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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文集

曾穎:被殺得最淒慘的一頭豬

【大紀元12月20日訊】這是聽一位老爺爺講的1960年的故事,那是民間稱「糧食關」,史稱「自然災害」時期,人和豬都餓得發昏,也沒有什麼「人道屠宰」說法的時代……

臘月二十七,上面發下話來,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私自宰殺年豬,火柴廠的工人們一下子傻了眼,快到嘴的肉又飛了。這年是「自然災害」最重的一年,大夥都「瓜菜代」了很久了,腸子都快鏽成一塊了,黃皮腫臉不成個人樣,渾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有精神,看見什麼都餓癆餓蝦地尋思是不是可以啃一口,這眼見著到口的豬肉就飛了,誰不急?這年頭,一把米可以救一條命的例子他們可見得太多了,何況豬肉?

  

陳二皮和劉討口子吞下滿嘴的唾沫說:這半年,咱們全廠每人每月從定量中摳出半斤糧來養這頭豬,少說人平也用了幾斤了,十九斤的定量,摳半斤是啥陣仗?說不殺就不殺,這不是糊弄人嗎?

  

工會主席趕緊摀住他倆的嘴,說:要死了?這是國家政策,你狗日的謹防脫不了手。

  

這時,書記兼廠長葉大全走過來,沖陳二皮說:二皮,你娃盯緊點,別有什麼閃失,榨油廠的豬昨晚掉進消防池淹死了,咱們可要小心點。說罷衝他眨眨眼,二皮心領神會,點頭說:你放心,他跑不了。

  

劉討口子隨及跑出去喊了幾個精壯後生,在對主席像發過毒誓之後,幾個人開始商量殺豬計劃,有人建議學《白毛女》,讓豬喝鹵,製造自殺假象。但那豬由於營養不良,長得像雷公一樣,腦子賊精,不一定肯就範,即便就範了,大夥要是吃了也被放翻了如何是好?有人建議用棒子打,但馬上有人反對,這樣容易被識破,何況這年頭人人都沒勁,別三下五除二,分的肉還攢不夠揮棒的勁,不值!最後有人提出一個萬全之策,乾脆用電燒,閘刀一推,省事。

  

說幹就幹,把電線往豬蹄上一纏,豬似乎從眾人殺氣騰騰的眼神中覺出點什麼,拚命反抗著,卻終因寡不敵眾,被放翻在地上,隨及推上閘刀,誰知一通電豬反倒來了精神,箭似的一竄,險些拉翻配電盤,豬奪路而逃,眾人緊追不捨,提的提板凳,抓的抓棍子,豬哪見過這等陣仗,左衝右逃,慌不擇路,一下子竄進消防池,人們趕緊圍住池子,豬一靠岸,就被重重一擊,儘管這傢伙有「游四海」的本事,架不住眾人你一板凳,我一棒子,在水中鼓著泡喘著粗氣,不一會便肚皮朝天了。

  

人們一面燒開水,一面向葉廠長報告:豬跳進消防池了!葉廠長一路走一路罵:這些龜兒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到了現場,悄聲對陳二皮說:你龜兒子也不長腦殼,榨油廠的豬跳消防池,全縣的豬都撿樣了?陳二皮說,純屬意外,純屬意外!

  

豬很快燙出來,會計拿算盤一算,正好人平半斤,全場歡聲雷動,工會主席悄聲對廠長說:工業局那頭恐怕要送點,要不然追究起來沒人擔戴。廠長一摳腦門說:那就送十斤去吧。會計把算盤一撥,每個人頭上就還剩三兩。想著花二兩肉買道護身符,眾人也沒說什麼,就開始分肉:淨肉三兩,拿豬蹄的多二兩。

  

這時,有細心人突然發現豬舌頭不見了,這可是大問題!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決定關上廠門,從平日手腳不乾淨者身上搜起,全場人人過關。誰知剛搜了五個人,舌頭卻又鬼使神差地自己跑出來了。畢竟,一個舌頭和一個賊名的價值不能相提並論,「低標準」時期也一樣。

  

工人們單手托著三兩肉風風火火往家裡趕,快過年了,回家把肉剁成末,燒一大鍋苕藤湯,老婆孩子一頓狠灌,該是多美的一頓年飯呀。

  

只有陳二皮一直鬱鬱寡歡,忙活了一夜,他抽籤只抽了一塊毛絨絨的肚皮肉,事隔四十多年,在茶館裡,他還對劉討口子說:那晚黑燈瞎火,血旺子不曉得被誰弄去了?劉討口子說:你是餓昏頭了還是咋的?淹死的豬還有血旺?看把你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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