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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四十年專題(八):童年陰影

【大紀元5月17日訊】 (自由亞洲電臺何山採訪報導)今天我們繼續“文革四十周年”專題節目,我們請來現居美國的前中共中央宣傳部理論局局長李洪林的兒子李少民,回憶文革對其成長造成的陰影。

1976年,李少民站在他正在畫的毛澤東遺像前。(李少民私人照片)

李少民說:文革開始的時候,1966年我還不到6歲。我印象很深的是,因為我當年是在北京景山學校,比較好的學校。可能有些聽眾也聽過,當時文革最開始被打倒的,三家村的其中一位作者,有一位作者叫吳(日含),是北京市的副市長,他寫了三家村之後被打倒,他的兒子就在我的班裏面。

他走在路上,別的同學就問:你是不是吳彰?因為吾彰是他的名子,他嚇得不敢說他的名字,“我不是吳彰!”人家說“你叫甚麼名字?”他說,他就很焦急地說“我叫彰吳”。然後哈哈大笑,推推打打一頓,就這樣!

我因為家在中宣部,當時我記得院子裏面堆了一個山,這個山是甚麼呢?走近一看,就全是書。因為當時所有的書,幾乎沒有一本書是好書,除了毛澤東選集。外國的書是西方毒草,中國是封建毒草,那你就要把他都拿出來,都燒掉。中宣部的人,幹部大概的書要特別多,就堆了一個山一樣,就後就燒了。

墳書,是李少民童年的一大記憶。他還記得,當年大院的同窗,看到天荒夜譚之類的讀物,是相當有興趣的,有的還用腳在火堆中將書踢出來。

很快我們都是被趕到鄉下去農村去勞動,那10歲的孩子在鄉下勞動。當然現在回過頭來看,都覺得你這個很浪漫,這麼小又不用念說,拿著鋤頭鋤地去,但是當時你想,我們不知到這個事情有結束的!

我就記得很清楚,抱著鋤頭在地裏面,站在地頭上,跟我一起勞動的,都是農村的壯年勞動力,你看10歲的孩子跟16、17歲的一起鋤地,我又不會鋤,很困難!抬頭一看,那個地就是看不見頭,我想:這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但也不能夠落後,拼命的鋤,鋤到晚上睡覺,就根本想死了一樣。尿床!尿床又不敢告訴別人,童年就是這樣渡過。

李少民目前在美國一家大學教書,父親是老革命的背景,亦為他在文革的當年,看到和受到與別人不一樣的遭遇,他為毛澤東的追悼會畫過遺像。1976年9月,毛澤東剛剛去世,身在部隊的李少民,就被部隊的上司命令要連夜畫一幅巨刑的黑白的老毛遺像。當時全中國所有人都要為毛而哀傷,毛的遺像用彩色不行,一定要用黑白,黑白才顯得傷感,但沒有哀傷?擠不出眼淚?又如何是好呢?

李少民說:我後來當兵了,參軍了。我們古代有一句話,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為甚麼呢?在一個正常的社會裏面,當年絕對不是大家響往的事情,在任何一個社會裏都是說,誰誰被徵兵了。但我當兵的時候大家都是爭破頭的,就像入選皇宮一樣,爭先恐後,生怕當不上。為甚麼我可以當兵,我因為會畫畫,我的美術比較好,當兵就是因為我為畫畫。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以後,全國的學校都停了,毛澤東說,學校沒有知識,學校的人他們不如農民聰明、不如工人聰明,他們都是一群笨蛋。學校關門以後,任何一個偉大的人物,都需要人宣傳嗎!所以恰恰是會唱歌跳舞的,會畫畫的到有了出路了,因為全國需要成千上萬的人去歌誦這偉大的革命。

李少民回想,當兵之後的很多事,他說當年實際是對年青人一種極大的摧毀。在整理老照片時,在發現一張30年前與毛澤東肖像的合照,十分令人感慨。

他說:我是1975年當兵,1976年9月,毛澤東就死了,當然毛澤東一死,全國就簡直是天就塌下來了,可是當時我就決得很害怕,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從小的教育就是毛澤東是我們的救星,毛澤東是萬歲萬萬歲!毛澤東是不可以死的,毛澤東一死,天就要塌了,你就要非常悲痛,你就要恨不得投河自殺,才能表現出你的感情!但是呢,我在毛主席的關懷下長大,只是覺得越過越貧窮,最後從城市過到農村、從農村過到軍隊。我們在軍隊裏面就沒有飯吃嗎!怎樣去爭取多打一勺飯都是很多心機的。

毛澤東死的時候,李少民一點都不悲哀。他說:我想一定有甚麼變化,任何一個變化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不悲哀很可怕,要是被發現不悲哀,就要被批判,被隔離審查!

李少民說:這個時候全國就要在同一天,同一個時候,舉行毛澤東的追悼會,紀念毛主席。北京有大的紀念,我們在各地也要紀念,我們的單位等於是軍嗎,紀念毛一定要掛一張很大的遺像,但就麻煩了,所有的都是彩色的,那麼我們知道遺像不可以是彩色的,那照片印不了這麼大,照片要兩米多。我在軍隊裏是管畫畫的,就說“小李,你來畫毛主席遺像,這是政治任務,還要很快完成,還不能畫壞!”我一聽就嚇壞了,趕緊就開始畫,記得畫了是整整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上已經是沒有勁了。這個時候,我的領導過來對我說,“小李,過來我給你照個相”。我想,還有甚麼興趣照。他說,“照一張相,歷史鏡頭。”他說得挺對,30年過來,一看還真是歷史鏡頭。

30年、40年過來,與毛遺像的合照,凝聚的文革的歷史鏡頭。李少民說,事後看還再浪漫,也不能沒有當年的感情製造,被迫製造出一個對毛有感情的哀傷。

我們在私下的人們都好辦,但在公開場合你要哭的!像開各種會紀念,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但是很多人心裏都是,稍為有一點頭腦的人都知道,這個生活越來越差!生活用的也沒有,一切也沒有!那怎能還認為,全世界不要忘記還有三分之二的受苦的人民,美國的人民在受苦。那麼,我想比我們還苦的話,也相當不容易了。

當年的感覺是,毛澤東的死去一定會帶來改變,起碼一定會變。而任何一個變都不能再壞了,只能往好變了,因為當時的中國已經到了最底層了。30年之後,中國是變好變壞呢?李少民的父親李洪林,在文革之後被平反,還委以中共中央宣傳部理論局局長的一職。不過,到了1989年的天安門事件,他的父親受命到廣場勸說學生離開,事後又被打成了六四的事件的黑手。一位老幹部,老革命在文革的遭遇,下一集我們再講。(//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