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世紀的法西斯專制,五十五年的民族悲歌
【大紀元2月10日訊】
不是人的精神可以永遠俯就一種劫難。
不是人的劫難可以永遠阻止一種誕生。
不是誕生者只能背對歷史。
不是歷史可以聽任風化。
只要日月還在經天,只要江河還在行地,自由的精神就不會死盡,生命的真諦就希望尚存。生生不息而運化而升騰。
有人言:從土改運動到大躍進到大饑荒,從文革的全國性瘋狂到六四大屠殺,從對法輪功的血腥鎮壓到今日無數死難礦工家屬的血淚斑斑,無不飽含著無視生命、無視人性尊嚴的集體主義瘋狂導致的殘酷的悲壯。我們卻要問,我們是什麼?自以為是什麼?究竟是什麼?剔去盲目的、自慰的、可憐的悲壯意識,我們「新」中國的子民還剩下什麼?我們可曾有過自己的尊嚴?我們是否有過思想及人格?我們只是一群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我們只是個人崇拜、法西斯邪教的盲從生靈。
與其說我們一代代人是被拖進了靈魂屠場,不如說我們人人爭先恐後地擠進了靈魂屠場。與其說我們人人恐懼精神閹割,莫如說我們「鬥私批修」向黨表忠心後自覺的自我閹割,再努力的去閹割別人。
我們天生孱弱的靈魂,臨刑之前,曾經被凍僵過、曬乾過、烈火煎烤過。我們希望生命死得重如泰山,未曾想靈魂早就輕如鴻毛。
我們曾排山倒海般的大批鬥、大抄家、大殺戮、大武鬥、大串連、大煉鋼、大生產。我們曾以童貞般的信念,赴艱蹈苦,追求英雄主義的無英雄、生命價值的無價值、為真理而鬥爭的無真理。我們深信「從此站起來了」,卻唱喏著「萬壽無疆」的跪下去。我們放歌「從來沒有救世主」,卻中國出了個毛澤東。我們曾以生命嚮往「砸碎鐵鎖鏈,獲得全世界」,最終砸碎的只是自己的青春、希望、人權及最卑微的生存尊嚴,獲得的竟是沉重的精神枷鎖。「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除了精神廢墟,我們確實一無所有。
從轟轟烈烈的大躍進,到餓死幾千萬無辜生靈的淒慘悲涼;從驚天動地的文化大革命,到火葬場焚屍爐日夜湧出的鬼火冤魂;從浩浩蕩蕩歡歡喜喜的上山下鄉,到淒淒慘慘悲悲涼涼的返城渴望;我們曾經將所有的知識精英趕盡殺絕,我們還將把所有的不穩定因素消滅于萌芽。整整五十五年,我們浪跡文明的荒野,跨過屍骨、涉過血泊去追求捍衛那一人的至高無上。我們追求過生命的意義,卻從未走出自身的虛弱。我們渴望靈魂的歸依,卻永失生命的歸宿,我們不再叩問不再尋求與動物同等的尊嚴。歷史的法官,不要苛責我們,我們只是一群偶像崇拜的fans。倘若梁啟超、譚嗣同、孫中山、魯迅與我們同代,他們也將人性被扭曲、被肢解、被撕裂、被吞噬,他們也會搖著「紅寶書」舞之蹈之、顛之狂之。即使拿破崙、華盛頓、黑格爾再世,也必定如此,概莫能外。
