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涵:寫給媽媽的信——聖誕音樂會
【大紀元12月29日訊】媽媽:您好!
今天晚上,我和Steven去看了半場Manly市的聖誕合唱音樂會。
Manly市東面靠海的一邊很平坦,往西去就地勢漸高。我們家住在一個小山頂一樣的地方,到舉行音樂會的足球場要穿過一個依山勢而建的公園。往日公園很安靜,只有蟲鳴鳥啼。而今晚,我們還在密密的樹林裡拾階而下時,就聽見山下傳來的音樂聲。
記得小時候住在石庫門房子裡,夏天的夜晚樓下人家放唱片,很普通的聲音經過天井的回聲放大,我們在樓上聽就像身在音樂廳裡一樣絲絲入耳。今天在半山腰,我又重溫了這種樂聲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的奇妙感受。
在夜色中,在一片自然之音的襯托下,這種協調又充滿變化的人工的聲音聽來是如此的壯麗和感人。我不由得想:人類在幾千年裡在不斷想辦法提高生活水平的同時,還發展起了好多看起來沒什麼大用的藝術,用心之深,精巧之甚,粗鄙的唯物主義實難解釋。
到了足球場時,最先躍入眼簾的是滿場流動的螢光棒。原來是很多小孩子們拿著螢光棒在那兒雀躍追逐,高興瘋了。他們的旁邊,大人們坐在野餐毯上,神情怡然地邊看孩子,邊聽演出。我記起市政廳網站上關於這個音樂會的觀眾邀請信中寫過歡迎自帶野餐毯和食物參加的。原來,就是讓大家閤家歡的意思。
舞台搭在球場的看臺上。黑絲絨的地毯上,從前到後布列著一個交響樂隊和一個合唱團。多束燈光打在看臺的白色頂棚上再反射下來,在加上幾個直射的大燈,使台上演員的一舉一動都有畫面的效果。演員們身著黑色演出服,頭戴聖誕老人的紅帽子,專業的表演絲毫不受台下不太專業的觀眾的影響。
我們在舞台下的一個空條凳上坐下。一個身穿白襯衫,中學生模樣的少年正在領唱《Silent Night》(《平安夜》)。他神情羞怯,看有人拍照,眼睛還會躲鏡頭,但歌聲卻十分動聽:不如成年人渾厚,也不像小孩子那樣單薄,而是十幾歲少年帶一點青澀的純樸。我以前一定在很多場合聽過這首著名的聖誕歌曲的不同版本,這卻還是第一次玩味歌詞:原來這是一首描寫耶穌降生夜晚的歌曲。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寂靜的夜晚,神聖的夜晚。那樣安寧,那樣光明)……”遙想兩千年前在馬廄裡見證耶穌誕生的人們,一定很難想像今天世界上有這麼多國家都會把這個日子作為最主要的節日如此隆重地慶祝。信仰的力量可見一斑。但是,在現代的聖誕節裡,有多少人還會在熱鬧的大餐、禮物、假日之餘,去真正懷念2000多年前的那個寂靜的夜晚?或是,去靜思自己在過去的一年裡依照耶穌的教誨做過得好與不好的事情?這兩千年來的變遷,是宗教從萌芽到興盛又至衰亡,還是人心從純樸到繁複再至迷失的過程?
接下來,合唱團唱了一首古典歌曲。合唱真是件美妙的東西,能在瞬間把許多人的情感濃縮了再疊加放大。此時在樂隊伴奏和低音部的襯托下,女聲部一次又一次地唱到一個明亮的高音。在那高亢的人聲裡分明可以聽到諸多的喜悅和希望,讓我漸漸感動至熱淚盈眶。
不管以前經歷過多少苦難,也不管未來還有多少不測,人總是能這樣懷著喜悅和希望: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相信風雨之後天總會晴。
我屬於這一群節日將至快樂的人兒嗎?我不由地問自己。我不能不感到疏遠的距離。這幾天,經常有病人問我們聖誕節打算怎麼過。當知道我們只休息兩天,而且不會外出時,他們總是很驚訝。要知道對很多人來說,去新西蘭渡假都算是近的。有人會接著聰明地問我們是不是要等中國新年再休假。我們只好再告訴他們,在中國,新年是家人團圓的節日,而我們在澳洲沒有親屬了,所以不會慶祝。實際上,Steven認為,您還在牢裡受苦時,我們如果還慶祝什麼節日是會有罪惡感的。
我也是一樣。自從您被綁架後,我的生活就好像蒙上了一層紗。我仍然能看到這個世界,卻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我再也沒有單純地快樂過,而生活卻仍然要繼續。我希望自己能站遠一些看自己正在經歷的事情,就像畫靜物時要退後幾步觀察一樣。在很多時候我也能做到這樣。然而,總還是有脆弱的時刻。
我從舞台上移開視線,仰起頭看著蒼茫的夜空,心中忽又升起了超脫的喜悅。同一片星空下,每一個生命的軌跡都是那麼的不同。我們雖然正在經歷苦難,卻有能指導生命提升的法則來遵循。在我在不經意間明白一個道理,發現原來自己的想法並不是那麼正確,而其間的差別是如此細微,以至於靠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發現時,我常會有”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的感覺。也許當年陶淵明放棄的不光是官場生涯,得到的也不只是田園生活。只是我們在沒有相似經歷時,無法做出正確的解讀。
一切結果都有原因。而我們正是在修煉的過程中慢慢地靠近那個規律。這樣的過程,雖然苦,雖然不容易,但相比起盲目地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真有了災難又無法應對的人生來,實在是不難分出高下。
在音樂會結束之前,我們就離開了。再次穿過那個公園,又一次聽到那種輝煌的音效,我們沒有駐足。人生的道路要自己去走,隨處的感動並不見得是好事。
女兒
慕涵 上
2007年12月12日
陳慕涵,澳大利亞公民,中醫碩士,衛生信息學碩士。2006年5月她母親香港居民曾愛華因在住所被抄出法輪功書籍、新唐人電視台節目和《九評共產黨》光碟遭上海警方逮捕,2007年2月12日被非法判刑三年。2007年4月16日被關進上海市女子監獄。入獄後一週,曾愛華被迫害至突發重度高血壓,血壓高達210/110毫米汞柱。獄警在家屬電話詢問時播放謾罵法輪功的監獄洗腦錄音(有錄音為證)。後據悉,曾愛華因不放棄信仰被長期罰站。
具體迫害單位和個人為:上海市女子監獄五監區獄警中隊長宋某、施蕾(因迫害曝光已被撤職,但仍在同一大隊繼續迫害法輪功學員),大隊長侯瑞琴、袁園,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法官沈黎,浦東新區人民法院法官石耀輝、浦東新區人民檢察院檢察官李劍軍、浦東新區公安局國保四科科長竺某、張某、奚偉忠,上海市公安局國保科王姓警察,浦興路派出所邱麟。
自母親被非法關押後,陳慕涵多方呼籲營救,得到澳洲、香港政府及多位議員、多家媒體和普通民眾幫助。2006年7月13日在香港期間起,她開始公開每日給母親寫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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