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梅蓀:大無大有包遵信(中篇)
【大紀元11月27日訊】包遵信先生是我國公共知識界的良心,學人的楷模,青年學子的良師益友。在送別的人群中,有不少從未見過包先生的第三代人,慕名而來。為走向未來的事業奮鬥一生的包先生在天之靈,想必欣慰。人們熱愛他,其實是對走向憲政民主未來的嚮往和期盼。
追悼會送別紀實
11月3日早上,我趕到殯儀館。約8點20分,接連開過來六輛警車,其中兩輛中巴警車,滿載身穿制服的警察。這些車沒有進殯儀館的大門,卻往北開了一段路進入另一個門。聽到花圈店的老闆自語:「今天是什麼大人物要在此告別?怎麼來這麼多警車?」我搭訕:「平日這裡常來警察嗎?」老闆說:「他們才不願來這咧!沒事誰會往這跑?」我一驚,莫不是奔著包老的追悼會而來?
8點半,張祖樺開車來了,我們進到殯儀館停車場時,車已經停滿了。大家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車來。
8點50分,我們到告別大廳,在門口碰到等在門外的劉曉波一行。按租用協定,應該早已開門,但殯儀館接到指令,拒絕開門。我看到劉曉波那一向嚴肅的臉上掛滿了凝重與哀戚,流露出難以克制的憤怒。張祖樺前去找殯儀館人員交涉,直到9點半,大門才終於打開。
隨著送別者的陸續到來,大廳的佈置緊張地進行。包先生那剛毅、達觀、睿智神色的遺像被高掛在靈堂正面中央,兩邊是對他生平寫照的對聯:「走向未來,未竟神州啟蒙業;囚居京城,鍛造華夏自由魂」。兩側依次擺開包先生的親人、故交、學者送來的輓聯、花圈、花籃。花籃很多,一直擺到大廳門外的院子裡,長長地排開。
這時,一位外國記者前來攝像,被穿著殯儀館工作服混在大廳裡的警察攔阻而請了出去,另有著殯儀館服的警察阻止記者進入,還強令記者刪除相機中的影像。
10點半,人們手持白花,肅立在大廳甬道兩旁。在沉重的哀樂中,包先生的靈柩緩緩來到大廳,人群中傳出一陣陣抽泣聲。
11時許,送別的三百多人依次進入大廳,追悼會由劉曉波主持,于浩成致悼詞,我國半個多世紀的政治風雨變幻,在于浩成陳述與包先生交往的那質樸平實的話語中飄蕩著,包先生的至誠至性待人,矢志不渝求真,不畏強暴,敢擔責任,安貧樂道的高尚品德,勾起在場者們的回憶,許多人禁不住哭泣。之後,包先生的女兒包瑗的悼詞,讓人瞭解到更多包先生在生活中脈脈溫情的一面。
追悼會的最後告別,送別者們凝重的腳步與飽含淚水的雙目,流露著對包先生的深切緬懷。
12時許,包先生的親人與生前好友最後送包先生靈柩離開。于浩成在張祖樺攙扶下,堅持送到最後看不見靈柩,方鞠躬告別。
在沉痛送別包先生後,我們回到車上,在前往餐館的路上,張祖樺接電話得知,江棋生仍被控制在家不讓出門;俞梅蓀仍被拘禁在派出所裡絕食抗議;劉荻、李海在趕到殯儀館門口時被警方抓捕押回。據不完全統計,僅北京就有近百名人被強行阻止而未能前來。
中午聚餐時,來自各地的朋友們在深切緬懷包先生的同時,感謝他在離開時還給大家提供了一個交流的機會。包老為我國的憲政民主事業,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席間,我問從深圳趕來的趙達功要留幾天?他說:「深圳的警察已經在樓下了。席散後,我就得離京。」聞聽此言,我久久無語。包先生一生追求的自由與民主,看來與這片土地的距離還很遙遠,不管有多遠,我們將繼續前行,直到將理想實現!今天這些不畏險阻前來悼念包老的老中青三代人,就是宣示繼承包先生的遺志!包老千古!英名永垂!(作者:王德邦,自由撰稿者青年人)
唯思想和愛無法阻擋
我按時趕到殯儀館,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參加非親非故之人的葬禮。這時,浦志強律師發來短信說他被帶到派出所,沒法去了。其實,這只是包家和老包朋友們的私事,有關部門如此阻撓攪黃人家的喪事,實在不地道。