從四億到十三億的人生與命運,有別於一切碑文記載—最集體、最盲從、最無奈、最幻滅。十幾億人的靈魂現象,獨特而又豐富于一切歷史于文明而又最具共性—一個由幾代人共同的蠻荒、混沌、獸性、荒誕而又蒼涼狂燥的病理狀態。
五千年來中國社會結構賴以維繫的支柱—個人迷信—登峰造極;五千年來奴性的怯懦、盲從、愚昧、貪婪和壓抑的不滿,久積盛盈。從秦漢始,我們民族馴服於殘酷的封建專制政體兩千餘年,竟從未脫離過奴隸制的封建專制政體。奴化的歷史、奴化的傳統、奴隸的風俗、奴性的教育竟深入普及,世代相傳,演變成民族劣根。於是,「中國人從來沒有經歷過做人的時代,只有‘做穩奴隸’的時代和‘奴隸也做不得’的時代」。叩首、請安、匍匐、唱喏、懇恩,竟然數千年行之大廷,視同典禮,奉成金科玉律。種種荒誕不經、光怪陸離的愚忠行徑,也一代代尊為萬民效仿的高風亮節。滿朝皆是奴顏卑膝之官吏,舉國儘是因襲苟安之順民。在官場,必言:「大人栽培」;在民間,常曰:「小的不敢」。強權者一聲令下,無不卑躬折骨以赴之。此乃國風千古。
我們的民族精神,由百孔千瘡而萎縮而一派散亂。安命、盲從、卑怯、虛偽、陰狠的國民劣根,在封建禮教、儒家文化頤養下,日盛一日,蔚然成一種恒久不衰的民俗和壯闊的道德景觀。嗚呼!滴滴濁淚,顛出一代代奴隸的眼眶,聚成了江河,眩目而今,足以洗亮所有的墓碑。但是,可以洗亮奴魂的廢墟嗎?
最高貴的人性被打入地獄,最卑賤的奴性卻被抬入聖堂。
一代代人的天賦靈性,在最歷史而又最現實的冷酷境地裏,日益退化,終於活成了軟骨支撐的皮囊,活成了恥恥噪噪的行屍,活成了空空洞洞的形物。終於由表及裏、由量到質的遭遇人格特質的全面瓦解和異化。
人民一面日復一日度日如年的承受著一波又一波全國性的至上而下的集體性群眾性瘋狂帶給自己的巨大苦難,一面對一波又一波的瘋狂趨之若鶩,不惜赴湯蹈火。
如同歷史上叩謝皇上賜死隆恩一樣,「文革」受難者幾乎無不高呼萬歲,萬萬歲。
對法西斯邪教的迷信是恐怖、懦弱、無知和愚昧的產物。一切不可思議的勾當,就是在迷信的帷幕後進行的,誰若一不小心洞窺了,誰的災禍就不可避免。
現代的對法西斯邪教的迷信是極端排他的,拒絕人類一切最深刻的經驗,拒絕人類普遍遵循的價值,拒絕一切高貴的理性、情感和世俗的邏輯,視真正的民主、自由、平等、法治為異端,法西斯邪教是一種粗俗的、噪動的、混亂的、不嚴肅和不夠宗教級別的半原始性宗教,是沒有精神的體制的精神,被賦予了具有現代特色的聖典化、工具化、絕對化和天、人、政、教合一化。它是一切現代專制世界的理論源泉和包羅萬象的總綱、道德核准、獎懲依據,是人類的鴉片。
對現代邪教的迷信是這樣一種邪火—為了發光而需要黑暗而製造更深沉的黑暗。現代邪教信徒是這樣一種虔誠—為將邪火供奉成不落的太陽而拒絕、扼殺一切光明。
在半個世紀的文化精神浩劫裏,擁有獨立意志、獨立人格、獨立思想、獨立精神者誰?自命龍種十萬萬,尚存幾根龍骨龍脊?整個民族,還存一經一緯的理智精神結構乃至一息人類文明?
靈魂屠場的大辟、笞杖、腰斬、梟首、棄市、車裂、淩遲、活烹、抽筋、剝皮,造就了一代代更加不幸的靈魂?奴魂!鬼魂!嗚呼?中國魂安在?
