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彪:有誰戰勝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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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14日訊】山東臨沂的暴力計生運動的確表明,他們是在向人性宣戰,向基本的法律底線和倫理底線宣戰。(參見滕彪,《臨沂計劃生育調查手記》)

在臨沂的計生黑幕被逐步揭開的過程中,臨沂的黨政官員、各級計生人員早已開始了另一場戰爭:對真相的戰爭。

某種靠謊言來維持的體制,在發生制度性罪行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掩蓋事實、繼續編造謊言;而絕不是追究犯罪、承認錯誤。不少人看了《調查手記》給我來信或者跟貼說多次流淚、悲憤不已;而那些讀過這些文字的施暴者、犯罪者何曾為人民的苦難流過一滴淚?他們何曾在內心中有過一絲懺悔?「正確」是天然地、永遠地屬於他們的,道歉、懺悔、改錯,在制度上會傷及他們的仕途。他們面對真相的第一反應是:毀滅它!

在我們調查的過程中,維權者和被採訪者遭遇各種圍追堵截,不得不採取游擊戰術;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在陳光誠所在的村子裡,數十人日夜守候在各個路口,明眼人監視失明者。

在我們把真相在互聯網上公開的時候,他們動員宣傳部門刪帖子,過濾主題詞;臨沂市公安局網絡監察室向各個網站發出命令,要求他們把帖子撤掉。在這種淫威之下,多數論壇刪除了《調查手記》、甚至禁止討論計劃生育問題。

在我們向海外媒體披露信息的時候,他們也炮製出幾篇帖子,聲明他們的工作多麼合法正當,說我們無中生有、造謠生事、動機不純;當然,他們還忘不了說我們這些維權分子和法-輪-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幹部哄騙村民說:「這些人是李-洪-志派來的。」

在我們進行起訴、採取法律行動的時候,他們以種種借口推遲或阻撓立案,並且開始對村民進行收買、威脅、欺騙;他們給受害人一些賠償,讓村民按手印來推翻以前的供詞,讓村民說從沒發生過關人打人的事情。

在我們繼續討論、繼續披露真相的時候,他們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只剩下流氓手段:到北京公然綁架陳光誠。

他們害怕真相。

他們阻止陳光誠出門。他們阻止外人進入陳光誠家裡。他們命令司機不讓陳光誠坐車。他們派人晝夜監視。他們給村子裡安裝路燈,防止再發生明眼人看不住盲人的事情。他們掐斷陳光誠的電話、手機信號。他們掐斷陳光誠的網絡。他們威脅陳光誠的親屬。他們把陳光誠自己的房間變成臨時監獄。

他們限制我們開會、取消我們的在線沙龍活動、監視我們的舉動、竊聽我們的電話。他們拒絕接受採訪。他們嚴防有人去調查。他們一齊向世界撒謊。

一場揭露真相與掩蓋真相的較量是一場河與壩的較量,是權利與權力的較量。一方掌握著強大的宣傳工具和說謊工具,另一方則掌握著帶著腳鐐跳舞的互聯網和自由的媒體。一方是味同嚼蠟的社論體和官樣文章,一方是發自內心的吶喊和理性的分析。一方掌握著槍桿子和筆桿子,另一方掌握著腰桿子和筆桿子。一方是習慣了飛揚跋扈的握有公權力者,一方是被迫發出自己吼聲的民眾和正在覺醒的公民意識。

臨沂市蒼山縣的一位讀者打來電話說,我們所揭露的僅僅是冰山一角,更悲慘的事情我們還沒有寫出來。他說到,「蒼山縣礦坑鄉有個村子叫昇平莊村,被抓到學習班的人,出來沒有一個不打吊瓶的;這絕不是歌舞昇平,而是鬼哭狼嚎。」他說,把剛出生的孩子用開水燙死、用其他方法弄死的情況並不少見。他還說,臨沂的計生工作,一個縣辦學習班和濫罰款的收入就可以達到6000萬到一個億,我們估計的數字太保守了。

他還講了蒼山縣今年3月份在計劃生育運動中打死人的情況。第一個被打死的村民叫吳玉立,蒼山縣車輞鎮吳官莊村人;計生人員幾乎把他打死,然後扔到河邊。死人之後,全縣開會要求所有老家是車輞鎮的公務員做好自己親屬的工作,防止演化成群體性事件。

關注臨沂暴力計生的人越來越多,另有一些律師願意提供法律援助;跟貼的、寫評論的也越來越多;討論也越來越深入。更難能可貴的事,一些在任的計生工作人員和曾在計生部門工作的積極分子也出來揭露真相。

一位以前的計劃生育工作者讀了我的《調查手記》之後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感受;文章寫得很好,我把多數段落照錄下來:

看了這篇文章我很難受。因為這樣的故事是真實的,它幾乎每天都發生在我身邊,甚至比這還要殘酷!這也是我厭惡計劃生育工作和幹這一行的人的重要原因。就在前些天,我們還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計劃生育大活動,無非是追趕逃跑戶,株連九族,非法關押拘禁,有的也拷打,但因為我單位前幾年因計劃生育老百姓上訪處理了四名幹部,所以機關幹部有所收斂。但也傳來別的地方打死人的消息。這些都是上面默許或者授意的。

武力的實施者在把握自己的棍子時肆意發洩著自己獸性,某些人邪惡本性的顯現或許正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把父母子女或兄弟姐妹抓去關起來,男女老少關在一間屋子裡幾天十幾天,被打的死去活來,我那個行動組就抓過一對母子,母親還在哺乳期,小孩才三四個月;有的孕婦在臨產前幾天被抓來強行引產是常有的事,甚至有的生下來孩子還活著,為了不影響出生率就要把孩子活活掐死!