我穿著平時最不喜歡的黑衣,抱著一大束白菊花站在人群中。大廳裡擠得滿滿的,裡面的人除了劉曉波在網上見過照片以外,其他都不認識。人群中,多是白髮蒼蒼的老者,或者中年人士,與我同齡的女子更少,年輕一代中,知道包先生的人實在太少太少了。
我把白菊花放在包先生的遺體上,他的臉看起來白中透紅,想必是化妝的緣故,頭髮雪白,和靈堂上的照片很不一樣。我在心裏輕聲說,包先生,您不認識我,但是我知道您,有生之年我都一直記著您,我也替浦志強向您鞠躬了。旁邊站著包先生的家人,滿臉悲慼,我向他們點頭示意。
我知道這裡有很多便衣警察,我沒本事把他們認出來。對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一次臨終的道別,卻要動用龐大的國家機器來嚴防死守,可見其思想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思想和愛的自由,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擋。(作者:牟曉,32歲,黑龍江省伊春市某醫院大夫)
80年代結束了
送別包先生令人如此傷感,一個時代過去了。如今,我們在悼念那個時代,那個曾經擁有信仰,曾經單純,曾經激情澎湃的年代。
什麼是80年代呢?啟蒙是一個如此空洞的話語。80年代是一個個具體的人,一段段非常具體的時光,讀著包先生主編的《走向未來》叢書的那個時候,想不到,今天就是那時的未來。在一個越來越富裕和光鮮的世界中,民主和法治其實沒有任何進步,相反,卻走向了更加的流氓化。
在送別時,喬裝成殯儀工作人員的警察禁止我照相,並拿走了包先生的生平材料,為此,他們還差點打了劉曉波。送別活動被警方攪局,所謂的悲劇莫過於此,當一個人的正常情感要被如此百般蹂躪和利用,當一個簡單的悼儀也要如臨大敵的時候,人們心中的惡感是很難不被激發出來的。然而,一個靠惡來更迭、管理與洗刷的世界,還會有所謂的明天嗎?一切都在無所不用其極,一切都在比拚更低的道德底線,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利用與被利用。
上世紀80年代,那是一個思想啟蒙的年代,想起來就熱血沸騰的時光。那時,我們有理想,有抱負,我們對未來充滿希望。可結果呢,看看現在,唉……。
「80年代結束了。」這也許是最好的概括吧。魯迅先生說,暗黑的非人間,除了蠅營狗苟,我們還能如何。沒有一個夢想和人格,是能夠在槍口面前屹立的。想到未來,我的孩子將生活的那個世界,我不寒而慄。(作者:蔡輝,從未見過包先生的年輕學人)
輓聯摘要
在送別活動結束的當晚8時半,我終於被派出所釋放,剛到家,張顯揚先生和夫人張靚文打來電話慰問,告知送別活動的情形,發來不少圖片,只見告別大廳裡佈滿鮮花,莊嚴肅穆,隆重感人。我如臨其境,感同身受,淚流滿面。靈堂四周掛滿了輓聯、祭文、詩詞,是對包先生一生的真實寫照,筆跡雄渾蒼勁,力透紙背,振聾發聵。整理如下:
俠風道骨豈以成敗稱雄
遵憲信民常將榮辱視塵
憤筆聖人基於洞透歷史實為民主自由
鐵軍啟蒙志在走向未來卻是身陷囹圄
得風氣之先
為後人師始
文化堪稱百代業
包公一生不曾別
奔波不悔啟蒙有功自由已任
率真無忌坦言何辜先生竟故
罵賊討賊滿腹憂患因民主
編書著書平生功業在啟蒙
異日民主終開花
再來靈前祭國殤
見亦難別亦難心痛送包公(鮑彤)
立足當下,走向未來,得風氣先,為後人師,始信獨立自成蹊;
風刀霜劍,亡命幽禁,屈也不餒,折也無悔,可歎直道難成行。(丁子霖、蔣培坤)
失敗英雄包遵信祭:
五四雄駒,負重百年,前途無盡期;
勇者老包,魂歸何處,歌者有悲聲。(朱學文、朱學淵)
讀書,走向未來,一心為了公民啟蒙;
諍言,直面過去,宗旨都在中華憲政。(黎鳴)
小老包大包公(戴晴)
先生大德,流芳千古!
