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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名人

【台灣生命力 】感恩與謝天——專訪中國砂輪白永傳

白永傳以「善德」做為人生、事業的基準點,獲得的是心中的無愧與後代的福蔭。他說:「人就是要有德性,要存善心,要能夠吃苦。要孝順父母,不可以隨便死……」

1918年白永傳出生於淡水河上游的小村莊,小學時,老師常以豐臣秀吉等英雄不怕出身低的故事鼓勵他──「等待機會的同時,要好好充實自己。」

尋機讀書不懈怠 認真負責有人緣

小學畢業後,白永傳為了準備上夜校,選擇可以邊讀書、邊工作的校工任職,直到考上夜校後,轉至板橋街公所(類似現在鎮公所)擔任工友,白永傳上完夜校回到公所已近十點,他不急著休息,反而換上工作服,灑掃辦公室、洗刷廁所,忙完幾乎已十二點,隔天清晨五點又開始一天的工作。除上班認真工作之外,對公所職員私下委託的刻鋼板一樣以負責態度又好又準時的交出。

山本煤礦經營者山本義信知道了白永傳的工作情況很是賞識,遂請板橋街公所所長(鎮長)帶話,要白永傳到事務所上班。來到新事務所的白永傳第一天起,就自動自發做好伸手可及的工作,減輕其他職員的負擔,又從來沒給人臉色看過,即便是小小的礦場工人,因此受到職員的喜歡。白永傳回憶起來,認為勤勞習慣的養成過程與老師的勉勵有關,習慣久了,也就變成自己的性格了。

山本煤礦經營者山本義信夫婦。

平日的勤奮與禮貌周到讓所有人都願意幫助他。恩師林國安認觀察良久後,認為白永傳是一個可以栽培的孩子,便向企業家林長壽說項,希望以栽培菁英的心態資助白永傳讀書,如有機會,則收為女婿。林長壽經思考後,要白永傳先赴日報考山口高商。山口高商並不好考,加上白永傳是台灣人,他於是辭職專心考試,半年後,順利考上山口高商,開始了在日本的全新生活。

白永傳自日本山口高商畢業

心存善念 貴人天降

學成後白永傳回到台灣,在林長壽(後成岳父)事務所中擔任基層,林長壽經營的金敏窯業所燒製日本瓦、台灣瓦,是二次戰後重要的供應商,之後也加入燒製大碗、飯碗、盤子、茶杯等什物。因窯業進入門檻低,1953年,白永傳與岳父以提供資金方式,讓懂得砂輪技術的許氏進入公司,因為砂輪是研磨機器的必需品,技術門檻較高,可以區隔與一般窯廠生產的產品,以增加競爭力與利潤;工廠上軌道之後,日本昭和電工會社代理商(砂輪原料廠)的林伯奏認為砂輪事業前景大好,願出資成為股東,「中國砂輪公司」於是成立。

林長壽去世後,許氏對白永傳(時任總經理)態度丕變,白永傳先是反省自己是否管理不當,但許氏仍常故意作梗,白永傳於是選擇避開兩人衝突,同妻子、兒女搬遷到台北,讓許氏獨自管理工廠。然年末還是發生了許氏技術罷工事件,當時林伯奏董事長,聽信了許氏之言:「白永傳縱容職員,讓許氏指揮無效」,要白永傳親赴許家道歉。而白永傳岳母也認為,許氏是幫公司賺錢的人,為什麼女婿要說他的「壞話」?

夫人從台北第三女子高等學院畢業

雖然白永傳沒說過許氏的壞話,也深感委屈,但他還是與妻子、小姨六人一同請求岳母原諒,表示今後不再說許氏壞話,也會更加孝順岳母。雖然充分表現了自己的誠意,但許氏終於提出欲獨自承租工廠,原經營者不得過問,原中國砂輪商標與聯絡十年的電話號碼都得歸他,才讓工廠繼續恢復生產的條件。岳父與他辛苦建立的產業面臨了被人霸佔的難題。

原本白永傳決定將公司結束,離開台灣、遠赴日本,在妻子果斷的決定下,才打消了念頭,繼續經營中國砂輪。1964年,白永傳開始了中國砂輪的改組之路,但接著面臨的是林伯奏希望白永傳搬出向他租借的台北辦公室,白永傳正為了這事發愁,不多久,白妻竟因探望住院友人,意外得知隔壁床某位親屬因房子訴訟纏身,希望有人可以付清這筆訴訟費,而以出租房子為代價。因此,不到兩個禮拜,白永傳就順利搬好家了。

