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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

夢巢隨筆 (143-2):尼 采: 超 時 空 疼 痛

詩 —— 之 —— 夢

尼采是高蹈輕揚的舞蹈的詩哲。

他的查拉圖斯特拉是寧靜而放肆的希臘酒神的化身。

他渴求對生命的舞蹈的超越!

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在詩化哲學的「詩」的意義上,我以《裸舞》完成了這位偉大哲人夢寐以求而終生未遂的神思之狂舞!

而在《大動脈》中又再次血濤洶湧地展現我的生命血瀑的舞姿 ——

尼采!梵高!鄧肯!貝多芬!

聶魯達!米斯特拉爾!

尼采認為人是「尚未定型的動物」與我在《人界》中所揭示的「人是完成於未遂者」相通。

這是一種靈思的碰撞。而詩卻更具瞬間頓悟的神秘色彩。

孤獨!毀滅!空等一場!這就是一切苦難的不合時宜者生前逃脫不了的厄運。

尼采也逃脫不了。但尼采仍然敢於「入世」。

他帶著崇高的悲劇精神進攻人生。他是個富於攻擊性的哲學家。然而在這種積極、進取、肯定人生的悲劇精神背後骨子裏卻像「出世」者叔本華一樣是悲觀的。

叔本華和尼采都同樣徹悟了人生的真締,面對人生卻具有不同的姿態。

尼采提出了表現和超越顫慄的生命的思想,這是尼采之夢。但他在「詩」的創造上並沒有完成對生命本體的表現和超越。這一空白無疑遺交給他身後的詩學去填補。我從他波光瀲豔的字裏行間中發現「遺囑」。

叔本華和尼采都是對的。入世和出世都無可非議。

其實生命並無「出」和「入」。

重要的應像粘土似地搓揉和超越二者。

叔本華和尼采對作為本體的「生命意志」具有不同的視角。尼采一反叔本華否定生命的哲學而肯定生命!以衝動夢幻與光明的日神和放縱情緒的狂醉的酒神肯定藝術形而上之美,視藝術為非倫理的審美的人生姿態,化苦難的人生為悲劇精神的歡樂。

他敵視美的「無欲的靜觀」。

以「美」人化事物。

尼采之「美」並非美本身。它祗是張揚生命的熱情。就本質而言,他也以為「美」是不存在的。祗不過他是從「歷史的過程中」發現這一點,我以為應該從哲學本體論(如果有「本體」的話)意義上去對「美」進行透視。

「美」是強欲的噴射劑。

是人映射在事物中的情緒幻覺。

針對生命本能衰竭的癥結,尼采以為藝術是興奮生命的偉大誘因。

音樂遠比語言更能釋放生命。

詩歌借助於語言又超越語言。

尼采同「非尼采」的藝術家的區別,就在於深化悲劇的詩人哲學家同附著「形式」的小雕蟲之間的區別!

「赤裸昂立於太陽之前」的瘋哲尼采,敢於回復非道德的自然。

夢如日神。

醉如酒神。

心靈音樂般流瀉生命的夢聲和醉聲。

他沉緬於夢幻和瘋狂的玄想中,渴望發現人類「原初的面目和人類的古史」。他感覺「一切有感覺的存在物的過去」在他身上「繼續思維著」。

我感覺到一種尼采式的詩化哲學血脈的延伸,血液以超時空的力量衝動世界人體的血管。它並沒有沉靜。我在我身上感到這種精神的動脈,這種超越時空洶湧「世界史」和「人類史」的血液。是的,正是這種永不枯竭的狀態,外化為我的全部詩歌的「裸體和隱體」,我的整個精神的「動脈和靜脈」。我的精神直覺末梢跨越時空與尼采交叉在一起,瀑裂世界的動脈和靜脈,掀開世界的裸體和隱體,引動尼采心中神秘「原始意象」的血潮!還生命給失去生命的詩歌語言,還生命給世界,還生命給藝術。

繼承叔本華的尼采正是叔本華哲學的反叛者,他唾棄叔本華放棄生命、絕滅生存意志的悲觀態度,憤怒挾帶生命意志的風雷出現,以高揚酒神悲劇精神的歡樂,驅逐和戰勝被肢解的生命的痛苦!

人生的前景是激情的光和色彩;智慧勃發「光和色彩」的激情並直視光和色彩背後的黑暗 —— 發現不同的後景。

這也許正是尼采和叔本華天才氣質的分界線和精神創造的分水嶺。

前景中的尼采以激情之光燭照人生的後景。

後景中的叔本華以智慧透視生命的前景。

這裏,激情並非單純的高揚!