先生精義,永存我心!(張祖樺)
生也千古,死也千古,走吧包先生;
悼也不許,念也不許,痛哉大中國。(傅國湧)
聲聞於野
幸誠以真(李曉山、李紅)
文章道義百世師(郝建、鄧雙林)
包公不鳴則已,一鳴沖天。(香港《爭鳴》、《動向》敬挽)
送花圈的還有:胡績偉、王元化、李澤厚、湯一介、孫長江、樂黛雲、楊冠三、流沙河、丁偉志、保育鈞、陳子明、畢誼民、吳思、楊繼繩、余世存、王俊秀、王建一、賀衛方、郭良、馮媛、胡少安、梁曉燕、王之虹、徐慶金、薛野、高超群、趙峰、劉檸、安替、李邦潤、趙剛、汪繼威、韓三洲等等;海外的有方勵之、余英時、蘇紹智、嚴家棋、郭羅基、蘇曉康、蘇煒、張郎郎、胡平、楊建利、王震邦、陳奎德、王軍濤、萬潤南、張偉國、陳小平、程曉農、李淑嫻、高皋、陳淑平、張伯笠、金鐘、何清漣、蔡詠梅、楊群等等。其中一些輓聯的署名和送花圈的姓名在圖片中未能充分反映。
我發出包先生的訃告,托我轉交的輓聯如下:
送別我們的老包,為了「走向未來」未竟的事業。(金觀濤、劉青峰敬挽)
公逝矣,應哭筆會無遵信;
私濫也,更悲中國不存仁。(黃河清敬挽)
包遵信先生千古(亞太政治法律學人學者協會敬挽)
以下是年輕人的心聲:
為學,為文,一生真實為人師表;
民心,民主,一身傲骨民族脊樑。(喬伊敬挽)
深受包先生的新思想文化的啟蒙和影響。(漢心致哀)
又一位長者故去,自由卻尚未到來,歎息!(唐荊陵)
葬禮缺席者的抗議
11月10日,江棋生等20位被阻未能前往者和32位聲援者,向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區國保大隊提交《包遵信葬禮缺席者聲明》,摘要如下:
包遵信先生的舊雨新知從海內外發來唁電、輓聯和祭文,人們不畏寒風、不懼阻遏,從各地紛紛趕來送別,是蘊含於民間的強大道義力量之彰顯。
為了讓亡靈得到真正的安息,治喪活動的組織安排,始終本著「死者為大」的倫常準則,有理、有節、有度,不希望發生任何意外。
在葬禮的前夜,當局卻突然出動警察攪局葬禮,除了要單位出面「打招呼」,使一大批人被迫缺席葬禮,還下達死命令,警察不需要任何理由,不用出具任何法律手續,像堵槍眼一樣,去堵公民的家門,或乾脆帶到派出所去,甚至還在殯儀館門前將人架走,並試圖搶奪死者的生平材料,把一場正常的葬禮,演變成一起「政治事件」。
你們向包先生的遺體告別儀式宣戰,公然把憲法和法律踩在腳下,把所謂的「法治」和「人文奧運」的門面,沖刷殆盡。可見所謂的「和諧社會」是建立在濫用警察暴力之上。
自有華夏文明以來,炎黃子孫都遵循最起碼的道德準則:生者表達哀思和送別死者;死者接受生者的最後致意,並有尊嚴地告別此岸世界,這是不容干擾和褻瀆的人道和倫常。可悲的是,你們卻蔑視和踐踏這一準則,動用國家公器剝奪人們為死者送行的權利,直令生者怒火中燒,也讓死者無以瞑目。你們若尚存羞恥之心,不覺得將因此而愧對列祖列宗,將因此而受到良心的責難嗎?
我們奉勸你們:從今往後,少幹這種違法的事!
