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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

幸福有時很簡單

【大紀元5月31日訊】又已經是好久沒有回家了,但是現在是不能回去,其實有的時候也蠻想家的。

記得上次回家時,提前打的電話給家裏,家人知道我要回家,都很高興的。坐車的時候,好像當時的記憶中,真的是心情有點兒急切,急切中還帶著幸福。久別了,誰都盼著回家和親人團聚的。

那天下午,火車緩緩進站的時候,趴在窗口的我,遠遠的就看到老爸還有小妹和小弟,在車站的出站口外面,向列車進站的方向張望著。等我從出站口走出來,老爸看到我之後,高高興興的非要幫我拿著旅行包。

其實,我都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包也不太重。但看到他高興的樣子,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乖乖的把包交給他。不過,小弟立刻過來,把包搶了去。老爸立時爽朗的大笑了起來。

小弟比前年我走的時候又長高了些,身邊的小妹也出落得益發的水靈了。往家走的路上,我們都是歡聲笑語的。

轉過街角,在離家還有一百多米時,我就看到老媽站在大門口,正朝我們回來的方向張望著。

等我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也都迎了出來,兩個小侄子則在他們一旁鬧得嘰嘰咯咯的。

老媽親自燒開水泡了一壺茶。然後,就坐在我旁邊端詳著我,把我看得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大嫂和二嫂在廚房裡做菜,不知道在說些甚麼,嘰嘰呱呱地笑個不停。大哥和二哥則在一起下軍棋,他們兩個打小就喜歡軍棋,軍棋下得都很棒,棋力也幾乎不相上下。

可是,下象棋嘛,就是他們兩個的弱項,爸爸常常笑話他們兩個是臭棋簍子。

老爸樂呵呵的把象棋捧了出來,非要跟我殺一盤象棋。

要說下象棋,還是媽媽教給我的。媽媽下棋的水平嘛,沒法說了。只是會走而已,老爸可就不一樣了,是我們這裡的象棋高手。

我小時候很沒出息,常常會因為輸棋而哭鼻子。爸爸剛開始和我下棋時就讓我車馬炮,即使這樣,再加上別人幫助,我也是只會輸,贏不到的。後來,我逐漸的長大了,下棋也逐漸的硬實起來了,再下棋,老爸就讓我車馬,或者是車炮,再後來,就是讓一個車,再後來,就是讓個馬,或是讓個炮。等到我過了16歲,我們就可以平下了。雖然我還是輸多勝少,但已經不需要他讓子了。等我過了18歲,我就不怵他了。常常是爺兩個下棋,他被我殺個人仰馬翻。

記得有一次,我們下棋時,他算漏了一步,等他有所察覺時,已經晚了,於是想要悔棋。其實,平時他不悔棋的,但當時,他可能是實在覺得輸掉不甘心吧,就非要悔棋,我當時也是淘氣,說甚麼也不讓他悔棋。記得當時,老爸氣乎乎的站了起來說:養活你這麼大,悔個棋都不成。

從那以後,他就不怎麼和我玩棋了。

今天,難得老爸有如此的興緻,小桌子上,立刻就擺起了戰場。一家人也都圍在我們的棋盤旁邊,看我們在棋盤上一爭高下。

依舊和以前一樣,我執紅先行。

十多分鐘過去後,我看到老爸盯著棋盤,習慣性的伸手去摸口袋,我知道他又想抽煙了。

以前的時候,他下棋遇到重量級的對手時,集中精力的表現就是抽煙,把煙叼在嘴裡,狠狠的吸,讓煙霧升騰著。他自己就在煙霧的後面,透過那層迷霧,去琢磨棋盤上的形勢,很認真的思考下幾步該怎麼走。

我沖小弟使個眼色,小弟立刻心領神會的倒了一杯熱茶,放在老爸面前。老爸突然想起來,他已經戒煙很久了。有些尷尬的老爸衝我們笑了笑,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緊盯著面前的棋盤,繼續思考著他下一步的戰術行動。

透過近視眼鏡,我看到老爸的頭髮比前年花白了更多,皺紋也更多了。看著他認真盯著棋盤的樣子,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決定讓他贏一局,讓他痛痛快快的贏一局。雖然從18歲以後,他贏我的機會就幾乎少得可憐了。

要讓他贏,還不能讓他察覺出來我是在讓他,因為老爸畢竟也算是高手。所以,這盤棋的後面我自然就下得很辛苦。下到最後,我推枰認負。

老爸樂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很像小孩子和小夥伴下棋贏了時,那興高彩烈的樣子。這種久違的溫馨讓我都有點恍惚了,我坐在他對面,一邊喝茶一邊也陪著他笑。

記得那天吃完晚飯後,一家人湊在一起聊天。老爸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的竹子。說真的,老爸那天很高興。

媽媽對爸爸說:「老頭子,我以為這幾年你也老了,可今天看你和兒子下棋,看來你還不老。」

一陣爽朗的笑聲過後,老爸說道:「他讓我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孩子都長大了,懂事了,知道讓他老爸開心啦。」

原來,他知道我是在讓他。但我馬上就嘻皮笑臉的說道:「哎,老爸,我輸了就是輸了,輸得心服口服。您還是威風不減當年哪。」

滿臉皺紋的老爸樂呵呵的看著我,那種溫馨的感覺,是讓我永生也不會忘的。幸福也許真的很簡單,簡單到你只要輸一盤棋。

現在的日子裡,有時我就在想,不知道甚麼時候我還能再回到家去,再和老爸下一盤棋。還是讓他贏的高高興興的。

──原載《清心論壇[qxbbs.org]》(//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