艙,只星星點點坐了七八個人,他們在前艙找了一個視線最好的靠窗處坐下,如果不掉頭後望,簡直像一架私人專機。

一會兒人就在雲海之上了。

果然,當茹嫣的母親從電子門裡聽到女兒的聲音時,就驚嘆起來,天哪我的小閨女,正想你呢!

上了樓,開了門,母親才發現閨女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

茹嫣指著身後說,媽,梁晉生。

茹嫣的母親望著梁晉生,微微一笑,輕言細語地說,過年給我送禮物來啦?

梁晉生說,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給您準備禮物。

茹嫣急了,說,我媽說的禮物……就是你自己呢!媽,原來沒打算來……他說,要我把他拿來給你看看。

母親說,先坐下,坐下好好看。

茹嫣的母親七十出頭,說一口略帶蘇滬口音的普通話,清晰柔糯。頭髮基本還黑著,只有兩鬢有幾綹白髮,燙著很典雅的大波浪,美國三十年代電影裡的那種。面色白淨,兩眼清澈,神色中有一種比茹嫣還要自信自得的華貴,看得出來確實是一個當年的大美人。身子也沒有臃腫,清清爽爽的,廣州冬天不冷,就穿了一件淡紫的長袖衫,外面套了一件鐵銹紅的手織毛背心。

茹嫣問,我姐呢?

母親說,一早就去醫院了。

母親轉身去倒茶的時候,梁晉生悄悄在茹嫣耳邊說,真漂亮,要是你媽倒回去二十年,我說不定會看上她呢。

茹嫣叫起來,你胡亂說些什麼呀?媽,他說,要是您倒回去——

茹嫣的母親走過來說,我聽見了,以為我耳聾,是不是?最聰明的男人哪,一開始都會討好丈母娘的。不過,再聰明的丈母娘,也經不住這樣的話一哄。

茹嫣大笑起來。

梁晉生竟然發窘了,結結巴巴說,我是說……我說的是真心話呢,話沒說好,您可千萬別見怪。

茹嫣的母親說,坐。我不見怪。女人,多大年紀,都喜歡聽這種話,比給她買好衣服還強。

大家坐了。

茹嫣母親說,當初,你爸對我媽的那份慇勤啊,別說一個女兒,就是三個,她老人家也會給他了。女人身上什麼地方最軟?耳朵根子。

茹嫣母親的風韻,作派,神情,加上這一番話,讓梁晉生暗暗歎服不已。心想,和這母親比起來,茹嫣還顯木訥呢,真是外秀內慧的一個絕代老太。當年要乾脆再嫁高一點,今天還不知是什麼樣。(待續)(//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