在近五十年的經營日子裡,類似「天公疼憨人」的事情不斷在中國砂輪上演。在白永傳身上看到「心存善念,貴人相助」的印證。

待員工如至親 耐心愛心兼具

白永傳說,做為一個事業的主持人,要有耐性,但也要有愛心。他把公司員工看成是在賺錢給公司,「沒有他們不行,要愛心對待」。他教導孩子,不要怨恨別人,「你們知道我們有這樣的事情(指許氏事件),就要更打拼,我們要往好的方面想,這樣努力才好。」由於白永傳處處與人為善,在渡過一次次的難關中,中國砂輪業務扶搖直上。

白永傳題字

白永傳對商場上的大風大浪看的很淡,他說:「人就是要有德性,要存善心,要能夠吃苦。要孝順父母,不可以隨便死。社會也對我們有很多恩惠,這都是人家創造發明種種,給我們幫助,人才有便利幸福的生活,我們也應該要報恩。」每個人對於事業的經營理念多少有點不同,但白永傳懷著感恩的心,以善德做為人生、事業的基準點,獲得的是心中的無愧與後代的福蔭。

白永傳與夫人在子孫、好友的祝賀下,愉快的切下蛋糕。閒暇之餘,夫婦倆一起做瑜珈,因此身體頗為硬朗。

中國砂輪從傳統產業起家,卻以技術創新、充實的研發人力成為台積電、聯電供應商。2004年以101元掛牌上市,現在的中國砂輪已邁入第三代經營。從一個小工廠到如今上千員工規模,白永傳沒有用外勞、沒有到大陸投資,一樣是高獲利的模範生,甚至打造了五十多年從沒有虧損的奇蹟;白永傳堅持的是「要對本業專注。」

中國砂輪不是因為白永傳的精明幹練而壯大,而是因為他時時感恩,每當遇到困境之時,就有貴人出現。目前白永傳因年紀大(90歲)而淡出經營,但他對事情的看法與處理態度,卻深深影響中國砂輪。

自傳傳世 啟迪後輩

2006年白永傳以自傳《感恩的一生》(日文版《報恩一途》)獲得日本自傳學會頒贈年度國際大賞,這是首位台灣人獲得此項褒獎。自傳學會會長土橋壽教授讀完《報恩一途》一書後表示:「與其說是自傳,不如說是一本人生教育指南」。白永傳說他的目的只是想把自己一生的見聞、經歷記錄下來,當作「留給子孫的最大財產」。盼望兒孫們在生活上學會惜福感恩,對人生不如意學會忍耐,學習先人的智慧,成為未來處世的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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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殖公司案:20年化解佃農股東心結

三峽豐殖有限會社是當時日本政府強制造林政策下所成立的公司,以1600多甲種植樟樹,預計十年後開始製作樟腦油產品。1910年左右,日本農業組合(即工會)部分具有共產主義思想的人士宣傳「租金是業主剝削農民的非法行為」,此後,佃農便以各種理由拖欠租金,加上當時股東內訌,無暇處理,至後來,公司問題愈加增生,例如:股東後代散居各地、政府交接、股東收不到租金又被催促繳稅、職員領無薪水等等。

林長壽時為公司大股東之一,另一位大股東陳炳俊(曾任台北州議員)便與林長壽商量,由白永傳來解決這項令人頭痛的問題。白永傳在大致瞭解公司的背景後,以一年的時間整理出股東通訊、系統表,並造訪散居台灣各地的股東、股東後代。但寄發的佃農「土地讓渡通告」卻引起了佃農抗爭活動,許多人勸白永傳就此打住,因豐殖公司牽涉問題過大,不容易解決。

白永傳力排眾議,獨自上山拜訪叫囂最嚴重的佃農張氏,開門見山表示,糾紛若不在這一代處理完畢,將會禍及下一代,希望張氏可以提供其他佃農住處讓他一一拜訪;張氏感到白永傳一片誠心,竟表示願意主動聯絡佃農頭人與股東聚會。白永傳十分細心,在尋訪張氏時,便已私下打聽佃農薪資所得。佃農代表與股東餐會上獲得共識後,致贈佃農代表加倍金額做為車馬費,並勸告數百佃農,共同合作解決,佃農們感受到白永傳的誠意後,更是大力配合。

股東與佃農代表達成共識後,接下來是測量各家土地面積,有15名佃農代表一同協助,白永傳每個細節都謹慎處理,兩年後方告完成;後又協同各方人士簽署土地買賣契約,完成後,還有土地代金、龐大的滯稅金減免、職員薪水、岩地棄權等申請作業,及至完成,白永傳投入在這件事情上的心力前後為20年。

這場馬拉松式的協調過程當中,巨大難解之題在白永傳的堅毅與大器下逐漸化解於無形。@*(//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