這裏,智慧並非單一的深沉!

這裏,激情是智慧的另一種表現!智慧是激情的另一張面孔!

二者是同一的。

所不同的是氣質,天才的氣質!

叔本華和尼采合成人生的雙面像。

「前景」和「後景」合成存在的同一畫面。

融智慧與激情為一體,這正是詩化哲學對「詩」的期盼;這正是叔本華和尼采交給他們的後來者去做的事情。

尼采是個「破」哲學者。

他的激情的、閃跳的、情緒的、格言式的哲學表達方式激動如「詩」。

這種詩化的哲學,如輪廓尚不清晰的「情緒哲學」的母體。

我是第一個從詩學的角度指明它並從中分娩的人。

我將以「詩」更為清晰地勾勒出「情緒哲學」流動的面影。

從中掃除抽象概念的龐大的體系堆。

調動我們的直覺和全部感官,運用精神「嗅」覺和「情緒思維」,為擁擠的精神尋覓新的空間。

這是一種不為「正統」哲學家理解和接受的「哲學」,也是一種不為「正宗」的詩人接受和神往的詩。

我將以時間和足夠的耐心面對冷遇和瞠日結舌的沈默。

尼采不也長久倍嘗孤獨、冷落和遺忘的滋味嗎?

這時候,他的世界就需要一個與他精神氣質相通的人!需要一個「丹麥人喬治.勃蘭兌斯」,如果不是這樣,尼采就要推遲被「發現」或者永遠不被「發現」。尼采及其哲學風暴就將埋入墳墓,永恆成為沒有顫慄的秘密。

尼采不喜歡世人為他備制的「埋沒」的棺木。

他以狄奧尼索斯與阿波羅的沖創意欲,揭開了世界的棺蓋,激蕩冷漠的世界和人類。

他痛恨「德國賤民」。

他不能忍受普魯士民族。

他發現他四周的朋友們根本不能從他的著作中「發現」什麼;不能維護他的名字「對抗那不合理地」把他掩埋於其中的「沈默」。

這就是「思想者」的境遇。也是詩人的境遇。人類永遠迴圈重複的「境遇」。

人類的今天永遠複製著昨天。人類儘管生活在不同的地域,然而「境遇」卻是「同一」的。

我心中也同樣充滿了痛恨!我痛恨我四周的、外省的、遠處的中國人!痛恨那些在整個民族精神意識發生轉折的嚴峻時刻,置民族大義和時代憂患而不顧,祗事削尖腦袋逃避風險、鑽營個人蠅頭小利、千方百計尋找個人出風頭的機會的小「詩人」和詩小人!由此我想到中華民族的諸種劣根性在中國人身上的反映。尼采所痛恨的「德國賤民」在多方面也無異於中國人!中國人比德國人更不能容忍人性生命的衝動!熱情的衝動!詩的衝動和獨立的個性!

他們把熱情衝動的詩人視為「害群之馬」。他們害怕馬群因此而賓士、而揚蹄、而騰空。他們習慣於馬群「安安靜靜」,忘記了生命原始的衝動和野性。

長達幾乎半個世紀的時間裏,文學中拒絕「真實」與「真誠」。拒絕人類文學的光榮傳統和表現生命的永恆血統。文學不再需要一個人誠實地付出青春、生命、良知、某種程度的自我犧牲和天才的創造,祗需要挖空心思的迎合,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變換著玩點淺薄的形式花梢,直至公開拍賣人格和良心!

否則,任何天才及其作品都將被視為「不合格」和「不標準」。

在一個詩的古國,如此缺乏和不能容忍想像和衝動,那麽,它的詩人在哪裏?!它的歌喉在哪裏?!它的智慧在哪裏?!它的靈魂在哪裏?!它的熱情的精神標誌在哪裏?!它的心靈的真實顫動在哪裏?!

那麼,這片土地就祗能如一個舊衣物陳列店,到處掛滿了沒有生命的標價待售的衣服,卻沒有人!然而衣服畢竟是衣服,它永遠沒有人的生機,它不能取代生機勃勃的真實的人!

中國,你有獨立吟哦生命的詩人嗎?!

中國,你有生命真實的喉舌嗎?!

我的心疼痛!

我感覺到一種超時空的疼痛!

從尼采到我!

尼采以血成書,聳起一座詩化哲學的新的山脈。

我血書尼采,在哲學的山脈上聳起「詩」的珠穆朗瑪峰!

唐山出版社2001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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