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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文集

劉宗正:上訪村

【大紀元2月13日訊】北京今天晚上的鞭炮聲,響個不停,就像發生戰爭一樣,炮火接連不斷;沒想到今年元宵節的夜,如同新年一樣地熱鬧。

我一個人走在北京街頭上,看著四面八方的煙火,聽著四面八方的炮竹聲,聞著四面八方傳來的火藥味,我感覺十分孤單;在這種一片熱鬧與歡慶的鞭炮聲中,人們是不是已經遺忘了一些事情?

走到了王府井,看見密密麻麻來往的人群,每個人都穿著大衣,很高興地與朋友聊天,這真是一個富足與歡樂的城市!但是這種城市裡的富足與歡樂生活,卻是建立在好幾億貧困的農民與工人基礎上,不知道那些穿著入時與歡聲講話的人群,是否曾經想過這些問題?

差不多九點時,來到了天主教的東堂,感覺有些冷,此刻天氣約零下三度,教堂的石地上,結了一層霜,枯萎的花壇裡殘留著積雪;這時如果不小心走路,很容易便會滑倒,我看見教堂前面,擠滿了人群,原來他們在看左邊天空的煙火。

我走上了台階,進到教堂的走廊,裡面站滿了人;他們在看櫥窗裡的資料,我也跟著看,在「信仰園地」欄內,有一句話吸引了我,「我就是復活,就是生命,凡信從我的人,必獲得永恆的生命」,我真希望來這裡的人,能夠領悟這句話的意思。

就在我看完這句話之後,突然發現,教堂的正門口,有一團髒舊的毛毯,毛毯裡包著一個人,原來有人在睡覺;他的旁邊,放著破舊的行李,我仔細看了一下,竟然發現一些小鍋、雨傘、鞋子與簡單的舊衣物等,難道他是一個流浪漢?

為甚麼會有人,睡在教堂的門口?為甚麼教堂裡的人,不聞不問?難道神遺棄了這個流浪漢?我站在教堂的門口,胸口十分鬱悶,為甚麼這麼多的人,竟然沒有人關心他?

我左右看了一下,沒想到教堂其它兩個門的門口,也睡著人;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為甚麼人心如此冷漠?這些被社會遺棄的人,與教堂所傳播的愛與福音,形成多麼諷刺與可笑的對比?

我覺得很奇怪,這麼吵的鞭炮聲,他們怎麼能夠睡得著?就在我胡亂思考時,這位睡在教堂正門口的人,突然坐了起來,我走近他身旁,蹲下來跟他說話。

「師傅,您冷嗎?」,我吃力地蹲著,大概是因為身上穿的衣服太厚了,因此顯得有些笨重。

「不冷!」,他帶著一頂帽子,露出了古銅色的皮膚,臉上有許久未修剪過的鬍子;他以濃重的家鄉口音,笑著對我說,我感覺他並沒有防備我,也沒有對我突兀的行為,感到任何的不悅。

「師傅,您是哪裏人?為甚麼來北京?」

「我是河南人,來北京上訪!」,他好像遇見老朋友似的,頃刻之間,便打開了話匣子,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有人,肯聽他的心中話。

「我們家住三門峽,我有2百畝地,種了3千棵樹!你知道嗎?我種了十年,他們竟然全都給毀了!他們開礦,就是那個錫礦,把我的地還有樹,全都毀了!我來上訪,就是這個原因!」

「你來北京多久了?」,我好奇地問。

「快2年了!」,他伸出兩根手指,邊比劃邊回答;我看見他的上排牙齒,掉了幾顆,他大概沒有錢補牙吧!

「那麼,你平時住哪裏?」,我看見他帶著破舊的行李,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地流浪。

「哪裏都睡!這也睡,還去南站、北京站、永定門、東華門,到處睡!你知道,國務院門口,每天都有幾百人上訪;政府各部門,土地部、林業部、環保部等,每天都有好多人上訪!我們河南人,上訪人數第一,來了好幾百人!在北京上訪的人,共有好幾千人呢!」

「那麼,你這兩年的生活費,哪裏來?」,我實在無法想像,他是怎麼樣度過這兩年辛苦的日子?

「我來的時候,帶了1千塊錢,現在白天到處撿瓶子賣錢!你看,我還被搶過,我的手受傷了;那個搶我錢的人,用鐵棍打傷了我的手,不過那天我身上只有4塊錢!」,他伸出被打傷的左手,上面纏著厚厚的紗帶,紗帶都已經髒了。

「你為甚麼不回去?」,我覺得他的上訪,不會有結果,這就好像窮人與富人打官司,怎麼可能贏呢?

「我甚麼都沒有了!我要在這裡等結果,要不然我不回去!」,他堅定地回答。

「師傅,請你多保重!」,我握住他的手,從身上拿了些錢給他,他的手長滿了老繭,但是我仍然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是溫暖的;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推開,並且表示沒有理由接受。

「沒關係,大家都是朋友嘛!」,我還是將錢塞給了他。

北京的煙火,依然持續地放著,這應該是一個全家團圓的節日,但是為甚麼會有人,在外面流浪呢?我終於想明白了,原來整個北京,就是一個上訪村,一個對上訪人民永遠沒有結果的地方!

2006-2-12@(//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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