你現在還沒有結婚生子,當你為人父以後,你會明白我現在的感受,不,也許你永遠也不會體會到一個母親眼睜睜地看著白衣天使把置胎兒於死地的針扎進自己還在胎動的腹中或者歷盡苦難生下自己的孩子卻永遠也見不到孩子而且確切的知道嬰兒已被殘忍的裹進塑料布扔進垃圾桶的感覺!如果你經歷過計劃生育行動,你就會明白文革時候人們為什麼會那麼瘋狂,你甚至會明白日本鬼子當年為什麼那麼殘無人道!人的獸性和邪惡的本質任何時候都存在身體裡,只要給它們一個土壤,他們就會加倍地瘋狂地生長出來!

讓我欣慰的是,終於有人注意這件事了,終於有人為未出生的胎兒呼籲人道主義了,但是,這個聲音太微弱太無力了,因為是在中國,因為是計劃生育,也注定了它的微弱無力:官方的報紙是不會報導的,電視台是不會報道的,民間的報紙是不敢報導的。還會有更多的胎兒在即將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死去,還會有更多的母親承受生命不能承受的痛苦,還會有更多的豬狗不如的人披著計劃生育和機關幹部的外衣發洩著自己陰暗的本性。

(—- weiwei:《一位基層計劃生育工作者的證言!》轉自世紀學堂)

臨沂的計生事件在「關天茶舍」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在被刪除之前,每人幾句,跟貼有數萬字。mest寫到(回復日期:2005-8-25 21:48:28):

我是臨沂的,上述基本屬實,這裡的情況我原來以為全國都這樣,原來是地區特色,前幾天一個鄉里還出過人命,鄉領導說了,告到天邊也不怕,根本沒人敢受理!看來只要上邊有人撐腰,有些人就不把老百姓當人命!

「為愛遠渡重洋」寫到(回復日期:2005-8-27 11:59:27):

當年我們縣政府給我們醫院下的紅頭文件:引產婦只許生死的,不准生活的。有些大月份引產的,標準量的利凡諾還不足以致死胎,怎麼辦呢?只好在第二產程往胎兒腦門注射氯化鉀。有的生出來還哭,就將之悶死或放在水桶裡。這也算是「殺人」吧,可是不但是合法的還是強制性的。如果醫生護士膽敢違反或是讓活著的嬰兒被家屬搶去,那麼就會被以「破壞計生」的名義嚴重處罰。那時候縣裡還派了保安駐紮在我們婦產科。……雖然現在已經辭了職,但是這些殘忍的場面永遠難以忘記,現在想起來心裡都很難過。 公俠白佛寫到(回復日期2005-8-30 17:34:25):從我接觸過的不少基層鄉鎮幹部來看,人都是有人性的,現在他們紛紛表示當年的計生工作是一場錯誤,不該搬家電封人房子等。不少當年當過鄉鎮黨委書記、鎮鄉長的幹部甚至表示這是他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錯誤,但同時表示現在不願再提這個話題。

qmeizi寫到(回復日期2005-8-30 11:42:45):

比起我們老家,這臨沂還不算最黑的了。我們鎮的計生辦哪年不打死幾個人,甭說一萬了,一個子也沒賠過。計劃生育是國策,哪一級部門都不受理這類案子。新聞機構也一樣,除非不想在大陸混飯吃了。

清眉秀骨寫到(回復日期2005-8-30 18:20:47):

年初時聽說這些事情再現,當時打死也不相信(我的老家與臨沂接壤,時常有些親戚傳來的)!可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十幾年前是,現在也是!

我們可以通過google數字來看看壓制真相的企圖有沒有得逞:

檢索「臨沂 計生」,結果是33,500項;
檢索「臨沂 暴力計生」,結果是10, 900項;
檢索「臨沂 野蠻計生」,結果是2,470項;
檢索「臨沂計劃生育調查手記」,結果是983項;
檢索「滕彪 臨沂計生」,結果是11,900項;
檢索「陳光誠 臨沂計生」,結果是635項;
檢索「陳光誠 綁架」,結果是540項。
(檢索時間為2005年9月9日晚22點)

全世界這麼多人在看著臨沂;看著陳光誠,看著他們把一個盲人的房間變成監獄。全世界這麼多人看到了臨沂計生人員的罪行和罪行後的荒唐表演。

在《真相是如何可能的》一文中,我分析了真相產生的人性基礎和社會機制。人性和生活自身要求自由、要求生活在真實之中;人性會促使人們拒絕謊言、說出真話、捍衛真相。而半開放社會的帶來體制縫隙、類市場社會帶來的行動空間和互聯網絡帶來的言論陣地,使真相的聲音得以傳播、放大、產生示範效應。

「假如社會的支柱是在謊言中生活,那麼在真話中生活必然是對它最根本的威脅。」(哈維爾)因此舊的權力機制花費巨大的力量毀滅證據、塗改歷史、炮製謊言、掩蓋事實。胡平將這種後極權社會的現象極為精闢地總結為,「權力是有權者的語言, 語言是無權者的權力。」

如果沒有誰曾戰勝過人性,那麼也沒有誰能夠戰勝真相。(//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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