聲明者:江棋生、莫少平、王力雄、劉蘇裡、張先玲、浦志強、余世存、俞梅蓀、李海、劉荻、齊志勇、胡佳、曾金燕、賈建英、李和平、劉京生、王國齊、劉鳳鋼、王美茹、謝福林。
聲援者:丁子霖、蔣培坤、于浩成、張顯揚、劉曉波、張祖樺、胡平、唐元雋、趙達功、馬少方、溫克堅、李劍虹、秦耕、丁強(草蝦)、鄭恩寵、李清、潘嘉偉、杜導斌、歐陽小戎、劉飛躍、姜福禎、張銘山、吳偉、劉逸明、李建強、劉 淼、鈕豐禾、車向前、范子良、張炳玲、余志堅、黃炬光(北國遊子)。
浦志強律師撰文指出:「以常情論,沉冤四海千言萬語,但死者為大。今天最大的政治,是送包老爺上路。豈料朝令夕改,竟驅使鷹犬走狗,洶洶打上門來。送送老包,於是乎不可能。」
葬禮缺席者狀告公安局
11月16日,李勁松律師因警察阻止未能送別包先生,向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起訴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區分局。
李勁松說,訴訟的目的,一是想告訴公安部門,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行為是違法的;二是以行動告訴廣大民眾,不能放棄自己的權利,不能對超越法律底線、無法無天的行為一再忍讓,要積極依法維護權利。法律的不落實,不僅是當局的責任,也是廣大民眾身體力行地維護法律尊嚴的責任。
11月2日上午,我約好四位律師朋友一起送別包先生。晚七點半,三位不出示證件的警員突然來到我的住處,要我明天不要去,其言行如下:
「我說不讓你去你就肯定去不了」、「對付這種事我們有的是辦法」、「明天來兩個警察到你的門口一站」、「你連門都出不去」、「你愛告就告去」、「沒有什麼合法不合法的」、「警察是國家的機器」、「你也聽得明白」、「如果明天真有人在現場幹這種事弄那活動,那就可能,人家挨槍子你掉井裡了,到時候你就一塊受牽連」、「後面還有什麼後果,你自己想去」等等。
11月3日上午及下午,幾個警員來到我的住宅,限制我的合法自由出行權。
我堅定支持「以具有現代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執政理念的胡錦濤先生為總代表、以全心全意為中國人民服務為宗旨、除了人民利益之外沒有任何私利」的中國共產黨。
我堅信:真正有能力「毀掉中國共產黨、顛覆中國政府、破壞和諧社會建設、使民眾同黨和政府離心離德」的;既不是境外敵對勢力,也不是黨外持不同政見人士,而是黨內和國家機關政府部門內「背離了共產黨和人民政府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宗旨、不依法盡職做利國利民的正事、違法亂紀做禍國殃民的錯事」的貪官和污吏!(李勁松,1965年生,北京市憶通律師事務所主任)
我被拘禁的經過與抗議
11月2日下午5時,派出所長來電話約請晚飯,我謝絕了。6時,三位警察上門要求明天不要去送別包先生,被我拒絕,一直談到半夜12時仍未果,一位警察來換班。我問:「你上個月沒有任何理由地把我非法看管了近一個月,現在又來了,這是為什麼?憑什麼?」他說,「不知道,你去問領導,和我沒關係。」問,「領導者是誰?」答:「不知道。」遂爭吵起來。
我說:「我要睡覺了,請你出去。」答:「你睡吧,我不出去。」我忍無可忍,奪門而出,憤怒之極,照著對著我家門窗安裝的監視器的桿子狠狠地踢了兩腳,衝出大院,警察追來,打電話告急,警車呼嘯趕到,我被「請」進派出所。
拘禁期間,我拿著《警察法》,對照警察的職責和權限,逐條說明他們徹頭徹尾地嚴重違反《警察法》,公然對抗胡錦濤在十七大報告中強調:「必須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警察們啞口無言。
到了3日凌晨5時,因派出所長曾說過,早上通知能否去參加追悼會。我堅持要回家等候通知,警察不僅不許,還要把我關進禁閉室。在推搡扭打中我被摔在地上,攥著《警察法》高喊:「你們違反《警察法》!」他們對此嗤之以鼻,我絕食抗議。
原定,張祖樺驅車接我,關安平律師在殯儀館門口等我一同送別包先生。清晨,我發信息告知自己陷於派出所而不能前往。關律師驅車趕來派出所接我,警方不讓走,說我踢壞監視器的電線桿子,損壞公物,犯了法,要處理要賠償。關律師拿錢、證件連同車子押給警方作擔保,請求先放人,警方就是不放。
我勸走了關律師,捧著《警察法》大哭:「包先生死了、我死了,都沒關係,但是我們國家的法治死了、政府死了、民族死了、國家死了啊!!」
下午,警方以「涉嫌故意損壞公私財物」為由,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第82條第一款,宣佈對我進行24小時的強制傳喚,並作詢問筆錄。我拒絕口供、拒絕簽字。晚上8時半被釋放時,警察說:「你不服可以打官司,但我們是執行公務,是以政府為強大後盾的。」其實,政府就更不能對抗全國人大的法律,更不能對抗中共的十七大報告,更不能為所慾為!