當十億龍子龍孫拜倒在法西斯邪教惡魔跟前時,張志新站成了永恆,以一個弱女子累累傷痕卻青銅般的脊樑,獨立支撐起我們民族精神的最高境界。然而,對她苛酷迫害者、施暴輪奸者、百般淩辱者、割斷聲帶以冤殺者、剔盡其美麗身軀的血肉製造一縣白森森骨架標本者,無一不是亦然受虐深深的龍子龍孫;勿庸矯飾,其中必有我們的同代人。捫心自問:我們配擁有張志新這樣的民族英雄嗎?
我們太善於諱莫如深了,因為我們醜陋。我們太善於遺忘歷史了,因為我們卑瑣。我們太善於唾面自乾了,因為我們麻木。我們太善於道貌岸然了,因為我們虛弱。我們太善於知恥不恥了,因為我們已喪失人的理智。
回顧歷史,一百年前後,中華民族被稱為:「東亞病夫」,尚有康有為、梁啟超、嚴複、譚嗣同、章太炎、陳天華、鄒容、狄瑾、孫中山、胡適、魯迅等一大批優秀人物崛出,以獨立的人格與意志,自立於人類精神之林。再看當今,已經數倍於當時人口的中華民族,敢問優秀人物者誰?「除了對現代法西斯邪教的頂禮叩拜之外,已然‘萬馬齊喑’‘萬馬齊喑’」
一聲孤獨者的絕望悲歌,喚起千軍萬馬的遙相呼應,誰說已然「萬馬齊喑」,我們有千千萬萬的民運學子,我們有浪跡天涯的海外大軍,我們有六四烈士的英雄母親,我們有八九民運的學生領袖,我們有維權律師及記者、我們有新一代網路良心知識份子,我們還有劫後餘生「真善忍」之善民。昨天,他們用苦難與血淚譜寫了民族精神的悲壯之歌;明天,他們還將用摯愛與熱血開創出炎黃子孫新的文明。
重鑄民族文明—一百年前,無數志士共識而忘我力行的未競事業。重鑄民族文明–一百年後,更加迫切而漠視太久的自救工程。歷史證明—我們民族的靈魂世界已是慘不忍睹、一貧如洗。重鑄民族文明—只爭朝昔,豈能再延誤一個世紀?歷史還會無限寬厚給予我們以機會?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我不自救,人孰能救我?我們需要自贖於壁壘森嚴的精神危境,我們需要以倒下去又站起來的批判與自我批判的精神反思現存。讓物質富裕,僅能強壯枝葉;構築國魂,才能堅固根本。
一切古來的奴性,是以今天為歸宿?
一切未來的新生,能以今天為淵源?
唯有以尊重人的權利、喚醒人的尊嚴、珍視人的價值為開端;唯有以公正的法治、思想的自由、人人的平等為前提;唯有用理智、民主、科學的方法反思傳統,棄腐朽去糟粕,重鑄民族文明,才能告別奴性,永訣奴馭,才能產生優秀人物、文化大師,才能誕生思想、文化、科學、藝術的浩翰森林。
每一個臣民的靈魂世界,就是一枚聚蘊著太多風雲雷電、太多苦澀、孤獨、悲吒、無奈、太多失落、彷徨、稚拙、幻滅的精神化石。去吧,秉燭夜行,重返悲壯歷史的遺跡,去天安門廣場、去陳年的學校、去荒漠的山野、去搗毀的古跡……採擷精神化石,留作未來的考證—-生物史上史無前例空前絕後的非常的返古動物生態
今人言: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古人曰:「人生來就是要屈服的,要麼高踞人上,要麼匍匐在下。」一套野生原初社會動物性弱肉強食的強盜邏輯,一種秦始皇暴政鞏固其專制統治的邪惡托詞。人之為人,人之超越一切動物,在於其潛藏的改變社會弊制征服自然災害的天賦理性與良知。奴馭性的暴政是法西斯的公恥;集體性的瘋狂是法西斯的獸行。而集體性的遺忘則無疑是一種更深遠的民族恥辱。
唯有知恥、痛恥、言恥、省恥,明天下公恥,與天下共恥,爾後方有可能雪恥以圖自新。
轉自《百家爭鳴》(//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