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本好看的書,也是本有用的書。閱讀的過程,像在聽一個個趣味橫生的小故事,又像是遊覽一處處有著各種奇風佳景的散文。字裡行間,還有許多深入淺出、靈光慧語的玄妙哲學夾含其中,正符合楊茂秀給人的風格與印象。
楊茂秀,一個有趣而充滿許多可能的人。在遠流博識網的作家檔案中,是這麼介紹他的:
「矮矮的個子,長長鬈鬈的頭髮有五分之一是白的。外號『歐巴桑』,其實是男的。1944年生。已婚,有個女兒。求學過程一直不算順利,國一時留過級,博士論文寫了好幾遍才通過。」
這個貌不驚人、看似溫文的「歐巴桑」,卻是個熱衷推廣兒童哲學的「歐吉桑」;自1976年翻譯《哲學教室》這本兒童哲學書籍以來,首度將兒童哲學引進台灣,並於1990年3月正式成立了「財團法人毛毛蟲兒童哲學基金會」;讓早年在升學主義與威權體制下的台灣兒童,能夠擁有更為豐富、多元自由的思考空間。
雖然楊茂秀的求學過程不順、甚至國中留級,然而學有所成的他後來卻歷任美國蒙特克萊大學兒童哲學促進中心(IAPC) 、輔大、清大、台東師院等各大院校,成為教授心理與哲學、美學、兒童哲學、兒學文學與思考實驗、父母學等的名師。然而楊茂秀最喜愛的工作,仍然是──為孩子說故事。
即使頂著哲學博士的頭銜,內心深處的楊茂秀,仍舊是個大頑童。他喜歡說故事、與兒童同樂。或許正是這種赤子之心清澄明淨的智慧,才能將一般人望而生畏的嚴肅哲學,巧妙揉合在有趣的情節裡。此種在嬉戲裡寓教於樂的功力,更讓他的文學作品不僅對大人、對小孩,都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也讓以教學為職業的老師,從簡單而明白的故事裡,獲得深深的啟發!
在這本書裡,楊茂秀述說了33個動人心弦的故事,也讓我們見識古今中外,教育學家眼中,所謂「好老師」的典範。
這些好老師有的名不見經傳,如「五十元叔叔」,一個樂於助人修理水電、指導游泳的老師,有如「大隱隱於市」的高人;有的則是當代名家、教學經驗豐富;如「到處去的藝術老師」,藉由孜孜不倦的收藏、吸收與學習的過程,啟發自己,也啟發了周遭他人。
隨著楊茂秀逐一勾勒自己對學習的體會,以及這些好老師獨到的特點、性格與充滿吸引力的教學方式之際,我們似乎對學習充滿變化的本質、過程與目的,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悟與了解:學習不僅僅是吸收知識而已,更是一種樂在其中、如魚得水的享受。正如同德國哲學家海德格對好老師所下的註腳:「最好的老師常常讓學生覺得沒有學到什麼,而實際上老師是在不知不覺中教會他的學生很多很多的東西。」
於是,教與學的過程,變成了一種心領神會、不斷轉換、進而發現自己的過程。正如文中所引,女詩人伊里諾‧法瓊(Eleanor Farjeon)的一首詩:沙子
沙子是沙子
一直到你拿著它來玩
不管你想什麼
你看
沙子 你要它是什麼它就是什麼
一座城堡 堡壘 牆壁
它也可以是隧道
是球 是一個洞
或是一艘船 或是一張椅子
或是一碗布丁 可以吃
一座花園 或是墓園 或是小山崗
隨你的便
你要沙子是什麼 它就是什麼
一直到你回家去喝茶吃點心
浪來了
將你的努力 你的成果 你的計畫
全部清洗過
結果沙子又只是沙子了
在教與學的活動中,或許所有的成果都會隨著時間流逝乃至於消失,如同建築在沙灘上的堡壘。但是一位好老師所引發的心靈撞擊與啟發的感動,卻會延續恆久的一生,使智慧在最幽微的地方也熠熠生輝,讓生命在學習中成為一把永不止息的火炬。◇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