早在2005年1月24日晚,我代劉曉波(被警察看管在家)去趙紫陽家的靈堂獻花圈後,在警車的追捕中,被我奮力逃脫,流亡在外;29日上午,八寶山送別趙紫陽,清晨5時,警察就蹲守在那裏準備抓我。趙紫陽是我的老領導,包先生是我的老師,他們的最後送別,我都未能前往見其最後一面。警方的非法鬧喪攪局,喪盡天良,令人髮指。
走向未來未竟業
11月18日,譚天榮等幾位北大學生右派份子老人聚會約我去,在城東的一家小餐館,偏巧這是2000年我與包先生共事時經常一起用餐的地方。走在路上,往事歷歷在目,不覺熱淚盈眶。
1957年春,為響應毛澤東的整風號召,在北京大學創辦學生自己的學刊和學社的譚天榮,有感於蘇共否定斯大林,貼出反對教條主義的大字報,結果被《人民日報》點名批判,上綱上線,遂和林昭等四位學生成為北大最嚴重的右派份子並反革命分子被判重刑,九死一生,其中林昭被槍斃;北大共有近800名師生遂成右派份子而勞改勞教。
反右派運動是我國現代史上的一大冤案,55萬右派份子慘遭殘酷打擊迫害達20餘年,許多人英年早逝,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如今倖存者僅萬餘人。五十年沉思一朝吶喊:2005年11月,反右受害者上書中央,簽名聯署者3799名;2007年3月和10月,分別向中共中央、全國人大、國務院、中共「十七大」上書要求,開放言禁,總結歷史教訓,徹底推翻反右冤案,用制度來保障我國民主與法治進程,簽名聯署的右派老人2000餘名;一些省、市、自治區的右派老人群體上書不斷。這一切上書,不僅沒有任何回音,不少簽名聯署的老人卻多次被警方盤查、恐嚇、跟蹤、監控、限制自由,甚至抄家。
席間,大家對2007年初以來的反右50週年的維權活動頗為失望,深感由於政治體制改革遙遙無期,要求中央為反右派運動徹底平反,不僅無從談起,還要承受更為嚴酷的侵權打壓。
幾位右派老人從網上得知我因要去送別包先生而被拘禁,關切詢問,他們雖然不認識包先生,卻對包先生的貢獻,深為讚賞和欽佩。
我把與海軍總部沈力成中尉右派份子老人等,在11月22日的聚會,也安排在此餐館,走進這裡,似乎能夠感受到包先生的存在。
回首2000年(中共十六大前夕),由張顯揚、包遵信、張祖樺和我等8人參與由某企業組織的政治體制改革課題組。我們朝夕相處,切磋議題,通過半年多的努力,提出了加強全國人大和政協的參政議政和監督制約作用、加強社會輿論監督、司法獨立、反對和預防腐敗等憲政民主的漸進改革的課題報告,可惜後來未被當局採納。
在與包先生共事的難忘歲月裡,我深深地被他那憲政民主理念和激情燃燒的理想主義所啟蒙,被他那無私無畏的精神所感染,受益匪淺。如今,包先生去了,許多願望未能實現,走向未來未竟業,憲政民主仍很遙遠。
他在歷史時刻應運而生
中共中央黨校杜光教授(80歲的右派老人)說:雖然現在中國經濟發展了,但政治、文化和社會卻出現倒退,中國其實很需要包先生這種人。
哲學家黎鳴說:包遵信在中華民族最需要的時候應運而生,以後的歷史將會讚美包先生所做的貢獻,他將在歷史上留下一段很大的篇章。
正如司馬遷曰: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送別大廳的人們,右1,姚監復(舉相機者,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俞梅蓀先生提供)
靈堂上的對聯(俞梅蓀先生提供)
各種輓聯。(俞梅蓀先生提供)
各種輓聯。
各種輓聯。(俞梅蓀先生提供)
各種輓聯。(俞梅蓀先生提供)
左為驅趕人們的著殯儀館服的警察,右為張顯揚。(俞梅蓀先生提供)
(2007年11月27日修訂)
(原載《議報》)(//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